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我开始对药物有反应,期间表舅父也在,在我精神较好的一天,我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会回来?
表舅父的笑容带着苦涩:“有些人、有些事,我不能不去面对。”
“是的,有些事我也不能不去面对。”
我忽然想起一事。
“你现在是和程展媚在一起吗?”
表舅父难得脸上浮现了一丝赧意。
“是的,我们在美国又重遇了所以就……一起了。”
我微微一笑,在后辈要前说起自己的感情,表舅父可能感到很尴尬吧。
我慨叹道:“以你的智慧,你应该可以找到幸福的方法。”
“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说话,转回荣光就读,我就不会被人背叛,就不会受尽斯骗,更不会见尽人性的丑恶。
表舅父温柔的抚着我的脸颊,然后说:“每一个父母总想给自己的小孩最好的保护伞,期望他们永不会受到伤害,期望他们永不会见识到人性的真貌,但是你们总会行着一条我们不认同的道路。”
我苦笑着:小孩子总是叛逆的,你叫我们向东,我们就偏偏向西。
“但是一生是你们自己过,我们作为你们的保护者,忘记了你们总有一天会面对自己的一生,而你们的挫折其实是你们一生的的经验,我们不应该去剥夺,没有人一问始就会不碰钉,你们碰几次钉,就会学乖了。”
每次和表舅父谈天,我总觉得很舒服的,只因他不回避我的过错,但是亦不苛责,仿佛这只是我一生的经历,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要再错就好了。
自表舅父开解后,我的心情渐渐放松了,我开始明白失去、遗憾和错失是一生必经的阶段,发生的事我永远会记得,但是我会慢慢沉淀我的哀伤,伤口开始结疤,或者仍有痛楚,但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已渐渐消失,我渐渐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出院时,小姨一家当然也在,崇济、承远、山岩和清风也在,我和他们说:“我已经好了,不会再住院了。”
他们回我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是的,我还有那么多关心我的朋友和亲人,我又怎可以不为他们而努力呢?
表舅父走过来,对我说:“先和吃一顿饭。”
我对小姨他们歉意一笑。
我对其他人说:“我和表舅父先走了,我之后再和你们吃饭。”
我和表舅父走远,我不禁道:“你又要走吧!”
表舅父但笑不语。
“在这里你永远记住失去世玉的痛苦,这里对你来说只是监狱,而没有人喜欢被囚禁。”
“你仍是那么聪明。”
“我只是开始看透世情。”
“你成长了,我应该可以放心。”
“表舅父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你比任何人更值得幸福。”
“以行,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
我只是微笑。
因我也不确定。
我再一次目送表舅父的背影,今次不带哀伤,我接受我身边的人总会来去匆匆,他们在我心底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