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将来如何,听见鬼谷诗仙如此说,只是得了一分镜花水月般的希望,尚春秋便毫不犹豫朝手下败将磕了三个响头头,事了未起身,朗口道:“自今日起,小兄弟便是我的少主,只希冀将来公子能依诗仙剑前辈所言,助在下报家族的血海深仇,若父仇家恨得报,那在下此生必定为公子牵马执鞭、粉身碎骨。”
天英纵横憷立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头看了看自家师兄,希望师兄出来解围,诗仙剑却无动于衷,明摆着是要小师弟自己去解决。
天英纵横上前想先拉起比自己大了很多的青年再说,可是青年却出声制止道:“若小公子不答应,那我便长跪不起。”
“兄弟啊!你可别听我师兄瞎说,他这是在给你画饼充饥,我就是一个南荒出来的穷孩子,你指望我帮你报仇,那和希望指望这天上的太阳从西边出来没有区别,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能不能成,自由天意,只要小公子答应我便是。”尚春秋看了看玄榜排名第五的诗仙剑,又补充说道:“单凭你确实不行,但是你身后有鬼谷,一切便未可知了,我便是用我的性命来赌鬼谷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我若错过你,那我此生便毫无希望斩下仇人的头颅。”
“行,行,行!小爷说不过你,起来吧!”
“师兄你真会给我揽事情,这事情可是我替你揽下的,将来完不成人家的心愿,你可是得负责哦。哎,早知道,我就磕头认错算了。”
诗仙剑倒不怕小师弟将来不认账,尚春秋起身抱拳屈背向天英纵横叫了声“少主”,才去看自家福伯,主仆两人亡命天涯多年,如今终于有了一丝丝希望,相携无言。
一众山贼喜形于色,咱的头领认那小孩为少主,那以后不也是咱们的少主了吗,咱以后也算鬼谷的人了,齐齐跪地也大叫了一声“拜见少主!”别人说那小孩是诗仙剑的师叔祖,那他们是打死也不会信,但是由诗仙剑亲口说出,那他们绝不会怀疑,一众山贼叫的是心悦诚服!
天英纵横满脸黑线,暗自感叹一声“傻人真多”,便准备拉着蒙二狗准备跑路,诗仙剑却阻止了他“二狗留下”!
诗仙剑这一言太突兀,搞得天英纵横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可是说过要带二狗去鬼谷的。
蒙二狗却是听的真真切切,止住了脚步。
天英纵横背起自己的好兄弟,说道:“忘记你受伤了!”
诗仙剑又重复道:“二狗留下,留在马贼队伍中。”尚春秋和福伯闻声,知道有事,也走了过来。
“为何?”天英纵横恼怒的问道,自己和二狗出来,相约一起去鬼谷,如今却要被留在这年不拉屎的地方,他是怎么都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二狗受伤了?他这般想着,又加了一句:“我自己会背他去鬼谷,不要你管,也不会耽搁你赶回鬼谷办事。”
“只是暂时留下,留在这里对他有好处,师兄答应你一两年内便接他去鬼谷。”诗仙剑解释完这句,便不再管小师弟的闹腾,拉起尚春秋和福伯这两个马贼中的主事人,消逝在众人眼前,一来躲避师弟的纠缠,图一番安静,二来接下的一些话,还是别让小师弟听见为好。
高山之巅,诗仙剑看着尚春秋感叹道:“天道无常真是有意思,或许当年我传你祖父枪法时,便替小师叔祖结下了你们之间的因果。”顿了顿又说道:“想报家族之仇,不是叫一声‘少主’,便可以了,两年之内整合这方圆百里内的山贼,我要不是仅仅打败收编,我要的是令行禁止、杀伐果决的虎狼之师,粮草物资、武功秘籍自有人暗中送来,但是对外你们绝对不可以说是我鬼谷的人马,若是有人敢走漏风声、、、、、”诗仙剑没有说出怎么处理,但是两人自然明白诗仙剑要说未说出的话。
两年后鬼谷会派出人马假借剿匪之名,前来检验你们两年的成果,能否坚持过那一关,全看你们这两年如何努力,坚持不过去那也没必要留在这莽荒之中,别想着鬼谷会心慈手软,来的人只会知道你们是山贼土匪,无人会知道今天的事情。尚春秋、福伯两人满头皆是汗珠,没想到诗仙剑会如此说,此时的诗仙剑让人胆寒无比。
“更别想着逃,鬼谷的碟子细作,千百年来早就插入天下各处。”
诗仙剑好像是别有用意的又补充道:“别的不说,你们马贼之中便不止一位。”
“另外受伤的那个孩童是我半个徒弟,留在你们这里,不是要你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两年后我要他见惯尸血、冷血无情,至于如何去练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要他能喘气就行,如果他死了,不用到两年,你们自己到鬼谷门外,削首便是。”
尚春秋没想到自己复仇之心过重,今日以为是抓住复仇的希望之草,没想到却是跳进了火坑,必须在烈火中熬炼一番才能得到那根草。此时被人这般威胁却是暗生怒意,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边上的福伯拉了他的衣袖。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不如自家“叔叔”老练!
一剑光袭来,犹如血光!却只是斩开了诗仙剑的幻影。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家奴,而是他叔叔!”那位自见面一直表现得普普通通的福伯,终于郑重其事地说了话,尚春秋听闻此言更是呆如木鸡,叔叔?他不是柴房的伙计吗?
“没有看出此处有高人,我会把我那半徒扔在这里磨练。当年尚宏义老年得子,宠爱有加,然而此子却是爱剑不爱枪,和父亲闹翻,少年便去了东陵学剑,数十年未曾回家,直到听闻大哥战死沙场,紧赶慢赶赶回家还是迟了一步,只是救下年幼的侄儿,对不对?一个普通家丁能带着尚家独苗,逃过‘蛇信’的追杀来到蛮荒。”
“不错,我确实是他小叔,附血剑,尚无义!我只是不明白今日你如何看出来的。”
“你侄儿修身养性、言语不俗,必然是有知书理之人自小教导,岂会是一个普通家丁能做之事;我自山林飘出时,并未用几成功力,你却开口便是‘前辈’,必然是事先已察觉我是玄境高手,那你必然亦是玄境,或者曾经到达过玄境;我拿游龙枪前你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气机,后面竭力掩饰,但是掩饰的过了度,你可见过普通剑客能用两分力把重剑握地纹丝不动!”
“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另外我想看看你手中的‘附血剑’。”尚无义不敢违背,刚刚一剑已试出,受伤过重的自己今天面对这天下第五毫无机会,恭恭敬敬的呈上了剑。
诗仙剑看着这把曾经名动江湖的剑,剑痴骨花十年时间为爱徒打造,只可惜一鸣惊人之后,便再无身影,否则未必会排在名剑榜之末。剑长三尺,剑身两面共有九块血斑,挥之不去、鲜红欲滴。
当年尚无义持附血剑,闯南楚大军夺回家传游龙枪、乌光甲,已是重伤在身,又赶回家族中血战蛇信长枪,虽然最后逃脱身死,但是重伤跌境,如今只是区区宗师境界。重伤在身的尚无义,带着这儿南有南楚强敌,北有蛇信穷追不舍,最后只好逃亡南荒,一身玄功散尽,又不想给师傅招惹麻烦,便一直隐姓埋名在莽荒之中。
诗仙剑也没想到此行还有如此收获,所以临时起意暂时留下蒙二狗于此,鬼谷之中自然不缺能教好他的师傅,但是诗仙剑觉得,流血之墓的遗腹孙,便应该在血火之中成长,功效或许会更好。
诗仙剑留一下自己写的《天落山两年悟剑录》,随后转身离去,留下叔侄两人抱头相认。
一身杀伐气尽去,又恢复作为师兄的可亲可近气息,静静等待小师弟和他的好兄弟话别。
纵横哥你随着师傅去鬼谷吧,我留在这里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哭什么呢!师傅不是说我一两年内便会来接我吗,到时候咱们不又相聚了。
天英纵横哭着小脸跑到众马贼前面:“我是你们少主,你们给我听好了,他是我兄弟,你们要是敢欺负他,本少主将来饶不了你们。”刚刚还在不想当这个少主的天英纵横,现在却以少主之名开始发号施令。
回头把身上两人共有的水囊塞给蒙二狗,任由师兄拉着小手,边哭边离去离去,走出十多步又回头,想强忍着泪水给二狗留个笑脸。
“纵横哥别忘了给我娘寄点钱回去!”
山贼中有两个脸色坚毅之人带领众山贼之人再次跪下去,“恭送前辈,恭送少主!”两人便是在鬼谷中姓名都找不到的谍子,两人内心的激动不同于其他人,鬼谷有了少主,那么像自己这样,隐藏在天下的鬼谷细作,便真正有了真正用武之地,不再仅仅是保鬼谷一方安宁。
“水囊给了二狗,你不喝水了?”
“要你管,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