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话真是急人。再不一口气说清楚,可别怪我掉头就走。”童幼娘冷眼对着严青一瞟,便将目光移向别处。
严青摇头一笑道:“规则很简单,师姐只需防止师弟拿到香囊即可。”说着,一指童幼娘腰间。
童幼娘眉头一皱,显出一丝不悦。沉吟了一会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严青喜道:“那我们就以小谷为界,一个时辰为限,如何?”
“哼!”童幼娘也不看严青,双腿轻轻一点,两个腾挪后,便跃出了小院。片刻后,就消失在树林中。
严青微微一笑,冲着哑琴道:“好了,你做事去吧。”说着,一催法力,施展《御风术》,一个纵身,也消失在树林中。
“咯吱咯吱~”严青落在雪地上,将法力一收,双脚顿时沉入白雪中。面无表情的一扫四周,没有一丝有人经过的痕迹,心中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如此。童幼娘能割下那么多江湖人的头颅,绝非简单之辈。”
他虽这般想着,双眼却一点也没闲着,不断的观察着四周。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根本发现不了童幼娘的痕迹。
“莫非她出院子的方向,只是个障眼法?”严青脸色一沉,也不犹豫,法力一催,小心翼翼的朝着另一方向遁去。
一个时辰后,正当严青站在一个大树上,扫视整片树林时,耳边忽然传来童幼娘的笑声。
“告辞~。”接着,一道身影从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后闪了出来,也不停顿的朝着谷外遁去。不是童幼娘,还能是谁?
严青郁闷之极,没想到第一次交手,就被来了个下马威:“若真是生死交手,自己不知要被偷袭多少次。虽然不一定有性命之危,但凶险肯定是少不了的。”正要会院子时,心中一动,便来到童幼娘藏身的那块石头旁。
半响之后,他才笑道:“原来如此。这个地方并非最佳的藏身之地。但她料定我会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更隐蔽的地方,这里便反而成了最佳位置。不过,她的敛息功夫倒是练得不错,以我现在的感知能力,竟然不能发现分毫。”
回到石屋后,严青盘坐起来。先是将今日好好回想了一番,找出了自己的一些弱点,以及童幼娘可能出现的弱点。接着,又琢磨起自己该如何修炼。等一切推敲完毕后,才开始吐纳,修炼起《青甲诀》来。
第二日,严青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但还是无果。
第三日,严青不放过一处可疑的地方,结果,还是没有找出童幼娘。
第四日,严青换了一个策略,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想来个以静制动,无果。
第五日,……
……
十三日后,严青飘然落在雪地上,没有留下一丝足迹。旁边便是涓涓小溪。他仿佛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什么,忽然,双足轻轻一点,正个身体骤然跃出两丈来高。接着手掌一翻,施展《风影手》,直奔头上的树丫扣去。
就在这时,一片树叶猛地一弹,从树后闪出一人,正是童幼娘。
只见童幼娘面色如常的一拍手,一阵劲风顿时朝着身下的严青卷去。同时双足一点,整个身体依然跃出三丈开外。
严青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袭来的劲风。不过,当他回过身时,童幼娘已经消失在树林中。严青脸色一沉,当下法力一催,施展《御风术》紧追而去。
如此又是十多日后,从宁静的小谷中,传出一阵打斗声,两个人影犹如魅影一般前后追逐着,偶尔也会交手一次。若是卢白书在此的话,一定会惊讶,这些招式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招都相当致命,绝非一般手段可以化解。
“身法还不错嘛,只是内力差了点,否者,我还真不敢跟你硬拼。”童幼娘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严青了,毕竟能遇到一个让自己“费心”的对手,也是相当难得。
其实,让童幼娘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以为严青的内力不行,是因为严青并没有使用法力攻击她。至少,在身法上胜过童幼娘之前,严青不会如此。
一个月后,严青纵身一闪,接着诡异一转身,正好将童幼娘拦住。不等童幼娘有下个动作,又忽然朝着童幼娘的肩头点去。
童幼娘脸色一变,内力一催,周身劲风一起,立即施展绝学,顿时拍出一团白蒙蒙的虚影,接着,虚影迅速化作一只瘦小的手掌。更奇怪的是,这只虚掌竟然还能如人手般,五指一扣,朝着严青咽喉抓去。
严青双目微眯,当即施展《风影手》,双指一曲一分,竟不回避,同样直奔童幼娘的咽喉。
童幼娘眉头一挑,心下惊疑:“难道他对自己的内力这般自信。”不过,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童幼娘也没有犹豫的侧身一闪,立即施展步法,做一招防守,只是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虚掌。
但下一刻,原本面有表情的童幼娘,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只见自己使出绝学拍出的虚掌,在一触碰到严青的手指后,毫无抵抗的立即溃散掉。
童幼娘脸色一变,忙要施展轻功,忽觉腰间一股力道传来,顿时暗道:“不好~”忙一摸,哪里还有香囊。
“承让了~”此时的严青,手中正托着一个紫色小香囊,笑盈盈的将之递向童幼娘。
“哼~”童幼娘也不多说什么,一把抓过香囊,往腰间一系,接着冷冷道:“师弟的内力可真雄厚啊。”很明显,童幼娘有些气恼严青一直故意隐藏实力。
严青轻咳一声,解释道:“师姐误会了。师弟的内力绝不及师姐。只是因为师弟修炼的武功特别,能将全身一般的内劲集中在手上,才有如此错觉。”
童幼娘也不接话,面无表情道:“既然师弟已经取到香囊,那我以后也不用再来,告辞。”说着,转身便走。
严青摇头一笑,并未阻拦。
哑琴正在打扫院子,见到严青到来,忙放下扫帚,上前欠身。
严青心中一动,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严青也对哑琴的任劳任怨非常肯定,所以,在语气上尊敬了许多。
哑琴一阵惶恐,忙不知所措的躬身点头。
“不知琴姑娘能否为在下弹上一曲?”严青虚扶一下。
哑琴一愣,奇怪的看了严青一眼,接着脸色一喜,忙小鸡嘬米似的点头。回到房间将古琴取出来,放在石桌上。稍稍停顿了一下,便伸出白若凝脂的玉手,轻轻一拨琴弦。
片刻后,一阵清淡的声音在院中悠悠的响起。
严青站在哑琴的对面,单手负于背后,静静的看着古琴与美人。不知是不是巧合,本已入春的时节却落起了小雪。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雪。
随着略带忧伤的旋律,严青也渐渐沉入其中。
她仿佛是在讲述她自己的故事,没有父母,不能说话,只能与古琴做朋友。也只有古琴发出的声音,才是她想听到的。她有许多憧憬,却害怕去触碰。也有许多悲伤,却不能对人诉说。这一切,唯有用琴声去表达。
一曲作罢,两人身上已满是白雪。
哑琴看到严青仿佛一个雪人般的静静站在那里,脸色一红,忙上前就要替严青拍雪。
严青伸手虚拦,含笑道:“多谢琴姑娘。”说着,自顾自的回到了住处。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几日来,严青没有再做修炼,而是每日在院中聆听着哑琴的琴声。
这一日,严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圆石,递了过去,含笑道:“再过几日,在下便要离开这里,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与琴姑娘再见的机会。在下也无他物相送,只有以此聊表心意。”
哑琴愣了一下,一抹红霞爬上脸颊,低着头,怯怯的接过,捧在手中。
那是一块浑圆青石,中间有个凹洞,凹洞里面有个美人儿,正在拨弄琴弦。若是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那个美人儿与眼前的美人颇为相似。
哑琴的脸更红了,甚至连粉颈也不能幸免。
见到如此美妙的情景,严青呵呵一笑,正要说什么时,眉头一皱,将目光移向院外,眼中闪着微微的白芒。正是这几月来,他新学会的法术《天眼术》。
此法术很是特别,施展时,可以看清灵气与灵力波动。甚至对着自己的身体施展时,也可清晰的看到那些已经打通的窍穴。
所以,当学会了此术后,他就将后山全部检查了一遍。果然没出他所料,后山的院子被布置了个阵法,那些灵气会慢慢的朝着院子聚拢。不过,用《天眼术》观察那个煞坑时,却没有发现什么。
“终于来了~”随着他暗自喃呢,卢白书从院外进来。
此时的他,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原本满头的白发,也多出了一些黑丝。
“听幼娘说,青儿的武功已经不弱于她了。”卢白书见到又长高长壮了许多的严青,笑呵呵的上前来。
见到卢白书到来,哑琴忙将小圆石收入袖中,恭敬的等待起来。
“那都是师姐让着青儿,青儿才能侥幸获胜。”严青忙施礼。
卢白书呵呵一笑,不再纠结此事,而是问道:“武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功法修炼的如何了?”
严青施礼道:“师父放心,已经没问题了。”
卢白书脸色一喜道:“看来,还是你最合适一些。”接着,收起笑容,冲哑琴道:“明日你就回卢府,好生服侍延川少爷。”
哑琴忙恭敬点头,低下头时却偷偷瞟了严青一眼。
待哑琴退下后,卢白书和言道:“青儿也去收拾一下吧,我再这里等你,马上就出发。”
严青拱手后,回到房间。片刻后,便取了一个灰布包袱出来:“徒儿已经准备好了。”
“嗯~,随我来。”卢白书点了点头。
当严青随着卢白书从吊桥出来,消失在树林中时,吊桥的另一端却站着哑琴,两手握着小圆石,踮着小脚,只希望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