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过的这道大石门,很厚实,关上之后,无缝无痕,无声无息,安全感倍增。这是隔绝阴阳的绝壁门,任凭那些僵尸们在那边怒吼吧抓墙吧。这边是长长的通道,通道之上那些油灯居然还亮着,可能是脸谱哥路过时给点燃的吧。那这些油灯的油怎么可以保存上千年不枯呢?
通道是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向上,但都是修整好的台阶,走起来并不费劲,四周雕的全是壁画,上面的顶上也有,这样的精雕装饰简直皇宫里才有。我边走边留意墙上的壁画,希望能发现些线索。刚才炼丹炉那里雕的都是跟炉子相关的,这里就一点都没有,都是些山水风景画,佛塔楼宇图,这就比较奇怪了,这里又没有佛塔也没有楼宇,好像跟这通道的修建过程没半点关系,如果说炼丹炉雕的是舞枪弄棒,那这里雕的景象就是一片祥和,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知道这通道是通向哪的,有多长,有哪些作用,有没有暗门什么的。我知道古代人做事都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记录,但他们的记录方式比较特别,他们喜欢往能保持长久的地方去记,尤其是大工程,他们总会留有余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故意留给后人的,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后人发现的?当然那不可能,还是古人们的思想,事死如事生。不过,也不一定,有时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古人的思想里说不定也需要隔着时空的人来启动一个什么程序,以达到某种境界。
我乱七八糟的思考了一遍,一直跟着前面的赵子丹走,我身后是张大鹏,其余人都在前面。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
“人不见了!”拉图尔说,他刚转过一个拐角,后面张璐、王阳跟着。那三个SWAT的人在最前面走的。
“人不见了?”赵子丹问,他还没转过去。
我乍一听也很吃惊,人怎么会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没听到什么响动,也没听到什么翻板,人就不见了!
拉图尔没往前走,就停止在那里,我们也拐过来看,空空荡荡的通道,笔直而幽深,前面的灯火依然恍惚着,四周与天顶的壁画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异样。
“有翻板!”拉图尔道。
“也可能是墙壁有暗门?”王阳道。
“我们来检查一遍!”拉图尔道。
拉图尔与张璐并行在前面探测翻板,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板,先敲两下再走一步,一步一步向前探测。王阳和赵子丹就仔细检查墙壁,看有没有暗门。我跟张大鹏在后面把守,拿出神臂弓,准备好防御。
我没听到什么响动,觉得不可能是翻板或者暗门什么的,因为那些东西动静很大,就算设计的人再怎么控制声音,也会有点响动,但实在是一点声响都没听到,这人不见了,我在极力思考怎么会不见了。他们这种小心翼翼的搜索是个比较费时费力的劳动,就跟地雷战中日本鬼子探雷一样谨慎,我趁机着重看了看两边壁画的内容。
左边壁画上,那幅山川图可谓规模巨大,从这条通道的头开始一直延伸下去,看不到结束的地方。这画全部上了釉彩,流彩飞逝,惟妙惟肖,异趣盎然,栩栩如生。
这个山脉的地势是逐层升高的,尽头是低矮的一端,随着我向前走,山脉地势逐渐抬高。低矮区域画有茫茫草原,片片荒漠,周围有冰雪覆盖,一条清河宽大绵延,自雪山而来,穿越草原荒漠。那绿草原之上、河水之边,散布着斑斑点点,有黑的,有白的,有褐的,有棕的,有花的,黑的大多是牦牛,白的褐的多数是铃羊、狐、狼,棕的有熊有兔狲,花的有驴有马有鹿,天空中飞翔的有金雕、白鹤、兀鹫,草原的边缘有座座木屋,炊烟袅袅。这是一片其乐融融之地,各自安守本分,纵享天然。
再向上走,色彩有棕红点布其中,有灌木蒿草绿色映衬,几条河流由上游雪山蜿蜒而来,又于荒漠山川隐去,有裸露的岩石随意暴露,有座座高山点缀其间,高山顶部依稀可见白色积雪。山川挺立,山谷幽深,瀑布如银似练,白云盈绕其间,山脉时隐时现。
再往高处,有雪山覆盖,有冰川凝结,有峭峰临立,有万般冰芒,冰山之间,有湖水碧波,有尖针松林,有鸟禽成群,有云雾缭绕,有丹霞绯云。那耸入云霄的山体,像玉女亭亭玉立,似神仙冰清圣洁。
这是一幅风景画?我心下挺纳闷,只是装饰壁画吗?神州山川众多,这里画的却更像是雪域圣景,照情形来看,属于大小兴安岭或长白山,要么就是西昆仑或者唐古拉。我再往下看的时候,画风忽然一转,没有了雪山没有了冰川,却是一片繁茂的森林,植被郁郁葱葱,百花竞相斗艳,那奇珍异草芬芳,那沼泽流水穿行,那青苔成团成簇,那树蔓弯曲盘旋,千年大树粗壮成群、遮天蔽日、高耸入云,万千瓜果琳琅满目、玲珑剔透、香可诱人。
这根本没有衔接关系啊,这显得太突兀了。
再继续看,下面是一片仙山洞府,洞门上刻着三个金光宝字----神霄宫,洞里面散发出夺目金光。洞外面是奇花异草,山水相映,有蟠桃红嘴白身,有翡翠玲珑溢彩,有清泉溪水,有灵石仙山。
看到末尾,只有一个落款-----张择端。
我很新奇,这个人太出名了,记得清明上河图吗?就是他画的,当年他把这图就给宋徽宗当贡品。这里没有见到清明上河图,却看到这么一幅画,让人匪夷所思。这么精美的壁画,给考古专家发现了,那绝对是创世之作。要是给盗墓者发现了,他们也扛不出去。老祖宗还是比较明智的,刻在石壁上,让你无法搬走,只能过来欣赏。
我仔细看了左边的壁画,右侧壁画只瞄了几眼,画的是一座园林的景观布置图,最后题名作艮岳的。
后面回来之后,我查阅历史发现,艮岳是一个皇家园林,但已经拆了,对我们也没什么用了。但左边壁画的山川、森林、神霄宫我却闻所未闻,我却没有查到任何资料,我推测这预示着一个地方,是一个我们未曾发现的地方。
他们也已经探查完毕,敲完了每一块石板,每一块石壁,石板全部是实心的,墙壁也没有空旷之处。他们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太累了,个个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像泄气的皮球,显然一无所获。
“这他奶奶那个孙子的也真神了!”拉图尔骂道。
赵子丹冲我和张大鹏问道:“我们累的跟狗一样,你俩琢磨出什么来没有?”
我摇摇头。
张大鹏说:“可能穿越了!”
赵子丹说:“穿越,上哪穿越去,量子力学才刚研究出转移光子,你就穿越!你给我穿越一个试试?”
张大鹏道:“我没那本事,他们穿越了,我又没穿越...”
拉图尔正焦躁,给他俩叫停“你俩别扯了,这条通道没有交叉点,我们继续走,就一直走,我就不信它没完没了!”
王阳道:“可能有怪物!”此话一出,大家一愣,“怪物把他们给掳走了,而且是移动很快的怪物!”他补充说。
拉图尔道:“大家小心点!”
我心说什么怪物可以如此迅速呢,这得赶上音速了,恐怕还不行,得超音速,那不成了歼7了么?但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怪物这东西最难估计了,这神秘的地宫通道,谁知道蕴藏着什么千年老妖呢。先前的安全感顿时消失了。
我们这回都戒备起来,赵子丹掏出两弹丸来放手里攥着,我问:“这什么玩意?”
“霹雳雷火弹,”赵子丹道。
“这玩意好玩!我怎么没发现?从哪弄的?”张大鹏凑过来。
“刚才那武器库里有,还没试试威力如何。”赵子丹道。
“丢一个玩玩。”张大鹏道。
“给你丢!”赵子丹递给张大鹏。
张大鹏拿过来,一甩手就向前扔去,只听“嘭”得一声,那弹炸成一团火焰,炸出一堆石粉末。“哈哈,威力还不错!”
我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玩意,能炸成火,伴随生成一团烟,一般用来逃跑用的,没想到这东西可以当手雷用,看来武侠里那是腌割版的,要不然打架就丢这玩意多好使,省的动拳脚了。
赵子丹乐道:“嘿嘿,土版手雷!”
张大鹏似乎不过瘾,问:“还有没?”
赵子丹道:“干嘛?你想当炮炮摔啊!”
张大鹏道:“摔啥炮炮啊,摔你脚底下能炸条腿下来!我准备俩,万一有怪物,给它摔摔...”
赵子丹道:“那你可小心点,这东西不如咱家那手雷稳定,攥爆了能卸你个翅膀!你就飞不了!噢,对了,舵鸟本来也不会飞!”
那烟雾刚慢慢消散,我忽然瞄见前面有个影子恍了一下,叫道:“有东西!”
王阳也看到了,说:“有个黑影过去了!”
大家一下子警觉起来。拉图尔开路,吩咐继续前进,抓它!只要是活物就不怕它。
众人加快速度,向前冲去,那东西无影无踪了。
最怕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要是什么怪物大战上一场,把它给擒了,也算解了后顾之忧。它要是不出现,就会让人在心里一直纠结,要一直绷紧神经,这种紧张的状态下最消耗体力。
现在大家都猫着腰,仔细观察上下左右,石壁还是原来的石壁,地板还是原来的地板,除了心跳感觉加速之外,其他都跟原来一样。他们还真不嫌麻烦,有拿俩弩的,一手攥一个,有拿霹雳弹的,有拿剑的,有拿短枪的,最可笑的是张璐,顶了个盾牌在前面,我只拿了神臂弓,因为这玩意跟枪一样好使,这杂牌军在地道里走走瞅瞅,怎么看怎么像鬼子进村。走了好半天了,毛都没见到。
为首的拉图尔身高马大,怒吼:“什么鬼玩意!出来!”
除了他的回音,再没有其他声响。他们就开始怀疑我俩看错了。我心说,要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那不可能王阳也看错啊!两人都看到了,不可能看错。大家都紧张的冒白毛汗,体力精神都消耗挺大,问题是没啥用。
“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头?”拉图尔问。
张璐道:“估计有个把小时了!”
赵子丹道:“感觉不对啊!”
王阳道:“好像在转圈圈一样!”
张大鹏道:“该不会遇到鬼打墙了吧?”
赵子丹道:“我还真没遇上过,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鬼打墙就是你明明看着前面有路,一直走就是走不头,要么是一直围绕着一个场地转圈圈,或者把你原来的路引向到坟地里去。传说晚上经过坟地时容易遇到这种情况。
我小时候研究过这东西,就做了把试验,我把家鹅的眼睛蒙上,把它放到大草地里,让它自由跑,结果它就跑出一个大圆圈来,一圈一圈绕着转。我还纳闷怎么会这样,就把自己眼睛也蒙上了,我也往前走,凭着感觉走的是直线。我弟就在旁边哈哈直乐,说我在一圈圈的绕圈圈,跟大鹅绕的圈差不多大,它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追。
我还找过科学依据,那上面说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为什么会这样呢?说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不管是鹅的两条腿还是人的两条腿,长短和力量是有细微差别的,这样迈出的步子距离就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长,右脚迈的步子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圆圈。
你发现你的两只鞋子磨损程度是不一样的吗?那也是一个例证,一只脚用力跟另一只脚用的力度不同。
可是人为什么能走直线?那是因为我们当我们有参照物时,会用眼睛在不断的修正方向,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的工作,不断的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才能走直线。但如果迷路时,就会产生错误判断,尽管你认为自己仍有方向感,但大脑判断的方向感是错的,依然会让你做出错误的行动。在青岛上学时,我也遇到过这么一次,一个人出来徒步,走了一天到了火车轨道附近,走到傍晚想回去时,凭着方向感往与火车轨道相反方向走,可是走了一个小时后发现,又回到火车轨道附近。
这通道有着相似的结构,相似的壁画装饰,狭长的通道,墙垛有的单有的双,厚实厚实的,没啥规律的排布着,台阶也都差不多,烛光四处都恍惚,转弯也看不出什么规律,走一会儿就会感到视觉疲倦。而我们绕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尽头,难免会生烦乱之感。那怪影似乎就闪了一下,也再没出来过。他们还开玩笑说我俩是体质太弱,让那僵尸给吓的疑神疑鬼了。现在我都开始怀疑我俩是不是出现了某些幻影症状了。
“可能我们忽略了什么东西?”我说。
王阳说“可是能忽略什么呢?”
张大鹏道:“我们可以往墙上扎洞,要是真的在绕圈圈,我们就能看到扎的洞!”
拉图尔道:“好办法!”
拉图尔与张璐一人一根短枪,拉图尔扎左边,张璐扎右边,枪头尖锐,在石壁上用力一扎就现一个坑。只是可惜了这些石壁上的画。文物专家看到了会心痛不已。我把他们归结为素质低劣的探险者,为活命也只能不择手段了,我也脱不了干系,因为我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约莫扎了一刻钟,他们就扎累了,换王阳,赵子丹扎,又一刻钟,再换我跟张大鹏扎,也扎了一刻钟。轮流扎,我们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竟然没发现以前扎的洞,也没看到通道的尽头。这可真让人有点崩溃了。这就是说,我们走了这么久,竟没走回头路,一直沿着单一通道前行?
大感都感到疲惫不堪,靠在石壁上休息,看着这感觉比长城还要长的通道,又疲倦又困倦,赵子丹,张大鹏也懒的斗嘴了,闭目养神,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拉图尔和张璐继续保持着警戒。
“人不见了!”这是赵子丹的一声咋呼!所有人都惊醒了。拉图尔和张璐没在,他俩不见了。王阳也刚醒
“****他阿姨地!这什么情况!他俩丢下我们走了!”张大鹏叫道。
“冷静!让我们好好琢磨琢磨!”王阳道。
赵子丹道:“每次出事故总是他俩单飞,他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在漫长等待的煎熬岁月里,设定一些看似巧合的事件,使同一种情况经常出现,人总是会产生内部矛盾。这是古人的智慧,让人不战而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