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流露出狐疑的神色。
“真的不疼!”
为了印证自己没有说谎,我赤脚跳下床,原地蹦腾了几下,“你看,我真的不疼。倒是你,为什么不躲?”
好在是祁澈,要是萧瑄锦,以他火爆的脾气,生吞活剥了我,也是可能的。
二话不说,我抢过祁澈手中的药瓶,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嘴里忍不住抱怨:“祁澈,你是傻呀?还是脑袋秀逗,危险来了也不知道躲?”
秀逗!
很新鲜的词,祁澈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并非好话。
祁澈面不改色,冲我微微一笑,并未将我的话语放在心上,俯身打横将我抱起,轻声软语道:“忆儿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情深相思苦,酒循梦使然!相思方知情深重,醉过方知酒意浓!”
梦吗……?
如果真是梦?
我可不可以祈求上天……祈求上天,梦醒时分,我们未曾相遇!
我抬眼,对上祁澈清澈的双眸,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这样好的你,遇上这样坏的我,究竟是对是错呢?
我淡淡一笑,藏下了所有的心思,反驳道:“祁澈,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帽,就算为了印证不是梦,你也不该以身试则,好在我没有了内力,如若我的内力还在,非死即伤,都有可能。”
越说我感觉自己越停不下来,嘴里喋喋咻咻,忍不住对祁澈一通斥责,“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说好的让你离我远一点,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呢?城外的树林里,府中的大厅,现在的邂釹居,你说,两天来,我伤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傻傻的,不知道躲开呢?……”
越往后说,我的心情越发沉重,声音越发的没有底气。
祁澈沉默不语,静静的听我说着,抱着我,迈开矫健的步伐,走向房间屏风后的浴室,轻轻的放下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因为是你,所以,我没想过躲,也不想躲。”
“祁澈,你说什么?”
祁澈的声音很小,我没听太清楚。
祁藏,摇头浅笑,“我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再这样耽搁下去,林婶是不是又得重新换水?”
经祁澈一提醒,我才想起,我要沐浴更衣,否则风寒入体,那可就不好了。
我嘟起红唇,甩给祁澈一记白眼。
“讨厌的祁澈,都怪你!”
话落,我连忙宽衣,随后想到祁澈还在,心里起了一丝邪性,“祁澈,你最好了,今天我好累,沐浴的事就交给你吧!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你已经全看过了。”
我话一出,祁澈英俊的面孔,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忆儿……你……”
祁澈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羞得满面通红,嘴巴张合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点 祁澈!等会儿水真的要凉了。”
我憋着笑,假意催促着他。
我的调皮,祁澈瞬间羞红了脸,“那个……那个……忆儿,……我想起还有些事未处理,我先走了。”
祁澈,结结巴巴的说完,仓皇的逃离了我的身边,话落,脚步忙慌的往外跑,生怕我追过来似的。
“哈哈……”
好久没有这样好的气氛,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走至门外的祁澈,嘴角忍不住扬起,面上的愁云,雾开云散!
…………
祁澈走后,我脱衣,将自己泡在你林婶准备的热水中,水面上漂浮着香气四溢的百合花瓣,水温舒适刚刚好。
自从遇见那个人,我的人生来了个180度的大扭转,青涩出尘的小姑娘已不在,活在当下的是水性杨花的大恶魔。
醉千年毒发的后期,淫邪,它是万恶的源头!祁澈傻傻的拿命与他相搏,好在祁澈中毒不深,毒素才刚刚进入他的身体,早晨的大厅中,我略微查看了一下,祁澈连至心脉的经络,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和那个人的情景如出一辙。
但有所不同的是,那个人的毒是两种奇毒混合,祁澈是单体中毒。
师公的札记里详细记载着如何解开醉千年的毒,但丝毫没有提及到怎样解开与人欢和后的毒。
不管怎样,大祸既然已经酿成,我会以最大的努力解开祁澈身上的毒素,我记得,在神仙居的后山,我捡到过一本怪医典籍,怪医典籍中记载了大量的诡异解毒方案,说不定里面就有收获。
怪医典籍,是一本高深莫测的医学典籍,典籍里不管是用药还是运用银针,和师傅教我的一套,有着天壤之别,典籍里的医学过于错综复杂,人体的七经八脉,几百个穴道,肝,肺,脾,胃,肾,眼,耳,口,鼻,心,……下药或者下针,都远远的超过了我所熟知的东西。
说它怪,其实也不完全是,典籍里一切记载的东西,仿佛透露着一股邪气,闲暇的时候,我也曾经花时间阅读过,但是里面记载的东西太过深奥,学识浅薄的我,丝毫没有看懂半分。
不过隐约间,我记得这样一句话,万物相生相克,草药与银针的用法,可分为阴阳两仪,所谓两仪生四象,是象生八卦,……人体也可以分为阴阳双极,肾为阴,肝为阳,……乾坤奥妙,介在两者之间。
奇书之所以被世人称为奇书,因为书里记载了不为世人赞同的其实妙想。
为了祁澈,更为了我自己,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也愿意赴汤蹈火……
也许是水太过舒适,亦或许说心里有了寄托,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在浴桶里睡着……
…………
醒来时天已大亮,朦胧间听见邂釹居外传来激烈的争吵,我起身披衣下床,好奇地走到院门口一探究竟。
“我都说了少夫人还没醒,你们要是再硬闯我可去告诉少爷!”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鹅黄色服饰的小姑娘,目测十四五岁的年纪,缀致的脸蛋还没长开,因为与人争吵,免费的小脸上,沐染上了海棠花的颜色。
“林小语,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婢,少拿少爷吓唬我。这还没过门呢!就耍起了少夫人的派头,她不过是青楼来的一个娼妓,想进祈府的大门,我看她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你左一声少夫人,右一句少夫人,林小语,你是这是在寒碜谁呢?”
反击黄色衣服的女子的人,言辞犀利,妙语连珠,目测也就是二十八九的年纪,青春正好的年华,被她以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满头叮咚的珠钗,硬生生的显老了十岁。
涂满豆蔻的手指,怒目圆瞪的指着她眼前的小姑娘。
“我就寒碜你了怎么样?你也不过是一家小门小户的庶女,这几年你仗着老爷宠爱在祁府作威作福,他们怕你我林小语可不怕你。你表面大义凛然的样子,葫芦里还不知道卖的什么药,少夫人是少爷抱回来的,没有少爷的允许,少夫人为何要去让给你请安?”
别看林小语小小年纪,言辞犀利的话语,一说一箩筐。
气的身穿花衣服的少妇,浑身发抖,站立不稳。
好在她身旁的婢女,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在古代的豪门望族里,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明媒正娶的夫人,所生的子女,统称为嫡子嫡女,然而姨娘或者小妾生的子女统称为庶子庶女。
庶出的女子,在家或者是嫁人,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也是她们不愿被世人提及的伤痛。
黄衣小姑娘林小语好死不死的踩在了这颗地雷上。
不管花衣服少妇是嫡女还是庶女,在祁府里也算得上半个主子,岂容一个奴婢对她言辞羞辱,她气得一把推开身边的婢女,冲着黄色衣服的小姑娘,一个大耳刮子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