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斜的暮光之下,把整个城主府都铺成了金黄色,可在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先前会有的庄严肃穆。只见在那些蝼蚁般的众生脸上,写满了不安、恐慌、惊异、哀恸……
“守卫!守卫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波赛怒问着。
只见先前那个拉开议事厅大门的守卫颤颤巍巍地跑了过来,猫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波赛,连忙又低下头,小声道:“大……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啊!先前大帝让我们退了出来把门关住了,里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可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一些不对劲,就赶忙查看其中情况,不料……”
“好!好一个守卫!”只见波赛怒视着那守卫。
“波赛大人!”从一旁走上前来一个男人,正是当初提拔的那个护卫队长,只听他说道:“此事也不能怪他,我也一直守在外边,确实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发出,而且先前大帝亲卫也赶了过来,他们怀疑是谋杀,已经出去巡查去了,看能不能找到凶手。”
见是此人,波赛也不由得缓和了语气,“队长!既然如此,我就姑且不治罪于他们。容我先进去查看一番。”说着,就大步走进了议事厅之中,仔细查看着,把整个屋子基本翻了个底朝天,又跑到阿尔法尸体旁边仔细端详了一阵,那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这时,国安大臣加里奥走上前来,“不知波赛大人有何看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小心递到了波赛手中,又小声说道:“这应是大帝留下的遗嘱,我先前与诸位大臣进来将它收了起来,怕引起些麻烦。”
见波赛看着那纸条面有疑色,他继续道:“大人,可曾见过大帝的亲笔书信?”见波赛点了点头。
“这遗嘱上的字迹与大帝的字迹完全一致。可能大人也曾听说过大帝有一个子嗣吧?”
波赛继续点了点头,道:“坊间多有流传,但却一直不知此人是谁,难道?”说着,他都不由摇了摇头,关于摩立特的身世他是知道的,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大人,想岔了。大帝之子不是摩立特,而是赛尔!”加里奥道。
“什么!赛尔是大帝之子?”波赛有些惊讶,不过从二人相貌之中确实能看出几分相似之处,若真是这样也不是不可能。“那为何……”
“这也是我们一直疑惑的问题,早些时候,我等与大帝尚在汉克顿城邦时,就曾对我等说过,若是将来有一日战死沙场之时,由赛尔继任大帝之位。不料,今日却留下这个字条,也不知究竟是改变了主意,还是……”加里奥说着,边隐晦地暗示着。
波赛见此又岂能不懂,心道,这些老狐狸在官场中待久了,连话也不能好好说了。只见他连忙道:“大人之意,我懂!且先说下去。”
“一直以来,一直不肯将赛尔的身份说出是因为赛尔一直不愿担任大帝一职,可大帝却一直坚持,后来发生了些隐秘之事后,赛尔离开了帝宫,远走巴洛克城邦。当时邪教猖獗,为防邪教之人图谋不轨就将赛尔的身份隐瞒了下来。”加里奥道。
波赛一听,那还会有什么不懂,心道,按照律法,历任大帝皆要从大贤者中选出,我说为何赛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贤者,原来那原委在其身世之中。
而加里奥仍然继续说着:“若要按照先祖当年初到大陆之时定下的规矩,历任领袖就要从当代的大贤者中选出,然而等到数百年前,大帝的祖先打下了偌大的疆域,才成立了帝国,虽然为了以示对先祖的尊敬,也一直沿用了这条规定,不过却是……”停顿了片刻后,“于情于理,历任大帝都是从博格一族中选出,从未有过先例,但这次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波赛思虑良久后,终于道:“此事不是当务之急。”见加里奥面有疑色,他继续道:“我最担心的是,大帝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查看了一番,这白绫绝非是屋内之物,你们进来时椅子是否是翻倒的?”
“不是,大帝之死确实诡异,一丝征兆也未曾显现,绝非自杀。”加里奥道。
“那么只能是谋杀,若是谋杀,最怕的就是由巨兽族派出的,或者是让巨兽族知道此事,那么,他们必然将大举来犯!”波赛担心道。
“你现在有何建议?如今都得靠你了。”加里奥说着,就向波赛行了一礼。
波赛连忙扶起加里奥,道:“当不得大人如此大礼,此事是我分内之事,如今之计,第一是将消息封锁住,绝不能让民众和军人知道此事,我之前已让城主府守卫去控制情况了,能听到刚才那个声音的想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接下来,就拜托各位务必严守此事。第二是告诉民众巨兽族即将攻城,你和各位大臣带一个军团的人掩护城中民众离开此地。将民众安排至腹地之中后,就速速前往汉克顿城邦,面见赛尔与摩立特两位大贤者,看他们之间究竟由谁即位。最后,我会和剩余军队留下来严守此城。”
“波赛大人高义!帝国有您这般栋梁,是帝国之福!”说着,加里奥就再向着波赛行了个大礼,其余大臣听了也向他行了一礼。
不过这一次,波赛就受了这一礼,道:“无需客套了,各位大人!不过大帝遗体是不能带走的。”
“这是为何?”加里奥不由好奇地问道。
“无论是巨兽族仅是得到了消息,还是由他们派人暗杀了大帝,到时攻来之时,必然叫阵时会说出此事以动摇军心,届时,只能让我犯下这亵渎之罪,毕竟到时若有大帝遗体在的话,不仅能维护军心,也可能让攻来的巨兽犹豫起来。”波赛道。
“这……”众大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却见先前一直哀泣的维克托走上前来,:“大帝亦是我的堂兄,他曾对我说过,他若是要死就要死在战场上,如今……不过就算是大帝再生,也必定会答应大人的建议!在此,我就捷越同意了此事。”
众大臣见是维克托上前同意了此事,也就随即同意了。
“民众撤离之事以及新帝继任之事就拜托各位大臣了,大帝的尸体我一会儿会让人带走。我需先回军部了安排其余事宜了。”说着,波赛就辞别了众人。
天色渐渐昏暗着,本应是一片寂静之时,可今日的安息城邦的南城门却是热闹非凡,只见数万民众从城中鱼贯而出,有的人背上背着不相符的巨大包袱,好像要被那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手中还牵着孩子的小手,有的家境稍好些的,一家人坐在马车中缓缓向外行进着,也有些人轻装上阵,不过看其衣衫褴褛,多半是些难民。而在民众的两边是近万名军士守卫在旁,就见这漫漫人海一点一点向南移动着,直到南城门“咔咔”地紧闭之时,或许就意味着这座城即将就要面对死亡的威胁了。任凭人们再如何回望,不舍的情感也难以消退在万米之外渐渐逼近这里巨兽的杀伐之气。
而在此刻,各军团的士兵都踏着沉重的脚步从自己的基地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想要将这个危城紧紧地保护住,可究竟会怎样?没人知道最后的答案,只是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输!
“这一战不能输!”波赛站在临时军部指挥中心之中,看着眼前的各位将军。
“大人!如今巨兽族若是清楚我们的情况,必然是举全族来进攻这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计谋都没了作用啊。”第一军团的将军反驳道,“而敌人胜我数倍,乘还没攻来我认为如今唯有弃城!”
“那等到他们攻打下一座城邦的时候呢?”波赛满脸怒火地盯着那个将军,“继续弃城吗?”
见他闭上了嘴,波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认为我资历不够,我也知道我不能服众。但是如今我只要还站在这个位置一天,你们就得听我一天的话!这是命令!容不得任何人反对!若再有人不服,我必不留丝毫情面,以军法处置!”
没有任何一个将军胆敢在此刻反驳,他们心中也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可是生灵的本能就是求生,逃避这种行为是在所难免的。波赛见众将军都没了意见,继续开始布置着:“守城,最重要的是人心,人心不齐想要守住一座城只是痴心妄想!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把你们的心思都给我藏起来,将你们的血性的一面展露在你们的士兵面前,只有这样军心才能稳定,说起来,各位都是我的前辈,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众将连道不敢,又纷纷点了点头,见此波赛继续道:“到时,巨兽攻来,必然会说出大帝已死的消息,我希望到时你们都不要露怯,我会安排人将大帝的遗体推出来,再让人模仿大帝说话。届时只要各位不出纰漏,不会有任何一个士兵察觉。至于如何守城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们了吧?好了,都到各自的位置去吧!我会站在北城门之上,与此城同生共死!这是我的决心,也希望是你们每个人的决心。”
话到此处,众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安静地悄悄退了下去,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波赛看着面前地图,陷入了沉思,兄弟们,希望你们都能够安全抵达下一个城市,我会竭尽全力拦下他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