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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身份暴露

人手到位后,众人由徽玉真人带领前往流璃的住地。而看到气势汹汹的一帮子人,一些爱看热闹的百姓也是闻风远远跟随。

另一侧,正在切菜的流璃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这种感觉让她显得有些烦躁,几次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突然,她察觉到门外来了十几个陌生人,顿时一惊。她的修为不算高,但附近的风吹草动还是能清楚的,居然被摸到了家门口而浑不自知,纵使自己大意了也不可能漏掉这些大活人吧。接着,又有几十人出现在流璃的感知中,这次没错,于二十丈外就发现了。

既然自己的感知没出问题,那会是什么原因?

一连串的事情让流璃秀眉紧蹙,她略作思索,便决定出去看看。可有一人比她速度更快,那就是她的弟弟流云。

之前,流云正在屋中等待开饭,听到外头的动静,好奇的他马上就跑了出去。

一出门,流云就瞧见一群人来势汹涌,而且当头两人很是怪异,身上穿着没见过的服饰。其中领头的中年男子嘴中念叨着什么,缓缓收起了手中的一枚纸符。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锦衣老头和一伙提溜着棍棒的壮汉。

流云正要出声询问,一道话语却先声夺人。

“此子与妖魔为伍,定非善类,将其拿下!”徽玉真人指挥道。

闻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向着流云走去。他们都是刘府护院,临行前老爷吩咐他们万事听从那道长所言,如今自是不敢有所违背。所以,即使觉得几个人欺负一孩子很不光彩,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我看谁敢!!”

伴随着一声厉喝,那几个大汉瞬间飞了出去。而一名女子的身影倏尔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是流璃又是谁。

徽玉真人见到来人,目露精光,同样一声大喝:“妖孽,还不现形。”同时双手捏了几个法决,一道青光便射向了流璃。

众人还未从起先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便被之后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流璃被那青光击中,身姿一阵模糊就化作白气消散了。紧接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取代了原先的清秀少女,呈现在众人面前。她皎若朝霞,灼似芙蕖,冰肌藏玉骨,螓首淡双蛾,三千银丝随风动,琥珀双眸勾人眼。

如此佳人当前,他们只痴迷了一会儿便恐慌了起来。银发金眸,一对狐耳,三条尾巴,这哪是人啊,分明是妖怪!只有几人的表现与众不同:面上无喜无悲的徽玉,眼里掠过亵光的林煜,茫然不知所措的流云。

流璃见自己的伪装被破除,俏脸一片霜寒,心中则是百味交杂。既有对身前之人的愤恨,也有真相败露后的恐惧。

她不敢回头去观察弟弟的神态,她怕,她怕看到弟弟那疏远害怕的眼神,所以她死死地盯着徽玉真人,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何况她也认出了眼前之人,乃至可以说印象深刻,正是当初伤过她的那道士。

美眸中迸发着恨意,流璃冷笑道:“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徽玉老儿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修为一点精进都没有啊?是否伤天害理的事做多的缘故?”声如莺啭,沁人心脾,但所说的尽是嘲讽之言。

这些话倒是无意中戳到了徽玉真人的死穴。要知道他看上去像是中年,其实已经百岁有余,而金丹期的他享寿一百五十载,剩下的时间若不能再做突破,那便是等死了,这让自视甚高的他如何能接受。所以,他变了。

昔年,徽玉也曾立誓除魔卫道,如今却是为了一己私欲,用妖丹去换取别的修士手中的天材地宝。同样,收下林煜这个资质平平的弟子和他一起回京,也是为了能得到林府的供养。

此时,徽玉真人心中的禁地被人触及,恼羞成怒的他立即冲着流璃大吼:“妖女,昔年不慎让你逃脱,今日我便要斩杀了你,以匡扶天地正道!”其大义凛然之态,言之凿凿之语,倒真有几分那么回事。

“颠倒是非,不分黑白,最讨厌你们这种虚伪嘴脸了。要打便打,何须多言。”流璃嘴中不屑,心中则有些凝重:「那老家伙与我修为相仿,逃是没问题,但弟弟怎么办?」

一旁的刘铮回过神来,发现两方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他可不管什么正邪之争,一心只考虑怎么救回自己的儿子。于是,他马上大声插话道:“流姑娘,可否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犬子。若行,老朽便不再为难于你,甚至可以将他们劝回。”

尽管流璃有些同情那垂垂老矣的刘铮,但这法术已覆水难收,便直言相告:“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他雇凶伤人,又岂会有此一劫。老者,你可以准备后事了。”

“妖言惑众!分明是你勾引刘公子不成,暗害于他,现在却倒打一耙,诬陷于刘公子。”徽玉真人说着又转向了刘铮,急忙道,“刘员外,莫信那妖女胡言,且与贫道一起诛杀此獠,亦算是为令郎报了仇。”

刘铮本来万念俱灰,准备打道回府,可一听那徽玉所言,眼里顿时燃起仇恨的火焰。他一点头,恨声道:“好,但凭真人吩咐。”如今的刘铮已经不考虑谁是谁非,只想让那害了他儿子的女人陪葬。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流云不干了,争辩道:“你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明明是那刘显做错事遭了惩罚,姐姐一点错都没有。要说你们应该找我才对,要不是因为我,姐姐才不会伤他呢。”

刚刚的那段时间里,流云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时也想到了良多。他想到了与姐姐一同欢笑的画面;想到了姐姐绷着脸教训自己的画面;想到了自己伤心时姐姐柔声安慰的画面。那许多的画面终化成了两个字——“信任”。即使姐姐真是那些人所说的“妖”,他都会自始至终相信自己的姐姐。

身前的流璃听到自己弟弟出言相助,冷峭的玉脸顿时柔和下来。心中感动的她,眼含晶莹,但为了不连累弟弟,她连忙向众人解释:“这一切全是我的独断专行,与流云无关。他也是受我蒙骗,还请你们不要难为他这个小孩子。”

“哼,他与你这妖女生活在一起,必定也是妖邪。”徽玉真人却是睁眼说着瞎话,以他的道行当然看得出流云是人。只不过瞧见那流璃十分护着他,徽玉真人为了让其投鼠忌器,这才想将流云给拖下水。

他说完,也不给流璃辩驳的机会,迅速抽出背后的宝剑,加持真气,挺剑直刺。流璃见状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出招抵挡。

两人于流家小菜园中,你来我往,气劲翻腾,好不热闹。

流璃顾及周边之人特别是身后流云的安全,打算转移战场去别处打。可那徽玉真人着实阴险,他早已洞悉流璃的意图,每次都朝着流云那方向出剑。这让流璃咬牙切齿的同时也颇为无奈,逼不得已的与他在原地相斗。

两人的修为相差不远,徽玉百无禁忌,流璃瞻前顾后,此消彼长之下,流璃自是落入下风。随着时间推移,身上的伤痕也渐渐多了起来。

流云瞅见自己姐姐身上的血迹,不由大急,想要上前帮忙,又怕拖累姐姐,只得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

他无助地望向远处围观的人们,欲图寻求些许援助。但,入目所及的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一个个或是厌恶,或是畏怯,或是冷漠,就是没有一人肯上前帮忙,哪怕只是一句公道话都不愿说。年少的他不明白,为何那些平时热情的邻里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难道就因为姐姐是他们口中的“妖”吗?

忍不住的流云爆发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叫:“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明明没做什么坏事。谁能来帮帮姐姐啊!!”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众人的撇头回避与窃窃私语。蚀骨的凄凉感排山倒海地向流云涌来,他只觉得天地之间独剩寂寥,孤立无援的自己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倘若我有能力帮姐姐就好了。」流云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小拳头,一颗渴求力量的种子悄然驻扎于少年心中。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

“大哥,流璃姐,我们来助你!”却是房子曦与他父亲房中梁领着一些人往场中赶来。

患难见真情,小胖子的义气之举感动了流云渐渐冰冷的内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流云感激地哽咽着:“房叔,房小胖,谢谢,谢谢你们。”

徽玉真人怕事有变数,一面缠住流璃,一面大声吩咐道:“徒儿,你且带人擒下那小贼。刘员外,你派些人拦住外头那些捣乱者。”

两人立时会意。林煜带着几名护院,绕过正在激斗的两人去捉拿流云,而刘铮则领着仆人挡住房氏父子。

流璃见状心急如焚但又无能为力,她长叹一声,示意双方停手,同时妥协的对徽玉说:“我若自刎于此,可否放过流云。”

闻言,徽玉真人停下手,持剑戒备。他狭长的双眼一眯,思量了片刻才道:“可以,将你的妖丹交出,贫道便放过你们。”说着,一挥手示意林煜他们停下。

“以三清之名起誓,这样我就把妖丹给你。”流璃不信他的话语,逼他立下誓言。

“哼,你有资格谈条件吗?”徽玉冷哼不屑。他答应,只是怕那流璃鱼死网破罢了,而且他心中还另有算计。

“你不答应,我就自爆妖丹,谁也别想好过!”流璃威胁道。

徽玉真人皱了皱眉,接着三指并拢向天,脸色肃穆的起誓:“三清祖师在上,弟子徽玉在此立誓,若得此狐妖丹,就饶过其与其弟,否则身死道消。”

“不!不要啊!!姐姐,我不要你死!!!”听见她俩对话的流云哭喊着向流璃奔去。

“别过来,流云,别过来!”流璃大声呵斥。

可流云充耳不闻,他径直跑来抱住姐姐的腰,不住地恳求着:“姐姐,你别死。姐姐,你别死……”

流璃无奈一叹,轻轻地在弟弟头上一抚,他就晕了过去。注视着怀中犹自挂着泪珠嘴里呢喃着什么的弟弟,流璃眼中露出疼爱之色。随后,她身子一震,唇边溢出丝丝鲜血,一颗泛着紫光的珠子便自她的檀口飞出,落到了徽玉真人手中。

“我已切断了与妖丹的心神联系,可以放过我们了吧。”流璃转过头,冷视着徽玉。

“放过?对,我只会将你们擒住,然后让别人动手。”徽玉真人把玩着紫色的妖丹,狞笑出声,而他话中的含义竟是连流云也不愿放过。

似是料到了这种情况,流璃并没有愤慨对方的不讲信用,甚至,她还富含深意的勾起了嘴角。

美人一笑百媚生,徽玉真人却是从头凉到了脚,赶紧催动全身真气制住手中妖丹。但那妖丹先行一步脱离,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噗~”,猛地喷出一口血,徽玉真人脸上闪过狠厉之色,他全力运转真气,一剑杀向流璃姐弟,居然是宁玉碎,勿瓦全。不过,一剑刺入全无利器入肉之感。

“哼,又是幻术。然而,你也别想好过。”徽玉真人阴沉着脸,改刺为撩,一剑斩在要逃脱的妖丹上。

“咔嚓”,妖丹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飞行速度慢了下来。

“哼,不够吗。”徽玉真人强自催动真气,泄愤般连砍数次。妖丹在一片剑影中化为片片碎屑。

勉强完成一系列动作,徽玉真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马上盘坐在地上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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