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卢家小姐,卢小玉。
待她走近,严青终于看清了。
长发披肩,黛眉粉面,口若含樱,十五六岁,在一身翠绿褶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出尘。若是放在穆国,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但在严青眼里,只是美而已,并未有心动的感觉。
“你叫宋山?”木门被丁莲关上后,卢小玉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是的。请问你是玉小姐吗?”严青诚恳回答,接着又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
卢小玉点头道:“是我。怎么?丁莲那丫头没有说起过我吗?”
严青心道,说话的口气还真是老成。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笑道:“小姐误会了。小莲姐姐又怎会不提起小姐呢。只是小姐比小莲姐姐口中的要漂亮许多,才一时不敢确定罢了。”
卢小玉噗呲一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好了,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严青见卢小玉脸色转好,心道:“娘说的对,女人都喜欢被人赞美,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喜欢被赞美,看来是没有错了。”表面上又憨厚笑道:“玉小姐请问,在下~~不不,小的定当知无不言。”
卢小玉满意一笑,继续问道:“方才我听丁莲说,你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小的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小的名叫宋山,至于其他的事情,小的几乎完全不记得了。”严青躺在床上,十分诚恳的回答。
卢小玉秀眉微皱的问道:“几乎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严青将头颅偏了一下,望向窗外,皱着眉头,仿佛是在极力回想什么。
卢小玉见此,没有打扰的意思。
大约小半盏茶后,严青才勉强道:“小的只记得,小的随一个很亲切的人到了一个好像山洞的地方,里面黑乎乎的,好可怕。后来,好像是那个人动了什么,小的就掉进了一个漩涡,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卢小玉目光微闪,问道:“随一个很亲切的人?是你的爹爹?还是师父?”
听到师父二字,严青便喃喃起来,片刻后,猛然道:“是,是师父,他叫严正文。但,为什么到那个山洞呢?”说完,他便又陷入了沉思。
卢小玉脸色微微一喜,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一柄刻着七朵莲花的短剑,一个罗盘,正是从严青身上发现的物品。
严青忙道:“玉小姐,快将短剑拿近一点,我感觉好熟悉。”
卢小玉目光微闪,忙凑近了一步,将七莲短剑平放在严青面前。但让她失望的是,严青仔细观察了一阵后,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于是又提醒道:“这两样东西,是江湖的术士常用之物,用于堪舆风水,也可用于堪舆阵法。我想,你或许是一个江湖术士。”
严青茫然自语道:“江湖术士?”接着,面部表情一阵扭曲,仿佛遇到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半响之后才道:“小姐,小的实在想不起来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求你不要再问了,头好痛。”
卢小玉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道:“好了,那些只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你就安心养伤吧。待你伤势好了以后,若是想留在我卢庄也是可以的,若是不想留,我也不会拦着。”
“多~多谢小姐。”严青装作强忍痛苦,诚恳道谢。
……
让严青不知道的是,卢小玉出了房间,便径直去了后院的书房。
“吱呀”一声,卢小玉反手将门关上,盈盈上前,对着负手于窗前身着白袍的中年壮汉道:“爹爹,我去试探了一下。他对我说的话与对丁莲说的话没有出入,而且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失去了记忆。那~,下一步该怎么做?”
若是严青在此,定会一眼认出,白袍壮汉便是卢家家主,卢白书,也就是卢小玉的父亲。
卢白书转身,棱角分明的脸一沉,踱步道:“我卢家已经谋划十数年,绝不容出半点差错。事关重大!凡事需小心才可,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切不可轻举妄动。”
卢小玉郑重点头,旋即问道:“爹爹的意思是说,让女儿继续试探宋山吗?”
“是的。他这么古怪的出现,定非常人可为。若他是那些大势力的门人,就麻烦了。所以,在确定其身份前,必须善待。”卢白书颔首道。
卢小玉目光一闪,凑近小声道:“爹爹,若他真是那些大势力的门人,岂不是一个天大机会吗?我们不如~~”
“快住口,此话决不可再说第二遍。”卢白书脸色一变,忙将其打断。顿了顿,口气一缓道:“好了。玉儿的心思,爹爹明白,但凡事皆需考虑周到再动手。再说,做这件事也必须等到两年后,不必如此着急。”
听罢,卢小玉眼中闪出一丝异色,忙施礼道:“爹爹教训的是,是女儿心急了一点。”顿了顿又道:“对了,女儿潜入慧山的心腹回复说,黄家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得罪我卢家而戒备起来。”
卢白书点了点头,并不诧异道:“暂时随他们去,到时候,他黄家欠我卢家的,不管新账还是旧账,都会一并找他们算。”
卢小玉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后,便与卢白书聊起了其他事情。
……
如此这般,严青在卢庄一养就是一个月。
现在,他已经能活动身体了,只是还有些不自如罢了。在此期间,丁莲几乎是天天陪着严青。而卢小玉,卢白书则会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均是以聊天为主,偶尔会问一下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不过,严青知道,丁莲还好,另外两人皆是以试探为目的,只是想问清楚自己的来历而已。隐约间,他感到自己一直这么被善待,是因为卢家在顾忌什么。这让他有些不解。所以,他也在聊天中,旁敲侧击的试探丁莲,但终是无果。
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来过一次,只是寒暄了几句便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这男孩,便是卢家的大公子,卢延山。
这一日,丁莲准时送来了早饭,不过,却多拎了一个包袱。
“公子,小姐说,怕你养伤养的闷,特地让我带一些书过来。”丁莲将包袱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又道:“好了,我不能陪公子了,今日府上来了贵客,我得去忙了。”现在卢家改称严青为宋公子,丁莲自然没有理由不这么称呼了。
“小莲姐姐去忙吧。”严青也不客气的回答。这么些时日来,两人倒是熟络了不少,说话自然也就随便了许多。
“《风甲功》?”待丁莲走后,严青拾起其中一本,见到书名后,眉头一皱,接着又翻看了几页:“原来是本武功秘籍,看样子,似乎只是外功。”随意翻了一阵后,便摇头将之放下。倒不是因为他对武功不感兴趣,只是里面的文字太过深奥,实在理解不了。
“《经络真解》?”拿起另一本翻了几页后,严青哑然一笑:“还真是想的周到,知道我对经络不熟悉,看不懂《风甲诀》,便放了一本讲解经络的书在这。”他这般想着,就又看了看最后一本倒扑着的书,笑道:“你又是什么?”
“《玄阵要义》?”严青微微一吃惊,只看名字便知与阵法有关。
不到一炷香工夫,严青便将《玄阵要义》从头至尾浏览了一半,心中暗道:“倒是与我知道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在细节上,有很大不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咳声。
严青脸色一变,忙一瘸一拐的上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