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进去坐吧！”孙大海说。
“哦！信上说小霜牺牲了，你把她带回来没有？”汪琼伤感地说。
“有！我们就是专门送她回来的！”云莲指着胃灰盒说。
“这位是云姑娘吧！你每次来信都夸她，害得龚燕连回信都不给我写了！”汪琼揶揄道。
“妈！我就是您的儿媳妇云莲，您老人家好吧！”云莲赶紧问候道。
“好！好！哎哟！好标致的姑娘呀！”汪琼赞道。
“妈！您先去里面坐嘛！我们先把东西搬进去！”孙大海说。
“搬在这这间吧！听说你们要回来，我跟龚燕她娘收拾了大半天哩！后来你们没有回，过段时间又收拾，反复弄了两三次，终于等到你们喽！”汪琼指着左边卧室说。
“妈！反正在家里，放在哪里都一样！”云莲笑道。
“这孩子！真会说话！”汪琼见云莲样漂亮可人，不比小霜差，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龚燕在镇长家当过丫头，经常跟着夫人学识字，来这里后，为了沟通，也边干活边学习认字，还教父母和汪琼说普通话。所以，云莲用普通话她也听得懂，而且会说很多常用语言。
“妈！国栋呢？”孙大海最想见的，还是儿子姚国栋。
“龚燕家小儿子满周岁，我的脚崴了，没办法去，只有让他跟着龚爷爷他们，去应付一下啦！”汪琼说。
“妈！你的脚崴了？我正在奇怪，你才六十岁不到，怎么就拄拐杖了呢！”孙大海笑道。
“唉！五十五岁不小喽！村里张大娘，四十几岁就死了，医生还说正常哩！”汪琼叹息道。
“妈！别东扯西扯地了，我们还没吃饭呢！大人不饿，你就不怕你孙子饿吗？”孙大海说。
“真的！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孩子喽！”汪琼看着云莲说。
“嗯！”云莲大方地点点头表示真的。
三问板壁瓦房，墙壁以前明显上过漆的，加上年深日久，上面许多地方开始脱皮。卧室用一些旧报纸，年画之类的纸张糊着，看起来不伦不类却又略显干净些。
“将就住两天，等市里交接完毕，我们就把妈接过去住在一起！”孙大海边把帆布袋子放在柜子里边说。
“我倒觉得这里安静，想在这里养胎哩！”云莲笑道。
“那也得先上班，然后向组织请假呀！”孙大海说。
“对呀！现在已经不兴婚书和休书了，要在政府登记，办理结婚证，分手要办离婚证。你既然娶我，总得在老家办场婚礼吧！”云莲认真地说。
“那是当然喽！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请几个人念两天经，买付上好棺木，让小霜入土为安再说！”汪琼正好走进来接口说。
“妈！你不要操心！我自有安排，赤产党不搞封建迷信，小霜也是党员，她不会计较的，随便摆几桌送她上路就行啦！”孙大海说。
吃过饭，汪琼还是把小霜的骨灰，送到了长庆寺去，先诵几天经。
虽然儿子儿媳妇全是党员，可小霜毕竟跟他生活过几年，就这么下葬，心里实在放不下去呀！孙大海夫妇知道母亲的意思，借故出去走走，好让老人家做她想做的事。
“乡村的风景真好，到处青山绿水的！”云莲赞叹道。
“你还没看到最好的，这里算什么？我老家，在大山边沿地带，那山水才叫美哟！”孙大海笑道。
“带我去看看嘛！”“我会带你去的，不过不是现在，听说正在修公路，等公路通了，我们一起坐车去，顺便拜一下我爹！”孙大海说。
说这里是他的家，只限于和小霜成亲后，家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其实，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呢！
出来走一会，忙碌于田间地头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跟他打个招呼，说话云莲也听得不太懂，少了人情这一环节，这家回不回又有什么关系？
幸亏云莲喜欢风景，东瞅瞅西看看，似乎对大好河山情有独钟。
“这不是和双龙岭山上差不多嘛！有什么好看的？”孙大海问。
“不一样，那里虽然也有山有水，也有人在劳作，但到处有人训练，经常有枪声，被杀气笼罩着，没这种宁静和谐的气氛！”云莲叹息道。
“你都快成诗人喽！我是个大老粗，仅仅会识字而已，不懂这些诗情画意的境界！”孙大海调侃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真的想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云莲突然伤感地说。
“你怎么啦！”孙大海听出了味道，惊讶地问道。
“没有！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而已！”云莲悠悠地说着，一脚把路上一颗石子踢出老远。
“心里又烦啦？”孙大海关心道。
“对！莫名其妙地烦恼！”云莲点点头说。
“是不是想念家人了？要不！等孩子生了，我陪你回南方，祭奠一下他们吧！”
“不！不用！他们葬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整个村子都被抢光杀光烧光，我去那里，比你回来还陌生呢！”云莲极不自然地回答说。
“莲！我爱的是你的人，其他并不重要，反正你是抗战英雄，上头授过奖的，有没有户口又怎样？全国像你这样的人成千上万，别去想那么多啦！”孙大海柔声说。
“我从小洁身自好，碰到你就无法自持，是不是真的爱上你啦！”云莲笑道。
“屁话！不爱我会为我生孩子吗？”孙大海握着她的手说。
两个杀人无数的人走走谈淡，沉醉在这祥和的田园风光里，倒真有一种隔世的感觉。本来这里和金戈铁马的战场，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稍有不慎就会命丧沙场，哪有心思去观赏？况且到处硝烟弥漫烽火连天，再好的风景也损坏了！
回到家里，汪琼对一个小男孩叫道；“国栋，你爸爸回来了，快来叫爸爸！”“爸爸妈妈！”国栋腼腆地叫一了一声。
云莲以为他把自己当成小霜了，赶紧上前搂住他说；“国栋！我不是你的妈妈！叫阿姨吧！但我会像妈妈一对你的！”
“我知道！妈妈牺牲了，国栋从小没有妈妈，你就让我叫妈妈吧！”国栋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看着云莲说。
“好孩子！真乖！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云莲放开国栋，拿出手绢为他边擦眼泪边说。
“妈妈！”小国栋听了，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孩子听说他妈牺牲了，在家哭了很多次，后来没办法，我告诉他说爸爸又为他找了新妈妈，才没有哭了，云姑娘！国栋以后就是你的亲儿子了！”汪琼走过去说。
云莲一听，明显觉得全身一颤，头一晕，似乎要摔倒一样，孙大海赶紧上前扶住。
“云莲！你怎么啦！”孙大海问。
“没什么！突然间有一个儿子，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而已！”云莲又是一个苦笑的表情，弄得孙大海丈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吓我一跳，国栋！扶你妈进去休息！”汪琼大声说。
“不用！不用！可能是妊娠反应，我坐一会就好了！”云莲说。
“不是在部队医院检查过，一切正常吗？”孙大海问。
“没反应就不正常了！”云莲看见丈夫着急，“噗嗤”一笑道。
那个年代，登记结婚才刚开始，许多法定程序还没完善，办理结婚证，也可以不办的。要办必须生产队长签名，大队盖章才能去公社办理，公社登记人员还要不厌其烦地盘问这盘问那，其目的是提倡婚姻自由，有没有包办的嫌疑。
其实，他们俩都是军人，又安排工作的单位了，结婚证不一定在公社办。但两人刚从部队回来，对这种新型的证婚方式一点都不懂，幸亏汪琼跟大队支书熟悉，生产队长又是小霜的堂哥，连夜把证明给他们弄好，第二天去公社登记领证。
公社无非是几个干部办公的地方而已，卿大财主的小礼堂，便是会议厅，两边十多间房，则成了工作人员的卧室兼办公地点。
如果要开群众大会，学校就得放假一天，用操场作露天会场，安装高音喇叭，才能容纳那么多人。
他们穿了多年军装，好不容易脱下来，孙大海便带着云莲，去东海市服装市场，为她买了几套时髦的衣服，他也弄几套中山装换换。
反正两人的钱不少，各种补贴奖金费用先不说，单凭孙大海当初当土匪捞那一笔，加上这么多年揩的油，也不是小数目。
别人的钱币贬值，他在军队里面，消息比农村灵通多了，不但没受影响，反而赚了哩！
他是独立大队队长，小霜卿大贵和王芷娅，密切配合把钱存入银行，无论外面使用什么币种，他们的钱是军费，给银行一百个胆也不敢坑的。
孙大海夫妇刚走进礼堂，公社书记正好走出来，他真的蒙了，挠挠头想；这两个人来头不小，看穿戴就知道，没听说上头派人下来呀？管他是谁哟！先打个招呼再说。
这就是典型的以貌取人，要是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进去，不被轰出来才怪。
“请问！二位找谁？”书记礼貌地问。
“我们是卿家湾大队的，来登记结婚！”孙大海说。
“哦！在那里呢！你们敲敲门，里面有人在办公！”书记一指刹面那道门，说完疑惑地看了几眼才走。
不是势利，这两人的衣服，在这个小地方还没人穿呢！难怪他会吃惊！
办公室主任名叫黄超，仗着父母都是赤产党员，母亲在区里当干部，父亲是派出所长，毕业后便硬塞到这个公社来了，公社书记不好驳他父母面子，安排个办公室主任让他干，平时布置一下会场，催收农业税和公粮什么的。
这小子有背景，平时趾高气昂，从不把其他工作人员放在眼里。拈花惹草的事更在行，打着谈对象的幌子，玩了一个又一个，连书记还在读书的女儿，他也想打她主意。因为书记是外乡人，女儿放假后，就来这里住，平时住在学校。
敲门声响起，黄超以为书记女儿来找他了，高兴地说；“进来吧！门没闩！”
门开了，两人进去说明来意，他却没听见多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莲看。孙大海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转头看了看孙大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哎哟！不巧得很，空白结婚证刚填完，改天再来吧！”黄超狡黠地一笑说。
“改哪天呢？你给个时间嘛！”孙大海面带愠色说。
“算啦！算啦！昨天老陈从区里带来了的，就在这条街尽头那个百货铺里，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拿来填给你们！”黄超见孙大海不高兴，赶紧见风转舵。
“不用！刚才我们还在那里买过东西，你先登记吧！我去帮你拿！”孙大海说着大步走出公社礼堂，向街上走去。
黄超正要这个结果，支走男方，好问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已经习惯了，看到美女总要让她脸红，享受那种变态的满足感。
当然，这也是上头规定的。多少年男尊女卑的习俗，包办婚姻害了多少女孩？一下子做到男女平等自由婚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公章一盖下去，婚姻就受法律保护了，不问清楚不是成了封建婚姻的帮凶么？
久居军营的云莲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这人工作负责呢！
“什么名字？”黄超拿出登记册问。
“云莲！云彩的云，莲花的莲！”云莲用普通话回答。
“你是外地人？‘’“对！”“今年多少岁？”“三十五岁！”“我问你多少岁！”黄超显然不相信云莲的回答。
云莲的工作一直在屋里，没经过风吹日晒，又保养得当。说二十五岁，估计他也相信。
“我不是说了吗？三十五岁！”云莲早看不惯他那淫邪的目光了，大声回敬道。
“你结过几次婚了？”“第一次结婚！”“你们同过房没有？”“有必要告诉你吗？”云莲气愤地说。
“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看你这身打扮，三十五岁还没结婚，不是当小姐的才怪！”
黄超一脸鄙夷，欺负她不会听懂，用家乡方言奚落她。谁知话音刚落，“啪啪”两声，脸上挨了重重地两记耳光。
“王八蛋！你早上没刷牙么？你妈都四五十岁了，应该是老鸡婆吧？”云莲用这里的家乡话骂他，目的是告诉他；我听懂了，你挨打活该。
如果黄超自知理亏，就那样忍了，也许不会惊动孙大海，可刚才被打，书记女儿小兰正好进来看见，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小兰姑娘！快去通知民兵，把这个疯婆娘抓起来！”黄超气急败坏地对小兰说。
“好！”小兰只知道有人闯进办公室打人，哪里知道原因，答应一声跑远了。
云莲也不制止，反而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喝起茶来，气得黄超吹胡子瞪眼，打算着如何处置这女人，在小兰面前挽回颜面。
“云莲！刚才街上说有人打了主任，是怎么回事呀！”孙大海回来，进门就问。
“问他吧！二流子一样，还当主任哩！”云莲一指黄超，气呼呼地说。
孙大海是土匪出身，冒着生命危险，拼到现在这个职位，岂会把个公社干部放在眼里？听到心上人一声“二流子”，以为她受到侮辱，本来脾气就暴躁，加上黄超有持无恐，冷眼相看的态度。气得抓起茶杯就往他身上砸。
他的飞刀技术已瑧上乘，随便一扔也是力大无穷，只听“啊”一声惨叫，黄超肩膀上立即鲜血长流。
这时四个民兵持枪冲进来，黄超立即指着他们俩，气呼呼地说；“把这两个疯子抓起来，送到区派出所去，看我爸怎么收拾他们！”
“原来你爸爸是派出所的呀？难怪你这么嚣张呢！”云莲骂道。
“哼！现在才知道，晚喽！”黄超趾高气扬地说。
“我呸！我说怎么像个流氓似的，原来有后台啊！过几天让他回去种地，看你还拽不？”云造冷笑道。
“我妈是区委干部，就凭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臭鸡婆，也配说这话么？”黄超骂道。
云莲一向自视洁白无瑕，两次被骂成**，气得飞身一跃，闪电般扑向黄超。民兵赶紧把带刺刀的步枪，举起来护着黄超。
可惜，枪里没子弹，那是用来唬人的，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对他们这种枪淋弹雨中出来的人，连烧火棍都不如。
云莲人未到，已从身上掏出手枪，“啪啪”朝天两枪，厉声喝道；“老娘倒要看看，谁人挡得住我？”
孙大海也拨出佩枪，命令民兵道；“把他捆起来，直接送县公安局，明天派人把他父母也抓了，儿子这样，想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料！”
枪一响，黄超彻底蔫了。
心想；身上有枪，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要是牵连父母就惨啦！也顾不得身上还流着血，小兰正在窗外看着，以及听见枪声跑来的同事们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长官！我有眼无珠冒犯你们，这里给您叩头赔礼啦！”
仔细一想，云莲也有错。外地来的人，办个结婚证，还在这里持枪闹事，孙大海更是仗势欺人，真是理亏。
但他们职位高权势大，普通公社干部，怎么会放在眼里？那个年代官场还没那么清净，真要枪毙了黄超，随便给他定个特务，或者亲民派卧底什么的，可能他父母也只有捏着鼻子忍了。难怪黄超会怕成那样，不惜当场下跪！
孙大海见他服软，收起枪说；“老子的结婚手续，办不办都没人敢干涉，别说区委干部，县长我都不甩他，只是听说你小子嚎得很，特意过来看看，原来只是欺软怕硬而已！”
公社书记和副书记都来了，分开看热闹的人走进去说：“这位长官，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为什么动家伙呢？”
“哼！人家还找民兵来抓我们呢！动家伙也是你们先动的！”云莲冷冷地说。
“黄超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把他打成这样，还让他跪着？”书记的口气明显偏袒黄超。
“你问他吧！一张嘴比粪坑还臭，平时是怎么对老百姓的可想而知，这种人根本不配坐这个位置！”云莲气愤地说。
黄超为人怎样谁都知道，可书记身为这里的头，不为他说两句，以后不好向他母亲交待？毕竟在她的手下办事啊！
“配不配坐，不是你们说了算，有枪了不起是不是？”书记理直气壮地说。
“说了算不算走着瞧，反正我晢时还不走，过几天他还在这里作威作福，我连他父母一块收拾！”孙大海冷笑道。
“长官！您高抬贵手，我明天就回乡下种地，求你别怪我爹娘呀！”黄超却已看出来，今天惹到硬手了，不处理好连父母都有危险。
看见黄超可怜兮兮地样子，孙大海似乎看到当年当土匪时，把人家钱财抢了，还把他一家人弄过来跪着，看见美貌女人，也不管她是谁，丈夫父母是否在房边，当场就糟蹋了，若有反抗，抬手一枪便是。
要说不配，他更不配当连州书记哩！
“你看！事情闹成这样，惊动的人越来越多，街坊群众都跑过来了，总得收场嘛！”书记见孙大海这么横，知道一定大有来头，只好放缓口气说。
“好吧！既然书记说话，我就不追究了！起来去包扎一下吧！”孙大海见好就收，挥挥手说。
黄超灰溜溜地走了，办公室便没有看点，众人也在民兵的驱赶下，也渐渐散去。
“冒昧请问，阁下是，，，？”书记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得罪，只好礼貌地问。
“我叫孙大海，是卿家湾大队的，这是内人云莲，过几天要结婚了，今天来登记手续，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王八蛋！”孙大海说。
“孙大海？抗战英雄孙大海，我们公社的骄傲人物，黃超这小子不会不知道吧！怎么和你们扛上啦？”书记惊异地说。
“还没开始登记，他就把大海支走了，然后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不扛上才怪哩！”云莲余怒未消，恨恨地说。
“按理说，你们可以在部队登记呀！怎么跑这里来了？”书记问。
“我们申请回来工作，方便照顾我娘，顺便把婚结了嘛！”孙大海说。
“兄弟安排在哪？”书记再也不敢托大，毕恭毕敬地问。
“都在LZ市委，我当书记，她分配在市妇联工作！”孙大海自豪地说。
“哎哟！我们请都请不来的上司哩!怎么出了这档事嘛！走走！去我办公室喝茶！”书记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改刚才那踞傲的神态，变得热情起来。
“算啦！今天心情不好，我们还有其他事，改天再说吧！大海！我们走！”云莲仍然是一付冷冰冰的态度说话，看样子气还没消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