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凑近过来，等着莫老头揭开谜底。
“我想他绝对不是噎死的。”他淡淡地说。
“我去，傻子都看出来了，还用你说。”安少跟了莫老头这么久，还是没摸到他的性子，只要他说了结论，他肯定会还有下文的。可是，他每次都忍不住要插嘴说两句。
“就是，谁会吃石头吗？又不是脑子有病。”杨妞妞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就是脑子有病。”
“神经病？”洛菲一脸错愕。
只有莫阳一个人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对，所以才会出现身上的这些勒痕。”
“怎么说？”
“刚才去了一趟村长那里，大概了解了下情况。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样，他应该是被毒死的，但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剧毒的痕迹，如果不是剧毒是不可能突然间死去的。”
“嗯，确实，在当地能让人一下子七窍流血的剧毒确实不多见了。只怕……”安少托着下巴，沉入了回忆中。
“你是说，七年前那个？”
“不错，当时他也有类似的情况，但是，身上是没有痕迹的，也没有他杀的可能，最后还是判定为自杀的。”安少清楚地记得那件案子的所有细节。
对他来说，那是一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一个转折点。从那件案子开始，他由一个恃强凌弱的社会小混混，变成了莫老头的助理，一干就是七年多。
“但是，那个人之后，就没有再听说过这种毒了。”
“什么毒啊，看你们说得那么神秘？”肥扣忍不住好奇起来。
“是一种植物——亡命藤。无根无叶，靠着不断延伸的藤蔓吸收泥土里有毒的细菌而生长，而且，只要吃一克的量就会立刻死亡，并且无药可救。”莫老头就是一本知识百科书，几个人能从他那里不断地学到不同的东西。
“听起来挺可怕的，但是，他不会自己把藤给吃了吧？”
“不会，他被关在这里，而且他也不一定认识那个东西。”
“你刚才用‘关’这个字，意思是说……”
“没错，他是被人关在这里的，而且一直用这种晶石来喂养，所以他的牙缝里才会有这种绿色的结石。”
“那他得吃了多久这种晶石才能把牙齿吃成这个样子啊？”肥扣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听村长说，他是三年前就患病了，具体是什么病没有个结论，只是每天都讲疯言疯语，还把村民家里的牲畜都杀害了，才不得不把他关在屋子里，每日给他吃的这些晶石……”
“可是，村民们也不至于给他吃这个作为惩罚啊？这个会吃死人的。”肥扣瘪了瘪嘴，幸好她有薯片吃。
“不是惩罚，而是他们认为，这个晶石能够治疗疾病，在他们眼里，这种晶就好比一种灵药，上天赐给的灵药，可保平安，除百病。”莫老头按照村长的说法，娓娓道来。
“只是……”怕只怕，不是单纯的生病了那么简单。
“只是什么？”
“只是，他的肚子完全看不出来肿胀的症状，如果每天吃这个东西，是绝对消化不了的，这样的话，他的肚子一定是鼓鼓的才对。”
“对，又不对！我刚才查看他房间周围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一股骚味，还夹杂着酸臭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肥扣突然想起来刚才在他房间梯子旁边放着的一个木桶子里发出的臭味来。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去看看！”几个人走近木桶，都不由得掩鼻吐气。
“是什么东西？”真是令人作呕！
“肥扣，能分析出来是什么味道吗？”
“我……”肥扣难为情地捏着鼻子，如果不是破案需要，她绝对不会松手牺牲自己的。“好吧，我再闻闻看。”
闻完了之后，杨妞妞深深地吐了口气，跑到门外深呼吸了一下，才回过身来对他们说，“是醋精的味道。”
“醋精？”他们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就是醋精，还是那种强酸的白醋精，不是一般的食用醋。”
“会不会是他误喝了醋精当白开水了？”洛菲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不会！这个味道一闻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累积出来的了，一定是长期如此。而且，很有可能他只喝醋，却从来不喝水。”
“为何？”
“因为他的手脚都是被勒着的，他不可能自己拿到水。但是，死者现在的身形那么瘦，应该是不久前才因为瘦小的原因脱离了捆绑，他受伤的勒痕除了茧，连血痕都看不到，一定是绑绳跟手臂摩擦太久了才产生的茧，而因为没有血气，才不会有血痕，反而因为毒发，七窍流血而已。”
大家都认同地点点头。如果不喝醋，怎么会如此瘦弱？
“可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说，他到底是怎么毒发的。”
莫老头看了一下天，几个人同时抬头，“你是说刚才那个黑影？”
“不一定，就快天亮了，我们等天亮再去问问吧。”
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生活环境和身体之后，莫老头交代安少把尸体交给村长，让他好好安葬。
清晨六点左右，公鸡的一声声打鸣叫醒了整个村庄。
东方的鱼肚白，慢慢地由淡黄色，变成了橙红色，再变成淡黄色，被打破了安宁的永和村也因着太阳的升起而变得跟其他村子一样无异。
只是，永和村，不再永和了。就在昨夜，这里死去了第十八个不明死因的人。
“什么？你说他才二十三岁？”莫老头一行一大早就聚集在村长的屋子门口，就是他们平时开村会议的地方。那个平台刚好能容纳几十人，好事的村民便也跟着聚集在那里。
“就是二十三岁，我们都知道，可惜了，那么年轻。”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姐说。
可是他看起来明明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不可能那么年轻啊，这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的身体。
他们几个人都充满了疑问，到底是什么变故使一个年轻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是为何？因为生病？”
“不是，因为他以前吸毒。”
吸毒？这个昨晚村长倒是没有跟他说过。难道是他有意隐瞒？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出去混了，也没上过几年学，跟着外面的人学坏了，回来了村里就像个疯子一样，还把我们养的家畜都给杀了，三更半夜的还跑出来吓人……”一个看起来在村里说话有点分量的老者说。
“所以他的家人就把他锁了起来？还是因为……”如果是因为前者，肯定是出于关心，才会把他锁起来，如果是后者的话，恐怕只是为了不让他出来祸害村民吧。
“还不是因为……”一个大姐想说什么来着，被村长的摆手示意打断了。
“不要乱说话”
莫老头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蹊跷。村长的问题最可疑，总是在刻意隐瞒着点什么。
“村长，我们是奉命来查案的，我觉得你作为一村之长，很有义务配合我们工作，这样才能把村民拯救出来。”
老村长似乎并不卖莫老头的账，他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不是我们不配合，而是村有村规，家有家法，莫探长就不必事事深究了，只要能抓到真凶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能够找到真凶呢？”
老村长不耐烦了，“莫探长，好了，查案是你的事，我们没有义务听你的，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走吧，赶紧把凶手抓住才是正事！”说着起身进屋，又拿着个铲子外出了。其他人也不好多事，都怕麻烦上身地快速离开了。
莫老头只好作罢，准备回昨晚的营地。
这个村子的人，怎么那么怪啊？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似的，难道配合一下会死吗？洛菲不由得这样想，因为他们都好像很冷漠似的，只是为了看热闹。
“想不通，一个村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心态啊？”
“这就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总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如果凶手一天没抓到的话。”洛菲有点愤懑不平。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再研究下。”
就在他们离开巷子尽头左转的时候，有一个人快速地闪进了某个分巷。
那双眼睛，很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