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庆三十四年腊月十二,深夜,SX渭河平原。此时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忽然大地一阵剧烈的颤抖,顿时山河崩裂,天地旋转,乾坤颠倒,日月变色。
强大的振动波以SXH县为原点,呈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的向四周蔓延。
所到之处,灰飞烟灭。
****的惨叫声在这场巨大的天灾面前似乎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短短的时间,震波绵延千里,死伤无数。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姑苏城城南一处巨大的庄园内,此时却是一片喊杀声冲天。
“伏定北,交出宝物,我等就离去,否则定让你伏家鸡犬不留——”一声清啸响起,虽说周围混乱一片,可是依然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尔等宵小,休要痴心妄想,我伏家岂能受你们这些鼠辈要挟,想要宝物,拿命来换!”人群中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八尺虬髯大汉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迎风而立,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虽然他的周围被无数的黑衣人包围,可是却毫无半分的惧色。
“伏定北,既然你如此固执,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杀——”领头的黑衣人大手一挥,无数的黑衣人如蚂蟥一般疯狂的向伏定北冲了过去。
“杀——”作为天下第一高手,伏定北自有他的骄傲,浑身气势一散,顿时杀气冲天。
手中大刀一阵挥舞,数颗人头已然高高飞起,鲜血四溅。
“狗贼,拿命来!”伏定北的勇猛,让黑衣人们肝胆欲裂。他挥舞着大刀,如下山的猛虎一般,向黑衣人群中冲了过去。
大刀片子漫天飞舞,如死神的镰刀般,肆意的收割着一条条性命。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美丽的庄园如同森罗地狱。
“放箭——”领头的黑衣人眼看着自己的人像稻草一般的倒下,他心惊之下,毫不犹豫的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任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我万箭齐发。
“噗嗤——”漫天的箭雨如蝗而至,伏定北使出了全身的气力,终究还是有一支利箭穿透了他手中大刀构造起来的防御圈,虎躯微微摇晃了下,无数的箭矢瞬间将他给射成了刺猬。
长时间的死战,他的体力早就透支了。面对着比自己这边多出整整十倍的敌人,伏定北已经尽力了。
“哈哈哈哈哈——”看着鲜血如泉涌的伏定北,黑衣人头领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声还没止住,一道带血的利箭穿透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头颅高高飞起,掉在地上,滚出去了很远。
“狗贼,我伏定北的东西岂是你们这些小人能得到的。”虽然万箭加身,但伏定北的气势依然不减。
“跑,快跑——”头领死了,早被吓破了胆的黑衣人纷纷作鸟兽散。
落逃之人,伏定北自然不屑于去追,更何况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相信如果那些黑衣人再冲锋一波的话,他必死无疑。
回过头来,看着周围倒在血泊里的家人,仆人,伏定北潸然泪下,心内涌起无边的凄凉。
他忽然有些后悔,都是他的自负害了他们。
宝玉无罪,怀壁其罪。
英雄泪,祭亲人。
“老夫对不起你们!”伏定北朝天大笑了两声,大刀一横,寒光闪过,一道滚热的鲜血飞溅而出,喷洒在身后白色的墙壁上,如绽放的花朵一般,妖艳。
“咔擦——”大刀深深的刺入了被血染红了的青石板地面,支撑着伏定北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即便死,他也是站着的。
“主人——”一阵悲凉的声音响起,如杜鹃啼血,冲破了无尽的黑暗,直达苍穹,久久不息——
“本台报讯,气象台发布高温橙色警报,预计从今天开始到31号,我市的气温连续七天将达到38度以上,请各位市民做好防暑降温的准备.......”申市,幸福路永久家电维修部柜台上的一台老式收音机中传来了播音员官方而又不失庄重的播报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旁边的一台立式旧空调正呼呼的往外送着凉风。
与店里的清凉相比,外面的世界就如同一台烤箱,那不依不饶的热浪仿佛要将这个被钢筋混凝土包围了的城市融化了一般。
“这位菇凉,我观你这感情线,从末端一直延伸到食指之基部,可以看出你是个对爱情专一的好女孩,日后谁若是娶到你,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啊————”永久家电维修部隔壁,名扬医馆里传出一阵与这沉闷的天气有些格格不入的说话声。
说话的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长着一张迷人的面孔,微微漾起的唇角,勾勒出道道自信,虽说抓着漂亮菇凉白嫩的手,揩着油,偏偏保持着道貌岸然的模样。
坐在年轻人对面的女孩也就二十出头,女孩生得颇为秀美,或许是被男孩握着手的缘故,女孩俏脸一片霞红,呼吸稍显急促。
她本来是来看病的,病情不重,就是着凉感冒了,大医院虽不远,只是太贵,否则她也不会来这门面简陋的小诊所,然而这诊所门前的那幅对联,写得不伦不类,跟狗爬的差不多。
原本她是准备掉头就走的,可偏偏这帅气的男孩热情的邀请她进去。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在抓完药后,就出现了以上的局面,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年轻女孩羞涩之余,只道是自己着了魔,失了本心。
她总觉得这帅气男孩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让她无法拒绝。
尤其是那双真诚的眼睛,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
从头到尾,似乎都是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在侃侃而谈,她甚至连半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仿佛她的词库里就只剩下了“嗯嗯——”。
“羽哥,我回来了——”就在此时,医馆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一道滚圆的身影冲进来的同时,席卷着一股热风,让这不大的空间内凭空热了几分。
年轻男孩眉毛一挑,一脸的不悦。
而女孩大羞之下,瞅准机会,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拔腿就匆匆的跑了出去,甚至连刚刚买的药都给忘记拿了。
“死胖子,进来知不知道敲门?”
“嘿嘿,羽哥,咱哥俩什么关系,还用得着那套虚的。”似乎是意识到身前一缕香风飘过,胖子才想起了刚才看到的情景,他一脸羡慕道:“羽哥,这——这也行啊!”
“想什么呢,哥们可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哪里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年轻人名叫风羽,是这家医馆的主人。
胖子名叫霍林,是风羽半年前来到这里开医馆认识的损友,同时也是风羽的小房东。
二人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由于志趣相同,一来二去,关系处得倒也不错。
“那啥,羽哥,要不您老人家抬抬手,给兄弟我也瞧瞧!”胖子贱兮兮的凑到凤羽的身边,伸出自己的一只胖手,浑然不顾自己一身的臭汗已然让身旁的风羽眉头紧蹙。
别人不知道风羽的能耐,胖子却是清楚的很。
月前,风羽曾经提点过他,说他有血光之灾,当时他压根就没在意,没曾想当天晚上他就被人打破了脑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货摸了人家女朋友一下。
回过神来的胖子当时就想起了风羽的话,只是后来无论霍林怎么相求,风羽就是不答应。
“滚——”不出霍林所料,风羽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脖颈处,好在他皮糙肉厚,只是揉了揉,火辣辣的痛感也就消失了。
他也是心宽之人,倒也不跟风羽计较,只是那看向风羽的眼神幽怨的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或许是被霍林的情绪所染,风羽很是突然道:“死胖子,帮你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蓦然的峰回路转,让胖子心头大喜。
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别说一个条件了,就算是十个八个的,他也不带眨巴一下眼珠子的。
“那啥,咱们这房租——”风羽坏坏的笑意让霍林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尤其是听到房租二字的时候,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要知道这房子租给凤羽,本身就低了市场价一半,若是再低,他回家就没法儿交待了。
“羽哥,别介啊,给兄弟留条活路吧!”胖子双手合在一起,不停的作揖,那张脸虽然还带着丝丝笑意,可比哭都要难看。
“原来在这里!”就在风羽二人调着侃的时候,幸福路上驶过来一辆丰田越野警车,车速很慢,厚重的轮胎压着路边的枝叶,发出“嘎吱嘎吱”的碎响,鲜红的警字开头的牌照,在烈日的照射下,多了几分神圣的光泽。
越野车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透过车窗在名扬医馆四个字上面瞥了一眼,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他生着一张国字脸盘,脸上的胡渣子似乎有几天没刮了,眼神很亮,很锐利,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略显干燥的嘴唇带着丝丝无奈的苦笑,在停好车后,他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个头不算很高,也就一米七六左右,但凭空往那儿一站,端的一股气势。
他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他的步速不快,但每一步似乎都精心测量过。
“神农百草香千里,歧伯医风播五洲。医者仁心。”男子走到距离医馆大门两三米处停了下来,看着门前的对联,脸上的苦笑愈发的浓了一些。
对联倒是不错,只是这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似楷非楷,似隶非隶,字体歪歪扭扭,惨不忍睹。偏偏让男人哭笑不得的是,对联的右下方还署了个名:风羽书。
男子甚至有些怀疑这幅比小学生还不如的字是风羽用脚丫子写出来的。
对于这家伙的脾性,他还算了解,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
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推开了医馆的大门,大门是那种最为常见的玻璃门,刚刚推开一丝缝隙,一股清凉迎面扑来。男子舒服的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
“小羽——”看着正与一个胖子聊天打屁的风羽,男子心道,总算找着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