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崖壁上一点一点向上攀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可是体力大不如前,没爬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我停在一处可以落脚的树杈上休息。
虽然我现在已经有了灵力,可以借助灵力腾云驾雾,用不着这么辛苦地攀援。可是,女娲大神说过,我的灵力只可以使用五次,灵力用完,真元也会耗尽。这才第一世呢,余下的八世轮回中还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艰难险阻,还是能省则省吧。
我这样想着,便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继续向上攀登……攀登的过程中,我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要取回琉璃珠,阻止无极的阴谋,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显然不行。去找冷云吗?那天在悬崖上,似乎没有看见他,他怎么没来?不行,冷云对无极很忠心,我这样贸贸然去找他,恐怕不妥。现在四大门派的人都认为是我杀了他们的掌门,一定也不会帮我……还有谁呢?
对了,找崔景萧!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为人很仗义,还有,他毕竟是个小王爷,家中有势力背景,想必一定能帮上我的。
打定了主意,我便更加卖力地向上爬去。寥寥数月,天地都似乎翻了个个,重回人间,我却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冀州城,崔府)
崔景萧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舞着剑,旁边传来崔老爷的唠叨声:“你这个孩子,心思也真是不定。先前哭着喊着要拜玄隐真人为师,为父我舍了这张老脸,才求得江湖上的朋友说情,让玄隐真人收了你做关门弟子。”崔老爷叹了口气,“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就跑下山来,说是不想学了。也罢,你今年也十九了,过几天,我就上个奏折,祈请皇上让你袭禄郡王爵吧!可不得再胡闹了!”
崔老爷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谁让他娘亲死得早,自己又常年在外,家里少人管束,才让崔景萧养成了这么个随心所欲的脾性。
崔景萧的娘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妈,莹禄长公主,因为死得早,圣上感念崔家世代忠良,又可怜崔景萧兄弟俩早早没了娘,所以将爵位赐封给他崔家世袭。因为崔景萧的哥哥崔景怡是要入赘王府的,所以,爵位只能由崔景萧来袭。
对于父亲的话,景萧丝毫也没有听进去。什么狗屁郡王,有什么意思?想到丹珠已死,他就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意思了。他不想再留在燕山派,那里净是丹珠的影子,和丹珠一起练剑、一起背诵心法、一起去后山的瀑布欣赏美景……这些回忆折磨得他受不了。他索性跑下了山,学什么劳什子燕山剑法啊,没有丹珠相陪,学来又有何用?!
(无极阁后山,九天崖上)
当我爬到崖顶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九天崖上空无一人,我掏出随身带的水囊,喝了一口,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具衣冠冢立在我掉落的悬崖边,上面写着:爱徒丹珠之墓。
哼!我冷笑一声,无极还真是虚伪,明明有心陷害我,还要装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趁着四下无人,我赶紧朝山下走去。从小在这里长大,哪里有关口,哪里有结界,我一清二楚,不多时,已行至山门。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山时的场景,真是恍如隔世,那时的我一心以无极阁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和师父翻脸。这人世的际遇真是多变,女娲大神说的人心难测,也确实如此啊!
有了这一番感叹,我用令牌出了山门之后,就把它狠狠地丢到了一边的树丛中。再回来,我定是来取无极的性命,这破阵法,也不会难倒我!
夜半时分,我到了冀州城。崔府高墙大院,我从后门潜入,跟着仆从,来到了崔景萧的房外。我本来以为崔景萧还在燕山,可是这位少爷的古怪性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街头都在议论,他又闹着不学燕山派功夫,回到崔府了。所以,我径直来崔府找他。
房中的灯还亮着,四下无人,我便推门而入。“崔景萧……”我轻声唤了一句。
景萧正躺在一旁的榻上,一本《道德经》半遮半掩地盖在脸上。听见我的叫唤,他“腾”地一下跳了起来,盖在脸上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丹……丹……丹珠”一见是我,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我……我先前让你托梦给我……呵……呵呵……你还真……真现身了啊……”我刚想解释,他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你在那边一定很寂寞……告……告诉我……你缺什么?我一定给你烧去……你……你就安心去吧……”
我知道,他一定是把我当成鬼了,我索性捉弄他一回。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我的长鞭。当初我奋力将鞭子扔上悬崖,心下想着,我不在了,崔景萧一定会好好照顾弥儿的,可是,却没有看见它。
“嗯哼”我故意清了一下嗓子,幽幽地说:“崔景萧……我听说,你没有好好照顾我的弥儿……所以我特意向阎王爷告了假,上来问问你……”我因为爬了好久的崖壁,身上早已衣衫褴褛,脸上也脏兮兮的,发髻松散、蓬头垢面,这副样子别说是在昏暗的晚上,就是大白天也够像鬼的。
崔景萧果然被我唬住了,他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当初弥儿想跳下去救你,我还一把拦住它了。只是后来,它被无极老儿收到了一个布袋子里,无极说,弥儿是无极阁的巫灵,他要代你保管。我见他说得也在情在理,所以才让他带走了弥儿……丹……丹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照顾弥儿的……”
看着他一脸紧张的神情,我终于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崔景萧,你看清楚了,我是人,不是鬼!”
“什么?你是人?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你掉下悬崖……”
“不信你摸摸我的脸,是热的,你见过鬼有温度吗?”我凑近了一些。
他颤颤悠悠地伸出手,碰了一下我的脸颊,“嘿,果然是热的!太好了,丹珠,你没死!”他一把将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快……快把我放下……”我赶紧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