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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早晨家话

天穹印着暖阳,连春风也不再料峭,各处树枝欢快地伸展着嫩芽。

一大早,顾恬就带着谢磊,屁颠屁颠地跑到谢云的房中。

谢磊是谢衡的长子,如今五岁,长得圆润可爱。

大红见他们如她一样长得圆溜溜的,开心地将为谢云准备的糕点端给他们吃。

顾恬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问大红:“红姐姐,我小舅舅还没起来么?”

大红为谢磊拭去嘴角的残渣,说道:“公子还在酣睡,估计过一会儿就要醒来了。”

顾恬与谢磊对视一眼,迅速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去,拍了拍手,向里屋跑去,口中还说着:“我去把小舅舅叫醒,免得她饿了肚子。”

大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恬就一溜烟不见了。

谢磊也小手小脚地跟着顾恬跑了进去。

大红只得哭着脸跟着他们两位祖宗一起进去,天知道谢云会私下怎么罚她!

顾恬见爬上床榻,掀开一层又一层的帷帐,只见谢云包得严严实实地侧卧着,青丝掩盖住了她的面容。

他轻手轻脚地拨开谢云的头发,只见他缩了一下鼻子。没想到他小舅舅平时那么不羁的人,睡姿会如此规矩,话说她的脸看起来好嫩的样子!他伸手戳了戳谢云的脸,然后再戳了戳自己的脸,真的感觉差不多耶!

“二表哥!”谢磊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向顾恬跑去。

大红看见两位祖宗趴在床边看着谢云,急道:“小少爷们,我们快出去,不然吵醒你们的小舅舅和小叔叔,她会不高兴的!”

顾恬回头说:“不会的,小舅舅平时最喜欢我们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然后一把捏住谢云的鼻子。

谢磊在一旁偷笑。

可苦了大红,她在犹豫自己是继续待在里面呢,还是出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谢云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鼻子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几番,无果。一下子,她就被憋醒了。她睡眼惺忪,只见眼前有几个圆丸子,煞是可爱!她对着他们一笑,没想到那两个圆丸子也咧开嘴,还叫她“小舅舅”“小叔叔”。她懵了一会儿,然后就张大了眼睛,气愤地看着床边的萝卜头。

她还看到大红在他们身后低着头,冷冷一笑,大红完了!连几个萝卜头都拦不住,要她何用!

她板着脸,看着他们,故意不说话。

谢磊见谢云板起了脸,有些害怕地往顾恬身旁一缩,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谢云。

顾恬反而笑嘻嘻地在谢云的脸上亲了一下,还催促着她:“小舅舅,快些起床,外祖母那里有好多美味的吃食,莫饿了肚子。”

谢云闻言一笑,伸手捏了一把顾恬和谢磊的脸,说:“对我这么好啊!你们去外面等着吧,让红姐姐伺候我,等下带你们去阆苑。”

顾恬和谢磊乐呵呵地跑出去了。

谢云就那么看着大红不说话,口中直哼哼。

大红硬着头皮走到谢云面前,战战兢兢地说:“奴婢错了!”

“错哪了?”谢云问。

“不该一时心软让小少爷们进来,也不该任由他们把您吵醒!”大红低着头,语气诚恳。

“不,是你不该随意让人进来,虽然他们是小孩子。不然我母亲要你伺候我有何用?”谢云厉声道。

大红心里一慌,跪在地上。“是奴婢该死!”

“今日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记住不可再犯,不然……”谢云走到她的面前,屈身,以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睛盯着她,看见了她眼中的惶恐,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伺候我洗漱更衣吧!”谢云站起来说。

大红吐了一口气,立马爬起来去给谢云拿衣服。

谢云穿戴好之后,一手牵着一个萝卜头,向裴氏的阆苑走过去。

闻着清爽的生机气息,晒着软和的阳光,行走在青草间的小道上。

院子里,桃树枝头裱花苞,枝头的鸟儿啾啁,似在密语,又似歌唱。

裴氏与谢衡的妻子刘氏,还有谢文的妻子张氏一起坐在石桌旁,张氏沏着茶,裴氏则笑吟吟地听着周嬷嬷的讲话。

“母亲,大嫂,二嫂!”谢云对她们喊道。

顾恬扑进裴氏的怀里,而谢磊则扑到刘氏的腿边。

“外祖母!”

“母亲!”

“小叔!”刘氏与张氏纷纷起身,对谢云微笑。

谢云笑着跑到另一处坐着,对周嬷嬷说:“嬷嬷,小恬恬可是说这里有美味的吃食,怕我饿着,特意把我叫过来。

周嬷嬷笑道:“有有有,我这就叫人端过来。”

周嬷嬷吩咐边上的侍女,侍女躬身退走。

裴氏点了一下顾恬的额头,笑骂着:“竟惦记着你小舅舅,平日里也不见你对外祖母如此上心。”

顾恬呵呵地笑,说:“我这不是跟外祖母过来了么?”

刘氏摸了摸谢磊的头,笑道:“小恬恬可是不让我们抱呢,可不是喜欢你这个外祖母么?”

张氏笑着附和。

谢云转过头问刘氏:“大哥可是又到柳夫子府上去了?”

刘氏点头,说:“好似大伯与夫君有学术之事要商量。”

谢云摇摇头,叹道:“我还记得父亲说过,大哥想当个军师,没想到,如今倒成了书呆!”

刘氏掩嘴,眼角带着笑。

话说这刘氏,柳夫子的结拜义弟之女,他见谢衡憨厚踏实,故与他俩做媒。后刘氏嫁与谢衡,与他生一子谢磊,一女谢如。

谢云又转头看着张氏,问:“小灵儿可起床了?”

张氏摇摇头,以手撑额。“今早我把她叫醒,她哭闹着要睡,我与姨娘没法,只得由着她。也是太太宽厚!”

裴氏握着顾恬的小手,对张氏笑道:“灵儿还小,由着她,我们家的规矩是有,却不严。”

张氏对裴氏俯首:“是媳妇们的福气!”

这时,侍女们端着糕点上来,看得谢云摩拳擦掌,顾不得烫就要动手。

周嬷嬷打了一下她的手背,对她摇摇头,道:“虽然公子是洒脱惯了,但该有的仪态还是要注意,不能丢了身份。”

谢云笑眯眯地点着头,伸出手,任一旁的侍女用毛巾为她擦拭,问:“我可是可以开动了?”

裴氏看着她这个模样,转头闷笑,对周嬷嬷说:“我看着阿瑾这个模样,竟是不习惯。”

刘氏和张氏笑着附和。

周嬷嬷也是宠溺地看着谢云。

连裴氏怀里的顾恬,也咯咯咯地笑。

谢磊不知道所以,见众人笑,他也跟着笑。

谢云耸耸肩,不理她们,专心吃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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