夜幕降临,天空宛若一块黑布,一轮弯月悬挂于其上,黑布上点点星光一闪一闪。
汽车轮子在水泥路上不断地转动,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往后推移。
沐明手握方向盘,脚下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犹如一支箭矢,向前疾射而去。
“就快到了!”
沐明归心似箭,不管在外头多么的苦,只要到了雪羽身边,他就可以忘却所有,享受家的温馨。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沐明急急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雪——”
羽字还未出口,沐明就发现一楼客厅没人,他觉得很奇怪,往常雪羽都会在这儿等他回来的,一千多个夜晚,从未间断。
走过楼梯,来到二楼沐贤夫妻的房间,房内的场景令沐明瞳孔放大,眼中渗出一条条血丝,只见沐贤和李唯缘倒在血泊之中,身上衣物被利刃切开十多处,血液将玉白色的瓷砖染得通红。
“不!!”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云霄,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爸妈!你们醒醒!”
“快醒过来呀!爸妈!!”
沐明抱着父亲的尸体,发疯似的喊着。
“咳咳……”沐贤吐出两口血雾,张嘴想要说话。
“别说话!”
见父亲醒来,沐明赶忙抱起沐贤,提起大腿,道:“我送你们去医院。”
“先听我说。”沐贤抓住沐明的手腕,在后者的西袖子上留下一个血手印:“我不行了……”
“咳咳……雪羽和军儿(沐明的儿子)被人掳走,从窗户……窗户逃走了!”
说完这句话,沐贤垂下手臂,闭目长眠,生机消散。
沐明把父亲放到地下,飞快地来到李唯缘这里,伸出手指,探查鼻息,结局不尽如人意。
“哼哼哼……呼呵呵呵……”沐明癫狂地大笑,显然是刺激太大了。
“啊!!!”泪水浸湿双眼,沐明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
“上一世二老白发送黑发,这一世却落得个不得善终,这是为什么?”
“老天爷!你眼睛瞎了吗?我爸妈何罪之有,为何要受这苦难?”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沐明俯首痛哭,
“吵死了!叫得再大声,再疯狂,他们也无法复活,倒不如去追你的老婆来的实在。”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似是来自房内的某处,又像是每一个地方同时发出的。
“谁?是谁?”沐明满脸警惕,眼睛一寸不落的扫过房间,却无任何发现。
“您难道忘了是谁指引你从那全是火焰的红莲地狱走出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你!你是谁?”沐明拔腿跑向窗台,问道,他并不是怕了,而是要去追雪羽。
沐贤和李唯缘已经死了,现在紧要的是保护好活着的人。
父母、妻子和儿子是沐明一生中最重要的四个人,如今失去了两个,剩下的再也不能有闪失了!
“嘿嘿嘿……”
伴着笑声,沐明的肩膀传来血肉蠕动的恶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
血肉蠕动之声愈来愈大,不时还夹杂着骨头碰撞的噼啪声,嗤啦一声,一个红色的鸟类头颅由沐明肩膀位置破体而出。
如蛇身般柔软的脖颈伸到沐明的耳边:“我就是朱—雀—魂!”
出现的生物便是神物朱雀魂,只不过它此刻已不复先前的优美高贵,反倒是阴森邪戾。
沐明很惊讶,但他知道朱雀魂不会害他,所以也没去理会。沐明的性命都是朱雀魂救的,难道还会害怕?
“看来老爸说的没错,窗户边血迹斑斑,犯人肯定是从这里逃走的。”
沐明没去理朱雀魂,双手扶着窗沿,刚欲跳下去,后者就道:“来得及吗?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时间都不知过去了多久,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吗?”
沐明坚决地道:“来不及也要追!”
“嘿嘿……”朱雀魂的声音充满蛊惑:“想不想救您的父母?”
沐明身躯一震,激动地道:“你有办法?”
“嘿嘿嘿……”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朱雀魂兽眸中迸出两束流光,流光与沐贤夫妇融为一体。
沐贤和李唯缘身上光芒大盛,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影像,地板上早已凝固的血液仿如活过来一般,通通倒流而回,进入光芒之中。
光芒汇聚在一块,而后渐渐缩小、凝聚,至光芒消失之时,面前只剩一物,那是一把剑。
长剑倒悬于半空,约有七十厘米长,寒光闪烁,发出细微的嗡鸣声,特别是剑身与剑柄相连的部分地方竟呈现诡异的血红色,一切都在诉说着这柄长剑的不凡。
“此剑名为‘噬魂’,您的父母现在就是剑中之灵。”朱雀魂道:“这把剑只要饮万人血,噬万人魂,吞万人魄,待到剑身全部染红,便可令二老重生。”
“万人中男女各半,如果可以,祭剑之人尽量挑选二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少男少女,这个年龄段的人阴阳二气最为丰沛,也最适合,要是没有,老一点的也能凑合。”
沐明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不忍之色,万人呐!整整一万条鲜活的生命,而且还是正值花季的男女,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
“你不是神兽吗?如此丧尽天良的邪恶方法,你怎会知晓?就不怕遭报应吗?”
“嘿嘿嘿……”
“站在巅峰的强者,哪个不是视众生如蝼蚁?就算是一个普通修真者,身上背负的血债也不会少。我神兽朱雀也不是例外。”朱雀魂道:“若不是因为你,我可不会理会这些卑贱的人类。”
沐明对朱雀魂的好感全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但是你以为会受你引诱吗?”
“好神兽难做啊!哎……”叹了一口气,朱雀魂苦口婆心地道:“万人并不多,你只要选择大奸大恶之人来祭剑,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沐明摇摇头,虽然朱雀魂说的没错,可他依旧过不了良心的关卡,屠杀万人,有违天和。
“你还是先拿上这柄剑,然后去追雪羽。用仇人的鲜血来祭剑,应该不会不妥了吧!”
“剑中蕴含着我大部分的力量,让你用来自保和杀人——足以。它还能让你感知到你儿子的方位。”朱雀魂把脑袋缓缓收回:“我先睡了,要怎样做,你自己抉择。”
沐明肩膀处那血肉模糊的洞口竟是快速的愈合,不大片刻,就恢复了原样。
虽然朱雀魂较之原先小了许多倍,但以其头颅大小来推测,他至少有成年人的体积,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留存在沐明体内的。
长剑主动飘到沐明跟前,他手握剑柄,剑中源源不断地传来安抚的情绪,似是叫他不要为二老的死亡而伤心。
沐明哽咽着声音道:“爸妈!儿子绝不会滥杀无辜,不过我会想办法凑足这万人之数的,哪怕遭受天谴也在所不惜。”
孝道终究是打败了仁义,沐明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拯救父母,而不是坚持心中的那一道底线。
沐明收起伤悲,单手搭着窗沿,手上微微发力,身体就跃出了窗口。
自长剑中涌出柔和的劲气,托住沐明的身体,冉冉下降。刚一落地,沐明便迈出步伐,飞速的奔了出去。
“雪羽、儿子,一定要等我啊!”
沐明手握长剑,察觉到前方有一股无形的意念在呼唤他,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