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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海龟

海龟在年龄上比我大一岁,到我从不认为他有大一岁的沉稳冷静和严肃,相反,不仅特爱小打小闹,连撒娇卖萌起来也张弛有度。那自认为酷酷的外表下总透露出淡淡的小学生的气息。海龟是我最早认识的中学同学,一回忆起和他狗血剧情的见面,我竟有点难忘。

初一开学那天,家里人恨铁不成钢的把我毫不犹豫的送到离家只有200米处的中学里自生自灭,虽说自己对上学是很不情愿的,但面对忽如其来的中学生活难免会有点向往和激动。一大早背上我昨天整理过七次的书包去上学,一路上不停的安慰自己那"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到未来生活的教室,人不是很多。看了座位表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后,随手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起来。边擦边偷偷的用视野余光大量这个陌生的环境和一张张不熟的面孔。仔仔细细的擦完后,坐在位子上安心了不少。瞟了瞟我这个右同桌,头顶一顶卡通乌龟帽子让我很是好奇,猜想他是个怎样的人,他一直和他的右同桌交谈着,完全没注意到我这好奇的目光。

我转向窗外,看向白云和天空。这时出现一只小蜜蜂。我赶忙起身,那时的我很畏惧这种小昆虫的。它不停的向前飞,但窗户玻璃挡着。我比它还着急,心里还骂道:怎么这么笨,窗户都开着,绕着飞早就出去了。可它不知是飞累了还是怎么了,蜜蜂淡定的停在窗户边上休息起来了。我就尴尬了,站在位子边上,想回去坐着又怕蜜蜂不高兴蛰我。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蜜蜂忽然又飞了起来。它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往窗外飞,而是朝我右同桌的方向飞去,我急忙让道。蜜蜂鬼使神差的停在了我右同桌的脖子上。右同桌感觉脖子上有异物,下意识的用右手去驱逐他脖子上的异物。我刚想提醒他,可是为时已晚。结果右手直接被蜜蜂狠狠的一蛰,"啊!"他大叫一声,痛苦的甩着右手。我当时看他那么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的下意识的小声问了一句感觉很智障的话:“小乌龟,疼吗?”

“嗯”,出奇的是他竟很配合我回答,仿佛被蛰的不是他一般。我急忙从书包里拿出药膏给他,那时我有爱收集各种药膏随身携带的怪癖。后来得知,海龟开学前两天去理了光头,当时他以为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所以理了个凉快点的头发。然后早上看见家里的卡通乌龟帽,就急中生智戴帽子去上学,正好可以解决光头见同学的尴尬。因为他名字中有个海字,所以海龟这个外号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在我一年的努力下"海龟"成功的代替了跟了他十几年的名字。

我说话的历史并不悠久,在小学,我不是那种很能说话的学生。不仅不能说,而且还单纯,内心与白纸不相上下。可是到了中学,那只海龟把白纸一般的我染的乌七八黑。从此那些"阴笑狡诈"、"毒蛇心肠"、"卑鄙无耻"等词语用在我身上已经不为过错了。我和海龟很喜欢上课讲话,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下课说话没有的快感。我们主要在英语和思品课上讲。语文课我们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班主任吴老大处罚干净利落。这是我和海龟深有体会得来的,那是我们还不知道班主任吴老大的厉害,只知道他教我们语文很厉害。那次语文课上,闲着,海龟找我聊家常。聊的有点投机,完全不知道吴老大在关注我们。老师鬼影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们课桌边上,拍了一下我们课桌,我们吓一大跳。海龟发现是老师,便冲吴老大傻笑。吴老大也是温情一笑:"你们两个各扣一分",海龟装傻叫道:"为什么??""两分"吴老大保持微笑。"怎么这样啊。"海龟急了。"三分"吴老大面不改色。海龟只好赶忙闭嘴,但我们还是得扣分。这让我们记忆深刻。

神一般的数学的老师,我必须用神字才能配得上数学老师的大眼睛。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总能露出一点望而生畏的味道,配戴上墨黑的眼镜就如同罂粟一般,美丽而又危险。我总能联想到《成龙历险记》里面的猪符咒,激光炮。只不过数学老师是升级版,无形的。光线所至,灰飞烟灭。我和海龟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上数学课说话的同胞如何惨死的。历史和科学课我们也不讲,因为历史老师是校长上的,一听"校长"这词就有一种莫名的严肃气息。我们班是唯一被校长上过课的班级,我反正自我感觉不错有点小自豪。但是我不讲话也不听课,和海龟用眼神交流。我们一致认为历史课千篇一律和无聊。我疑惑为什么学校不上个未来课什么的,老和我们谈过去。国耻知道记着就行了,如果当成信仰或是刻意的去铭记那就是幼稚了。时间不停转动,人也不停向前走,如果一味让自己停留在回忆和过去里,等待的是只有淘汰。科学课忙着和四眼PK成绩,一般海龟在科学课上找我,我都置之不理。

英语老师,"忍"字头号大使。英语课是我们发泄心中想法的完美的选择,我们美好的称它为说话课。再加上和海龟彼此位子和夫妻一般近的距离,给我们说话提供了一个超天然的座谈机会,当然一吐为快。我们说话不挑三拣四的,啥都谈。不管天文还是地理,是私事还是丑事。都一一道来,记得一次,我们比吹牛,题目是看谁最弱。海龟说:星期天,我出去玩。在路上逛街,看见一只很小的蚂蚁。心想,哈哈终于有生物比我弱了,兴致勃勃的迎了上去。刚想给它来一脚,结果我被它给踩死了。我鄙视了海龟一下,你那个太垃圾了。星期六去看病,车有点堵,但我坐的很尽兴。忽然听见一股屁声,不一会车里屁气四面扩散,我一闻,结果被活生生的给臭死了。我一说完,我们开始讨论起谁说的好。正当我们讨论热火朝天的的时候,英语老师一句话把我们召回课堂。我和海龟用鄙视加无奈的眼神去看老师,英语老师皮笑肉不笑的训话中又带那么一点讽刺的的对我们说:"聊的开心吧?要不要来点瓜子或者茶水再包个间什么的?""可以考虑哦"海龟接嘴。全班大笑。"后面站着!"英语老师拿出最常用的伎俩,海龟潇洒走天涯去了。后面英语老师随口说了句:厚脸皮。我忍不住的接嘴,指骂海龟:就是,厚脸皮!这队友该卖就得卖。"还有你!"英语老师目标转向我,我马上用祈求的眼光看她。"不用装可怜,没用!一样站后面去,你们俩坐一起真是绝配啊。"老师捏了捏鼻梁。我拿着英语书也浪迹天涯…

我坚持的认为,人是有两个自己的。我在家和在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性格,这种性格的转换完全不需要刻意的去改变,在学校骚里骚气、疯疯癫癫,一回家就特高冷,特不想说话。曾经我在一本书上看见这么一句话:我们太多的时候把自己的真实、理解、体谅给了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把冷眼相对、孤僻给了你最亲的人。抱歉,我至今还是没理解这句话。夏季那天,因为中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考试1000米。全班像犯人一样,懒洋洋的慢吞吞的挪向操场。望了望正值青春的太阳,不知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1000米。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29号!"体育老师报着我的学号,"来了。"我不情愿的回答,开始了我的在初中第一次的1000考试。起初刚开始的两圈勉强跑,到了四圈有点快要坚持不住了,摇摇欲坠。到四圈半,视野迷迷糊糊的,忽然踩到操场的水沟。脚一扭就崴了,心里直叫,倒霉倒霉。那最后半圈一拐一拐的走到的。一到终点,老师过来问寒问暖的,还问我干嘛不中途放弃。我当时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啊,对老师说,崴给脚而已,没事,但放弃坚持就是不应该了。体育老师中计的给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当时我心里很得意我的小算盘,要是中途放弃,那之前的四圈半不就白受了嘛,然后下次还得补考。中午放学了,我一拐一拐的走回教室,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都已经回家了。我正想怎么回家比较方便。这时候海龟从外面大大咧咧的跑回教室,看见教室里的我问道"脚还疼不?"。"还好。"我边喝水边缓解尴尬。

"你还不回家?"

"等…等一下就回。"

"等什么等,走吧我扶你回家。"海龟直接走上前,把我扶着出了教室。

那时学校外面的一条马路还在装修,路上有许多小碎石,海龟就扶着我,边扶边把前面的小石子一个一个踢掉,让我不再次崴到。我很惊奇平时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海龟会这么主意细节。就这样,大太阳底下的两个男孩,一个小男孩踢掉挡在另一个小男孩前面的碎石,而另一个小男孩一拐一拐的坚持的往前走…

那个画面多年以后还是清晰的浮现,还有那顶卡通乌龟的帽子和开学第一天被蜜蜂蛰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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