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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那时花开

1.

桑离是在四月的一个夜和我说分手,隔了电话,我们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应该分手,或是应该继续的理由。从沸点到冰点,时间是一个月另七天。

我们都坚持不肯先挂电话,似乎谁先挂了,谁便背负起了这场感情全部的错,长长长长的沉默之后,桑离说数一二三,然后一起挂。

一 二 三……

桑离在电话那头哭,她说疯长的紫藤已经爬满了她家的窗,一穗穗的粉紫的花一面在纷纷的开放,一面又在纷纷的凋零……

我说,紫藤的花期总是太短,于是我总怕它开到最灿烂,因为怕它会谢了。我会在紫藤凋零之前离开这幢旧楼,那么我的记忆便永远都繁花如锦了。

我拿着手机,走上阳台,远远的桑离也在阳台上看我,我们的身后,风铃一样的紫色花穗一面在纷纷的开放,一面又在纷纷的凋零……

一个月另七天之前,因为满墙爬着的紫藤,我搬进这幢旧楼,便和桑离成了邻居。

还有恋人。

2.

几乎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在楼梯的拐角口遇见桑离。微笑,点头,然后擦肩。

阴暗的木质楼梯,在她的脚步声渐渐平静之后,我总是会回头,狭窄的楼道口,空落落的,只有尘在漏过破天窗的光影里飞。

一直在想,她有没有回过头。

一个月另七天的爱情里,我们大多的时间都是在打电话,还有在阳台上呆坐。

一个月另七天之后,我们便是陌路了。疯长的紫藤沿着班驳的砖墙爬满窗棂,这些日子便是紫藤开的最灿的时间了,我一直决定在这个时间离开的。我常常在电话里和桑离约定。

我将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箱子里,只留下一封信。

最后一次穿过楼道口的时候,依然遇见桑离。微笑,点头,然后擦肩。

在她的脚步声渐渐平静之后,我回头,狭窄的楼道口依然空落落的,只有尘和揉碎的信在漏过破天窗的光影里飞。

3.

搬离那幢小楼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回去过,我一直都会担心那蔓长长长长的紫藤。花期过了,它们还好不好。

一个月另七天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回去了,真的很奇怪,那面墙的紫藤居然开过了初夏,而我的那扇窗早已蒙了层。

推窗的时候,紫藤花蔌蔌的落着,便不再开了。

我看见桑离在阳台上发呆,他的男人在旁边帮孩子温功课。

穿过楼道口的时候,桑离也在。给我一封用透明胶带纸拼凑好的信页。是我在紫藤花开的最灿的时候写给她的,揉碎了,飞在光影里。我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看见的。

信页的最后一行这样写道——

我等你,等你给我一个不再等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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