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显然听女朋友夸别的男人吃醋了,他切了一声“长得帅有个毛用,玩弄女孩子还不想负责,现在因为打人又被抓起来,简直就是人渣好吗?”
安璟一听他们的话耳朵嗡嗡的,她慌忙转过身紧张的问:“你们在看什么新闻,我能看一下吗?”
小男孩看到一个长发美女倒是很痛快的把iPad递给安璟,这回轮到小女孩不高兴了,她小声嘟囔着“什么人你都给呀,万一是骗子怎么办?”
“小姐,你放心,她不是骗子,我请你吃糖。”江逾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他递给小女孩一小盒果汁软糖。
小女孩一看到他就傻眼了,小脸儿幸福的绯红,忙笑眯眯的点头:“没事儿没事儿她随便看。”
这回又轮到小男孩生气了,给了江逾白一个白眼儿。
安璟完全不知道这些,她一条一条的刷,心里又高兴又害怕,高兴地是楚钧根本就没有和人结婚,害怕的是楚钧到底摊上了什么事儿。
此时此刻,她再也骗不了自己,就算她决绝的和楚钧离婚,他依然霸道的占据着她的世界,这个根本没法改变。
她看完后把iPad还给那一对小情侣,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她对江逾白说去趟洗手间,然后边走边拨打楚钧的电话。
谢天谢地有人接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安璟一愣正不知如何是好,对方马上说:“您好,您是楚律师的前妻?我是他朋友的朋友,我叫黑婕。”
安璟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她轻声问:“黑律师,楚钧呢,他现在在哪里。”
那头黑婕的声音很平淡也很平稳,漫不经心却说出了让安璟心惊胆颤的消息:“楚律师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
“做手术?他怎么了?”
安璟的脸唰的就白了,她的手指像弹琴一样哆嗦着,她使劲儿抓着电话,让手有充实感,声音却支离破碎,“楚钧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做手术?”
“肋骨断了戳到心脏里,就先说这些,我还有事。”
没等安璟问清楚黑婕就挂了电话,她把电话扔给一边儿的贺一飞,问:“我说的怎么样,够可怕吗?”
贺一飞点点头:“很可怕,连我觉得怕。”
安璟捏着手机茫然的站在候机大厅里,她明明看到周围有很多人在走动,可是她和他们似乎隔着一个世界,她被孤立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她害怕很害怕特别害怕,害怕她就这样永远都触摸不到楚钧。
没有认识他的时候她活的很好,没有了他她也可以活着,但仅仅是活着,却再也没有好字。
本来以为几个月的情缘只需要时间就可以忘记,可是经历了她才明白,她对他的情感早在一次次出生入死的搭救里深入骨髓,又岂能是时间可以磨洗消除的。
她想要离他近一点,想要快点看到他,但是手脚无力整个人像被钉住一样移动不了半分。
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她肩膀上,江逾白的声音伴着江南早春的风柔柔的吹到安璟耳朵里,“走吧,我和你一起回去,放心,你不是一个人。”
飞机飞行的过程中安璟竟然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楚钧站在她面前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他说:“二丫,你的头发这么软心怎么就这么硬?我们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你却轻易的就拆散了,没家了,我也没地方去了,我走了。”
安璟忙拉住他的衣袖:“你去哪儿,你知道的,我是为你好,你们一家三口才是一个家呀!”
楚钧笑了,笑得很好看也很苦涩:“你觉得那是我想要的吗?我的要的不过是你。好了,再见吧!”
楚钧说完转身就要走,安璟伸手去抓了,凉滑的衣角从她手里穿梭而过,楚钧转头淡淡微笑,用口型说:“再见。”
“楚钧,楚钧,你听我说……”安璟大声叫着,双手在空中乱抓,显然是陷入到梦魇里。
“安璟,醒醒,醒醒。”江逾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脸,安璟睁开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面前的人又是谁,等清醒过来,她有点尴尬,她接过江逾白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轻声说对不起。
江逾白苦笑,“说什么对不起,我是心甘情愿的,准备一下,飞机就要降落了。”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夜色阑珊,安璟拒绝了江逾白的陪同选择了独自去医院,她欠江逾白的太多已经不能无节制的从人家那里获取温情。
在楚钧的病房门口她却失去了推开门的勇气,她手指虚虚蜷起害怕看到自己难以接受的。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助理小黎站在她面前,一见安璟他显然很震惊,随后转为满脸喜色,回头对着床上的人喊:“楚哥,你看谁来了!”
床上的楚钧半躺着,但并没有像安璟想的那样浑身插着管子,他除了看起来脸色苍白憔悴外其余的都还好。
看着他放下手里的报纸安璟的嘴角动了动,被欺骗的感觉让她愤怒可是她又失去了表达这种愤怒的力气,她只是这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小黎早就受过贺一飞的点拨,他把自己和安璟换了个位置顺手带上门:“安老师,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一会儿他,我去买点东西。”
楚钧看到安璟后表现的很平静,他淡淡的笑着说:“二丫,谢谢你来看我。”
他的笑刺痛了安璟,这个笑和安璟梦里的重叠在一起,让她觉得恍惚。
见她不语楚钧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朝他身后看了看:“怎么没有看到江总,大晚上的他没有陪着你吗?”
好容易安璟觉得全身的血液流动畅通起来,她答非所问:“黑婕说你动手术,肋骨戳到心脏里。”
“咳,肯定是贺一飞那孙子让她骗你的,就肋骨塌了一点点没有必要手术,不信你看。”楚钧掀开衣服,指了指明显能看出凹痕的胸肋处,让安璟放心。
安璟盯着伤处,颤抖的声音像是梦游说出来的:“听说你被逼婚?”
“这不遇上恶霸了吗?我什么都没干,给人黑了一耙子。”楚钧曾经无数次想过安璟要是问其他这事儿他该怎么说,他想他会把他所有的委屈和悲愤都说给她听,可是真见了反而说不出口。
安璟站的离他远远的,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只随时可以跳起来钻到丛林里的小鹿,小鹿的眼睛湿漉漉的,小鹿问:“那你怎么又给人告了说是故意伤人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怪这帮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娱记。对,我是揍人了,但是我不后悔,他们该打。”
“噢。”安璟长长的应了一声,好长时间又没有说话。
楚钧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二丫你过来坐吧,站着怪累的。”
“噢。”安璟又长长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楚钧像明白过味儿来,他苦笑道:“一定是江总在外面等着你吧,二丫,谢谢你来看我,我挺好的,你回吧。”
安璟果然听话,她转身就走,她本来离着门口非常近,伸手就可以拉开门,看着她举起手臂,楚钧再也做不到刚才的平静,他的手无声的蜷缩起来狠狠的抓住了枕头。
安璟忽然回过头来,楚钧大喜,他以为安璟这就不走了,谁知安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江逾白对我特别好。”
楚钧就像当头挨了一闷棍,他张着嘴支吾半天才说:“好就好,好就好。”
“我走了,再见。”
关门的声音在楚钧听来异常刺耳,他盯着那扇门过了好长时间确定再也不会大声任何奇迹的时候才收回视线无力的倒在枕头上。
走了才最好,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给不了二丫,难道还期望她能不计前嫌陪着自己,那才成了天大的笑话。
小黎在门头探头探脑,楚钧喊他:“进来吧,人早走了!”
“走了?楚哥,你说你不是脸皮够厚吗?贺律师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骗来,你怎么就这样放走了,好歹也要卖个萌撒个娇什么的。”
楚钧把小黎的脸推到一边儿,防止口水喷溅到脸上,“你滚边儿去,好的没学把贺一飞的痞子习气全学来了,他贺一飞不过是费了个母老虎的力气,人骗来了又怎么样,留的住人留的住心吗,以后不准整这些妖蛾子,光正事儿就够干的了。来,扶我去撒尿。”
小黎绷不住乐了:“您说您刚才怎么不去呀,让安老师扶着可比我扶着舒服多了,最好能让她给您扶着鸟儿,那样就更舒服了。”
楚钧一肘子拐到小黎肋骨上:“是不是看我躺着挺好的也想残呀?”
小黎赶紧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他站在外面等着,听着哗哗的水声响起来他才说:“刚才我跟唐漠通过电话了,最快下个周他能过来,展总那边也挺积极的,她好像动用了什么力量挖出来一点消息。”
楚钧拉好裤子,打开水龙头洗手,他抿着唇沉思一会儿忽然轻轻的笑了,小黎开门扶他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诡异的样子。
楚钧咳了几声,赶紧把手擦干,他低声问小黎:“什么消息?”
“不是,楚哥,您刚才的样子…好淫荡,想到什么了?”
楚钧把毛巾抽到小黎脸上,毛巾的角扫到了他的眼睛,疼的他哎哟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你还真下黑手了,不就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吗?还想不想知道惊天大内幕了?”
“有屁快放。”
小黎看了看四周,装着神秘的样子凑近楚钧:“展总说其实给展二出谋划策的人是颐达集团的苏沁苏总。”
“她?意料之中。”楚钧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忽然一动,苏沁会不会和酒吧的事情有关?
不过有些事想了也白搭,楚钧最近身体特别容易疲倦,他上床躺下就昏昏欲睡,在睡着前他接上了刚才在洗手间被打断的回忆,也许只能靠着回忆和五指姑娘过一辈子了!
楚钧现在特能睡,都日上三竿了他才醒,没睁眼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儿,他惬意的吸着鼻子,挺高兴的说:“老贺,这粥闻着和二丫熬的一个味儿,知道这几天吃和锦记的温火饭吃腻了?看来还是你爱我,要不我们就凑合着过吧?”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贺一飞回嘴,楚钧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安璟正背对着他在收拾桌子,她穿了一件淡蓝色带毛领的修身大衣,一下子就把整间病房都照亮了,楚钧觉得自己置身于广阔的蓝天白云下,阳光微暖,清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