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便是有让他疯狂黑暗，却又瞬间自持的资本。
那两年，她空白的两年，那怕是全球首席医生，都没有人敢保证她这辈子，能否醒来。
他几乎日，日苦海无涯，炼狱无疆。
有什么比失去她，还要黑暗痛苦？
不，没有了。
也就是薄勒刚刚的一句话，这样有关于她的一句话，便把他从崩溃边缘的理智，瞬间收回，恢复步步为营。
竟然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加黑暗的事情，那……再多一点痛苦，又何妨？
极其俊美的容颜，勾唇缓缓，美如死亡之花，震撼人心，薄勒瞪大眼睛。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耳欲聋，久久失神。
荣简抚上手腕，骨节的袖口处，这几乎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声音清晰坚定，缓缓如潺。
“这两年来，我都有进厨房学习厨艺，而，解袖口，这是我第一件要学习的步骤。”
“每一步，我都学的很认真，永远都不满意。”
“因为，我怕她不满意。”
他说这些话时，没有任何表情，带着比任何表情都不能表达的自然，理所应当。
薄勒想，这世界有什么事，是理所应当的？
唯有信徒，日日不变的虔诚祷告，不可磨灭的――信仰。
而他，虔诚到遍体鳞伤。
“老大，问……”良久，薄勒动了动唇瓣，却是遏制在他一瞬凌厉如刀锋的眼神下。
“晨音。”他聪明的改口，“老大，晨音怎么了？”
荣简嘴角扬起，笑了，清雅绝尘，倾城绝色。
薄勒却是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因为他足够了解自家老大，以至于，他每个神情动作后隐藏的黑暗，也一目了然。
“她很好，虽然……”荣简冰冷的顿住，又瞬间恢复如常，沉声坚定道：“我会好好爱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虽然……后面是什么？
是她没有记忆，不再有第一杀手的荣耀？
还是她不再是问家大小姐，没有反手欺人的手段？
更或者，她在他们的这场爱情里，毫无反手之力，任由他主宰？
薄勒不敢问，他知道，老大为了那个女人，问情，已然偏执成魔。
对于一个走火入魔的人，如果强行制止，面临的将是生命的毁灭。
“那……你怎么还这么痛苦？”薄勒摇了摇头，不可置否的神情，显然对他现在的状态，无法理解。
“因为……”荣简呢喃，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什么？
因为他把自己逼入绝境，在她懵懂无知，蒙蔽她一切的情况下。
以爱的名义，去伤她。
以宠的名义，去斩断她所有翅膀，断绝她一切过往。
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会好好的爱她，保护好她。
是啊，明明已经想好了，已经决定了。
他在这，又在难过什么？
是晨音再也不可能是问情……
还是问情再也回不来……
荣简不敢再往下想，他害怕下一刻，自己会手软，放她离开……
他抬起步伐连招呼都不打，便大步流星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