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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遇

这几日,慕瑶用赚来的银子买回了食材和药材,她得把他们三人的身体养好,否则什么都做不了。小柔的绣活儿好,现在有了钱买好一些的线,做出的锦囊,绣品能够卖出更高的价钱了。无痕只用了三日就可以下地活动,到底是一流的杀手,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很多,不过这也与慕瑶的缝合有很大关系,他在第四天一早不辞而别,只给慕瑶留下了一块玉佩。期间,尤氏派大夫过来给慕瑶看病,都被小柔赶走了,说起来,虽然老爷不管慕瑶他们,但下过死令,不许任何人进清竹园,除非慕瑶答应,否则格杀勿论,所以他们也不敢硬闯。大夫进不去,尤氏又派人送了一些补品,好吃的以及一些精美的衣物发饰过来。这几次三番的讨好引起了小柔的警觉,经过几番打听,得知了小姐要再次进宫的消息。

“小姐,皇上要您和依然小姐四日后一起进宫,据说是北瀚太子不满上次的安排,要亲自在你和依然小姐中挑选一个为妃,否则就要长公主嫁给他。”

慕瑶正在读她在箱底找到的关于如何修炼内力的书,近些天,她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练习一些前世的基本功,但在这个世界,单单依靠格斗,散打和力量的是不够的,她得学会武功才行。

“只要北瀚太子不瞎眼,就绝不会选我。”

慕瑶神色淡然,依旧看着她的书。

“为何?”

小柔不希望小姐嫁去北瀚受苦,虽然她不大懂皇室之间的联姻,就冲着尤氏不愿意慕依然去这一点,这个和亲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慕依然从小被捧在手心,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身体长得比我好,更何况她琴棋书画均有涉猎,舞蹈是天下一绝,没有男人会放弃如此才色双全的女子而选我这个营养失调,面黄肌瘦的。”

虽然慕瑶很好的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生的好看,但这么多年没有养好,看起来的确不如慕依然吸引人。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选中。更何况要是她非得进宫,难道不会装疯卖傻吗?躲也得被她躲过。既然尤氏这么不希望慕依然去北瀚和亲,她就非得让她去北瀚不可。也算是为这具躯体报一报这么多年积下的仇。小柔虽然并没有听懂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小姐说的都是对的。

“小柔,你去药铺的时候顺便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关于北瀚和亲使者的一些消息,如果有的话最好,没有便罢了。”

虽然慕瑶对于进宫这件事并不十分紧张,但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种烦躁感在上一世只有在执行极度危险的任务之前才会有,这让她十分在意。她对这个世界还不甚了解,凡是小心为妙,她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免发生意外。

进宫的前一夜,慕瑶一宿没睡,略施粉黛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从尤氏送来的衣服里挑了件素净的,虽是盛装打扮了,但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这样尤氏挑不出错,自己的目的也能达到。

司马府的门口停着两辆精致的马车,慕敬武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等慕瑶,而尤氏和慕依然早已坐上了马车。慕敬武坐上这司马之位靠的是当年赫赫战功,他还是个少年时因为武艺高强很早便征战沙场,平定了许多边关战事,也是在征战中遇到了慕瑶的母亲卢玉笙。数十年的官场生活加上痛失爱人的打击,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超出常人的沧桑印记,年仅四十的慕敬武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因为慕瑶的母亲是南疆人,慕敬武的母亲不同意她做司马夫人,还帮慕敬武娶了现在的司马夫人尤氏,甚至不允许卢玉笙在尤氏之前与慕敬武育有子女,卢玉笙性格温婉,不忍心让慕敬武为难,自愿放弃正妻之位,也不与尤氏相争。慕敬武早年十分疼爱慕瑶,甚至还亲自教她武功,但自从玉笙因生慕枫而死之后,他便再也不愿见他们姐弟二人,虽然他知道不对,但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是这两个孩子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慕瑶低垂着头停在慕敬武身旁,他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慕瑶与她的母亲长得有七分像,让他怎能不想起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一阵悲痛袭上心头

“你去后面那辆马车吧。”

慕敬武在控制不住情绪之前吩咐慕瑶上了后面那辆马车,自己则骑马走在两辆马车的前面。

马车在路上颠簸的行驶了半个时辰,慕瑶一直透过竹帘的缝隙观察着行进的路线,万一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她还得想办法逃才是。

“请慕司马由此处下马步行入宫。”

车外传来接应公公尖细的声音,尤氏和慕依然由一个妈妈扶着下了车,而慕瑶则自己下了车。小柔今日本来执意要跟着她一起进宫,原因是上次进宫出了意外,但慕瑶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好不容易以慕枫需要照顾的名义说服了她,得以独自进宫,所以身边是没有丫鬟服侍的。

东炎的皇宫气势恢宏,与上一世见过的紫禁城相比毫不逊色。宫殿整体色调以青灰色为主,只有屋顶的瓦采用了华美绚丽的琉璃。慕瑶跟在慕依然身后,悄悄的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慕依然生的十分娇美。身材匀称,肤若凝脂,今日梳着垂鬟分肖髻,配上流苏蝴蝶簪,穿着一条桃色百花曳地裙,再套上一件云丝披风,虽已经刻意打扮的俗气了些,但与自己一比仍显得仙气逼人。既然她都这么美了,任谁看了她俩都会选择她吧,除非那人的眼睛出了问题。

尤氏看到慕瑶那张与卢玉笙极为相似的脸就恨得牙痒痒,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慕敬武心中念的还是她,自己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她。再看慕瑶今日这病恹恹的样子,眼中的阴狠又多了几分,这明摆着是想让依然被选中。

皇上今日准备了晚宴招待北瀚太子,而慕家二女也会在宴会期间谒见他,根据太子的要求,她们除了给他请安之外还得当着众人的面展示自己的才艺。此时晚宴尚未开始,慕瑶和慕依然尤氏一起跪坐在慕敬武身后。人群中有了一番小小的躁动,北瀚太子在众人的目光下坐在了皇上左手边的第一个席位上。他穿着月白色的冰缎长袍,与头上的玉簪交相辉映,一双剑眉下是璀璨的星目,整张脸俊美异常。只是他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倨傲,似笑非笑的看着座下的这些人。慕依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愣住了,从她微微泛红的脸上可以看出,这是一见钟情了。尤氏正在悄声向慕依然交代着待会儿挑支普通的舞跳跳便好,最好出点小错,可她哪里听得进去,恨不得他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才好。慕依然虽说一直被尤氏宠着,跟着见过不少王宫贵胄,和多活了一世的慕瑶的相比到底心智不够成熟,何况正处于少女时期,对这种“高富帅”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一旁的慕瑶将慕依然的神色尽收眼底,几不可微的笑了笑,自己还是得帮帮她才行。

“瑶儿,大娘之前交代过你的事情你可得记清楚,先前进宫前教你弹的曲儿可得好好弹。若是有什么闪失,大娘可保不了你还有你弟弟。”

慕瑶顺从的点点头,她暂且不能让尤氏看出什么端倪。之后便如厕为由离开了宴席所在地,尤氏自然是派了个妈妈悄悄跟在她身后,但这么低劣的跟踪怎么可能不被慕瑶察觉,借着宫内地形复杂,慕瑶没费多大气力便甩掉了她。她在去宴会的路上就观察好了地形,也确定了今夜的风向。她给慕依然准备的特别礼物不能白白浪费,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是孔明灯而已。她注意到东炎多风之后想出了这个点子,特意花四天时间模仿慕依然的笔迹在灯罩上写上了自己记得的几首情诗,即使只是这种低等级的浪漫,这些古人应该也没见过吧。灯罩里还准备了许多花瓣,就算慕依然真的故意跳错,气氛也能弥补。至于她怎么做到,只是个简单的小把戏,她在四天里试验了许多遍,做了一个简易的燃烧装置,将孔明灯点燃后固定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她在每盏灯下都栓了绳子,只要计算好绳子被烧断的时间就能让孔明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慕依然表演所在地的上空。皇宫守卫森严,不是所有人都能弄到地图,所以慕瑶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虽然她猜想千金台没准儿有这种东西,但自己现在实力不够强,上次就差点没有脱身,还是不能去惹那些麻烦。她在固定那些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顺利,好在很快便解决,自己得赶在慕依然开始表演前回去,不然尤氏那个老狐狸定会怀疑。

因为急着回去,她在回去的时候犯了一个小错误拐错了一个角,走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慕瑶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站在原地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走。她得感谢自己前一世特殊的职业让她掌握了特殊的记忆方法,加上这具躯体似乎在领悟力和智力方面有过人之处,她现在可以在脑海中绘制出皇宫内自己到过地方的立体图。经过观察和推测,她作出了合理的判断。这一耽搁,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跑着回去。就在她为只要再转一个角就能走到通往宴会所在地的主路上而欣喜时,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慕瑶赶时间,在转角的时候仍然是小跑着,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挡在了面前,她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接着唇上传来了阵阵温热——慕瑶整个人扑倒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上,还不小心亲到了他。慕瑶的脑子断了一秒钟的片儿,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了那个人。这一推不要紧,慌忙站起身的她重心不稳,扭到了脚,撞上了身后的柱子,然后跌坐在地上。后脑勺传来阵痛,慕瑶此刻心中有些烦躁,今日遇到了不少不顺,不远处传来慕依然跳舞所用的配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回去表演。

隐匿在黑暗中的那个人看不清容颜,慕瑶能感受到那双深邃犀利的眼睛正在扫视自己,他们都没说话,慕瑶尝试着站起来,奈何脚崴的太彻底,动一下疼的要命,她有些嫌弃这小身子骨儿,放在以前,她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不会允许这种蠢事发生。

沉默了半晌,黑暗中那个人终于开了口

“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清冽,却渗出丝丝寒意

慕瑶听他的语气,没有回答他。

见她不说话,他将轮椅推得离她更近了,在几乎是再前进一毫米就会碾上她的腿的地方停了下来。月光洒到了他身上,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他脸上戴着雕刻精细的乌木面具,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清嘴唇和下巴。乌木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乌光,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香,味道很独特。他穿着深紫色的衣袍,没有多余的配饰,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他挑起她的下巴,脸凑得更近了些,近到她可以看清他的睫毛和眼底那浅浅的乌青。

“你是哑巴么?本王在问你话。”

他的话几乎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但慕瑶知晓祸从口出,她不认识他也不熟悉皇宫,不能贸然透露自己的信息。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眼神中明显带上了不悦

“我说了你就认识吗?放手,离我远些”

慕瑶觉得下巴快被他捏碎了,为了赶紧脱身,压低嗓音甩了句话出来。

他倒是松了手,向后退了一分,嘴角却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从他得了煞星这一名号之后便没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而且他也很诧异,天下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她敢直白的打量自己,在与自己对视时眼中没有鄙夷,没有惋惜也没有恐惧。

“近日宫中几次三番的有刺客闯入,那个人,是你吗?”

“...”

疼痛缓解了一些后慕瑶小心的站起来,撑着一旁的回廊保持平衡,也不再理会他,一跳一跳的向宴会所在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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