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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爱丽丝

巨大的爆炸再次将爱丽丝从梦中惊醒了。

她抬起头,透过铁门下方一个小格子望着望向外面,冰冷的地面让她不禁浑身一颤抖瑟瑟发抖,她自己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但是那每晚都会想起的巨大爆炸总会让她醒来。

整个建筑微微地晃动,灰尘和脱落的石灰从天花板上落下。

她的脸上挂着失望的神情,他还是没有等到那个梦实现,或许永远都等不到。

从铁门第一次一个不大的小格子她可以看到门外,那个小格子是用来给她递食物的,门上虽然还有一个视窗,但她的个头根本就够不到。

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地阴森,水管接口渗出的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在这条走廊唯一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耀下如水银一般。

胶皮鞋底走来的沉重声让爱丽丝更加清醒了些,那是恶魔走来的脚步。

“该死的英国佬天天炸个没完!”

“他们嘚瑟不了多久了,等到我们完全占领了挪威,潜艇就可以直接进入大西洋,到时候够那些英国佬个法国佬好受的。”

伴随着他们的交谈声,两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那是两个身穿灰色德军军服的中年男人,一个人手中提着文件夹,一个人则拿着黑色的铁棍,每走过一扇门他就会在门上狠狠地敲两下,金属的碰撞声在走廊里回荡。

当走到一半的时候,铁棍敲打在某一扫门上,那道门后突然出来了尖锐刺耳的吼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尖刀直直地刺向耳膜,就连相隔还有这距离的爱丽丝都不得不赶紧捂上了耳朵!

不过那声嘶吼并没有持续太久。

“你这怪胎是想死吗!”男人掏出了手上放在门上的视窗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行了,正事要紧。”另一人说道。

男人才收回上在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吵死了,该死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爱丽丝连忙转过身,这个狭小的禁闭室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男孩。

也许是在自己睡着了的时候被带来的吧。

他有一头金发,碧蓝的眼睛就像是一两颗明亮的宝石,靠在角落显得有些疲惫。

“你是?”

男孩并没有回答默默坐了起来靠在墙角,活动身体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痛苦,单薄的衣服里渐渐渗出了一抹鲜红,血液沿着他的手臂滑落在他乘着地面的手掌边汇聚。

“你,你受伤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会等太久的。”他仰着头透过禁闭室天花板边缘小小的铁窗看着外面的夜空,他的目光无比深邃和他幼小的体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那一天?”当男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爱丽丝不禁心中一颤,她的脑海中一个梦再那一刻突然闪过,在梦中,墙壁在开裂,承重的石柱在坍塌,石雕的骏马翻倒断成两截,矗立在神殿顶上众神的圣像从根部断裂有的坠落地摔得粉碎有的落向早已冻结的海中砸穿冰面沉入如墨水般漆黑的海水,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为了歌颂这伟大的时刻,海上的战舰在相互碰撞,钢铁的摩擦伴随着忽近忽远的爆炸宛如一场空前盛大的进行曲沉重而又悲壮。

在梦中她踏出了这座囚禁了自己六个月的人间地狱重获自由。

男孩叹了口气只吐出两个字“死亡。”

“死了就能解脱吗?”

“谁知道呢,我们已经被主抛弃再也逃不出撒旦的手心。”

“你信耶稣吗?”爱丽丝问道,她小心地爬向这个陌生的男孩。

“我是犹太人,我只信上帝不信耶稣。”男孩淡淡地看了爱丽丝一眼,和他在爱丽丝眼中只是一个小男孩一样,她在自己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爱丽丝沉默了,在战火还没蔓延到自己的祖国前她就已经对犹太人在战争中的遭遇有所听闻。“我来,帮你。”看着男孩肩上不断渗出的殷红她连说话都有些打颤。

爱丽丝试探性地伸手,男孩马上侧身一躲很是警惕。

“如果不赶紧处理的话,你会……”爱丽丝又停住了,她本来想说如果不处理就会死,可看他那一脸淡然的样子根本就是在等待着死亡降临到自己头上。

思索了很久,爱丽丝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臂,在她们身体接触的那一刻,爱丽丝的浑身绽放起了耀眼的光芒,渐渐地那光芒通过接触逐渐传递到男孩身上,他们两人一同绽放起奇异而又绚烂的光芒!

整个过程显得无比漫长,漫长到令人窒息,恍如隔世,无数的遥远的记忆在男孩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一生但重温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的就像是在看一场戏。

他一生中所有的细节都在涌现。

他在母亲的怀抱中卖力的吸吮着**发出嗯嗯的声音满足而又惬意,他在父亲地搀扶下走在草地父亲慢慢松开手他刚迈出一步就跌倒外地然后哇哇大哭完全没有在意这人生的第一步对他的意义,他与小伙伴打闹却在爆炸中看着自己的玩伴身首异处,他看着扫射地子弹击穿了父母的胸膛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看着他们没有了生息。

“够了!”

他突然大叫起来,一把甩开了爱丽丝,两行眼泪从他的眼角划过。

“对不起。”

爱丽丝又重新缩回了铁门边的角落趴在地上,门外时不时的敲击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走廊上的两个德军军官也早已经不见可踪影只留下幽深昏暗的长廊和不远处一扇被打开的铁门,月光已经照不进这里但她仍然能看到从那扇开着的铁门里拖出来的长长血迹直到走廊昏暗的尽头。

“我们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爱丽丝停顿了片刻,最后说出了一个挪威语单词。

那是他们的相遇,说不上友好却刻骨铭心,从那天起,那个单词就深深地刻在了男孩的心中。

Hevn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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