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镇是一座拥有十来万人口的镇子,距离蜀山约有千里的路程,由于路途遥远,那些家贫穷困,拥有道心之人无法自己走到蜀山,因此错失修道良缘。
蜀山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除了那些慕名而来,想要拜师的人,蜀山每过十年便会会派执事前往蜀山周遭镇村寻找道童,为的便是寻求那些贫穷子弟无能力上山,却天赋极好的道童。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青云镇上被一层淡红色光晕所笼罩,偶尔有大雁排成鱼骨形状在空中缓缓飞过去。
居住在镇上的居民见天色已晚,也都开始点灯掌火,开始准备晚饭,街上的商贩也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歇息。
与这儿寂静不同,那风月场合,花天酒地之地,却热闹非常,四周所挂的大红灯笼,将周遭照的通红,宛若白昼。
“这天已经黑了,为何这街道上也不掌灯,显得如此冷清?难道这镇子家家户户一到傍晚便不再出门?”清儿看着偌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心中不禁感到怪异。
老者皱眉,疑惑道:“往年此镇到了夜晚,便是灯火通明,小贩摆摊与逛夜市者多不胜数,上一次老夫来此正巧碰到了他这儿的庙会,真是热闹的很呢,为何如今只有那青楼热闹依旧,其余萧索的很。”
曹云跟在二人身后,打量着四周,他因心生抗拒,在半路途中便要求蜀缘将他放下。
蜀缘并不强求,将其放下,见曹云已可以行走,不禁多看了曹云几眼。
“此子才只踏入道路,未曾筑基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浊气排除,亦是修道天才也!”蜀缘见曹云天赋异禀,心中略喜,寻求道童不易,寻求一名天赋异禀的孩童更是困难无比。
三人走着,俄见前方路中央坐着一位老妪,那老妪身穿黑色布衣,白发散乱,此时天已经接近黑夜,远远望去,好似阴间的冤魂幽鬼。
老妪对着一尊铁铸的古神双手合十不住的跪拜,一边跪拜一边念叨:“古邪神保佑,信徒张甄在此待命,等待古神降临人间!渡迷茫无知之人!”
曹缘问道:“老人家,不知你口中所说的古邪神是何方神圣?”
老妪没有理会,待自己念叨完之后才抬头看着眼前三人,见蜀缘身穿道袍,便嘶哑着声音道:“你们难道是蜀山道士?”
“没错,我乃是蜀山执事,今日下山寻求道童,见此镇阴森无比,妖气茂盛,似有妖邪在此作祟?”
“蜀山执事?”老妪盯着蜀缘,爆称呼了一声冷笑,脸上露出一抹狂热,道:“古邪神将要降临此镇,三日后此镇便会成为鬼镇,到时蜀山有难了!”
“死镇?!镇子傍晚冷清的原因是因为古邪神?”
老妪没有理会,双眼死死盯着曹云,一把抓住了曹云的手臂,兴奋的说道:“你身上带有古邪神的味道,你是他的信徒吗?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曹云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用力将老妪身子推倒在一旁,正巧推倒在了蜀清脚下。
蜀清蹲下将老妪扶起,却觉老妪身体冰冷,看着老妪那张皮包骨头的脸庞顿觉了无生机,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究竟是人是鬼?
蜀清起身,见老妪身子旁有一张与蜀山相似的黄符,便捡起一看,上面写有‘蜀焱兵’三字,不觉身躯一震,再次打量了老妪一番,道:“你是张大婶?”
“嗯?蜀山道士?”
老妪身躯一震,盯着蜀清,眼中迸射出一抹异色,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起身朝着远处跑去,边跑边嚷道:“蜀山假道士带着妖女又来祸害我儿子,可怜我那儿子,十年前被带至蜀山,十年后却痴傻癫狂,形如痴儿!”
“清儿,你认识那妇人?她儿子曾是蜀山弟子?”蜀缘皱眉,不明白为何徒儿与这个疯婆子沾上了关系。
蜀清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儿子乃是蜀焱兵!”
“哦?”蜀缘闻言一怔,问道:“可是那个修炼禁术,被戒律科科主发现后,便废了道路的曹焱兵?”
“没错,弟子当年一起跟他入蜀山修道,曾在一起修行过一年,故此护送他下山,凑巧见了他母亲一面。”
蜀清没有想到仅仅只过了一年,张大婶竟仿佛老了十岁似的,若不是看到了她手上戴着蜀焱兵给他的蜀山护身符,她怕是也无法认出来。
蜀缘望着老妪背影,皱眉暗道:“这古邪神是何方神圣?”
三人走了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蜀缘来到一家客栈前,早已有一老者与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在门口等候。
“缘执事,在此久候了!”
老者朝着蜀缘行了个礼,蜀缘亦是回敬道:“有劳远承兄前去接送道童至此,舟车劳顿,辛苦了!”
“即是蜀山弟子,又何须多谢,再者这些乃是在下分内之事!”
蜀远承说着,看了一眼站在蜀缘身后的少年,见曹云面色孱弱,眉宇间却流露出一抹英气,且丹田内聚有大量灵力,不由得好奇,便问道:“我观此少年小小年纪便已经开启了道路,莫不是缘执事寻得的道童?”
蜀缘点头,道:“却是好苗子,乃是机缘巧合下所遇!”
进了客栈,蜀远承已经准备妥当,将饭菜与房间皆已备好,一行人坐在桌前,修道之人吸收灵力,只吃食少许食物,曹云与那二少年狼吞虎咽,一桌饭菜有大半尽入三人腹中。
“远承兄,我今傍晚入镇,却未曾在街上看到小贩居民者,而后又遇见一位老妪,说什么古邪神即将降临,此镇将会成为鬼城,我徒儿说那老妪乃是蜀焱兵的母亲?”
吃过饭,蜀缘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蜀远承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惋惜,道:“那老妪却是蜀焱兵的母亲,名叫张甄,她本是镇上富裕人家,乐于帮助贫苦,后来蜀焱兵上蜀山修道,更是视金如土,帮助镇上困难之人,做了不少善事。”
“却是一心向善之人,却不知为何会落得如此光景?”
“哎!这一切也皆是命中注定,因果轮回吧!”蜀远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蜀焱兵被废修为,送到青云镇三日后,张嫣亦是疯疯癫癫,半痴半醒。”
“哎,竟是如此!”蜀缘点头,吃了口酒,问道:“适才进镇时,听闻张甄妇人口中念叨着古邪神,远承兄在此久居多年,可知这古邪神是何方神圣?”
“这古邪神似一教派,镇上信教者,无不一说古邪神好比真神仙,乃是普度众生,助人脱离苦海的神灵,又因镇上之人所求之事皆都灵验,故此居民全都信此教,小弟见此教派虽名不好,但却也未曾伤及百姓,故此未曾向师门禀报此事。”
“原是这样!”蜀缘道:“许是些小教派,为了拉拢香火而行此法,如此也算是做善事,无需理会!”
“执事所言极是!”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铜锣之声,只听得一位老者念叨:“时至子时!回屋休息吧!”说罢又敲了三下方止。
蜀缘听闻,知晓天色已晚,又见蜀远承面露困意,便道:“远承兄,明日须得赶路,今日便止住罢,我们改日再聊如何?”
“当应好好休息,蜀执事半月来分餐露宿,寻找道童,今日休息,明日我与执事一同护送此三人。”
“如此有劳了!”
蜀缘执事与蜀清各住一间上房,曹云三个道童便住在另一间房中,蜀远承久居青云镇,乃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曹云进了客房,不由得打量起身旁二人来,只见其中一瘦弱少年身穿布衣,脸露胆怯,有些拘谨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所穿的草鞋。
另一人身穿绫罗绸缎,面如冠玉,他毫无拘谨,反倒有些无理地盯着曹云,问道:“你们也是被蜀缘执事所看中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曹云!”
瘦弱少年小声道:“我叫张…帆!”
“哦?!”男子轻轻一声,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原来如此,既然都是被选中的,那么说不定以后便是同门师兄弟,我叫李让,乃是蜀山境内云腾镇人。”
张帆闻言,便道:“我是蜀山境内云日村人,离云腾镇不远!“
李让微微一笑,随后看向曹云,见曹云不说话,便问道:”曹兄,看你身形与长相,似乎并不是中原人士,莫非是来自其他四域?”
“我从西漠西域来至中原,一心前往蜀山求道,却不想遇到了树妖,幸得蜀缘执事所救,后见我有修道之心,便跟随着他一起同上蜀山。”
张帆眼中露出一抹羡慕之色,敬佩道:“西域千万里,曹兄竟然不远万里来到中原,而在下一生却未曾离开家乡,实在令人佩服!”
“想不到曹兄却有如此经历,昨日被蜀山道士所救,当真是与蜀山有着莫大的机缘!”李让叹道,而后又疑惑道:“不过说起西域,我却听闻西域前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说是有人在西域渡过了紫雷天劫,引得各方道统全都聚集于此,不知曹兄可知此事?”
曹云心中一惊,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正巧被李让看在眼中。
“这个却是未曾听闻,不知李兄是从何而知的?”
李让笑道:“因家姐在蜀山修行,前几日正巧下山,与愚弟说了一些事情,便记了下来,曹兄既然没有听闻跟,看来家姐所说未必是真。”
“哦?”曹云面露恍然之色,道:”既然家姐在蜀山修行,还望李兄解惑,不知成为蜀山弟子需要何等条件?他们所说的道童又是做什么的?”
“自是可以!”李让笑着道:“这蜀山选徒分为两种,一种为上山拜师,一种为下山寻童,二者无甚差别,前者一般为各国皇帝、大臣、富商的子嗣,后者便是蜀山执事前往乡村僻谷寻找有天赋的少年,有天赋的孩子便被称之为道童。”
道童拥有修道的可能,但却不一定能够成为蜀山弟子,道童须得由蜀山执事带到蜀山,让传授道法,教授道童的传道师教授三年。
这三年若是未曾筑基成功且修为达到结丹境,便只能留在蜀山做杂役工作,因踏上道路便无回头的可能,想要下山,须得废除修为,清空记忆方可。
李让说完,曹云不禁皱眉,暗道:“没想到成为蜀山弟子竟如此复杂,这样不知何时才能够与曹嫣她们相见!”
“曹兄不必皱眉,我们三人皆是道童,已朝着蜀山弟子迈进了一大步,即使成为不了蜀山弟子,也可在里面做杂役,当记名弟子!”
张帆听后询问道:“李兄既然家姐在蜀山,为何不直接上山拜师,反倒被蜀缘执事寻找方去?”
“说来倒也巧!”李让笑道:“我本欲年满十六上山求道,却不想蜀缘执事正巧至我家门前,见我天赋不错,便将我带来,不好拒绝,便只能跟随!”
“却真是巧了!”
三人聊至深夜,方才熄灯上床睡觉。
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