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世上万物,有能知之物,有不可知之道,主要局限在当下我等认识水平上,总体说来可见之物可知,无法见到之物便不可知,我们知道花鸟鱼虫,山川海渊,这些叫世间之物,其之上穷至八极称为宏观,其之下细分殆尽称为微观。
宏观不可知在于天外有天,传说上古有大师鹧鸪氏知天上星辰,周游数国皆只为观星,其云可见者有万余,自以为能知周天,便立志作书,要将星辰都记载下来,于是鹧鸪氏便昼伏夜出,观星一十三载后眼精目明,众弟子都云鹧鸪氏眼中有光蕴含饱满,即后世夸人有“眼光”之起源,此等眼光,也算病的一种,乃长期夜晚凝视所致。但鹧鸪氏有此病后,忽然有一晚隐隐约约看到了更多的星辰像打翻芝麻袋子一样,布满整个天幕,略微一估计便不下万万颗,知是自己精诚所至,看得更远的缘故,当晚鹧鸪氏便闷闷不乐,心知看得更远,则不可知之物更多,那何时才是尽头?他不死心,仍用他举世无双的视力不断向远处望去,一半真实一半想象的看到了数重天外,星云之海及无底之暗交迭而来,估计数量万万不够数,便称为一亿,其上更是名之兆、京、垓、秭、穰、勾、涧、正、载、极,再扩大无数极,鹧鸪氏称恒河沙、阿僧祗、那由他、不可思议,到天明日出之时竟看出了日面暗斑,活火飞腾,不一会只觉得满眼都是白光,从此鹧鸪氏便瞎了,旁人皆谓因其强见不可知之故也。
不须赘述,微观亦如是。
鹧鸪氏之弟子皆是杰出的观星者,他们一派除鹧鸪氏本人外对星辰都充满畏惧,这便是可知与不可知眼界上的交点,数代之后观星者更演变为占星和历法两派,占星者以为星象可定世界发展,而历法派则用天文规律指引人生活,两派皆固步自封,不再探求不可知,每有好奇者,占星历法两派人都称其白学矣。
后人有诗云:目明冬可凌雪冰,心胜马跃蓬莱云,可叹小星映碧月,占得三分春池景。
如此可见,不可知可以转化为可知,明日之人总比今日之人所知更多,但人力有时而穷,在遇到障碍的时候,后人却总是面对更多不可知,历史也是如此,我们对数十年前之事,能了解十之七八,数百年前之事,纵有史记,也不过了解十之三四,另外的不可知之事物,则是传说、野史、奇闻、轶事植根之土壤,孰能否定不可知呢?不可知如同恶鬼,如同娼妇,如同泉水食物,如同久别好友。双方界线不断来回偏移,奇妙般靠近、转变,时常伴随着想象、猜测、神来一笔、灵犀之光、固执、创新,争斗以及……消亡。
于时间历史之上而言,人生之前即为不可知,人生之后为可知,在某地,某日某时,不可知之后,可知之前,释迦坐于讲经殿上,十六弟子在旁侍立,一众在为波旬夺去的经书在议论不已。众弟子既愧疚又气恼,牢骚满殿却又毫无办法。释迦道:“波旬要我经书无用,只是想让经文不继续流传,如此来为难你们,却不会毁掉我和他的约法而亲自参与,汝等不要恼怒,我也不必干涉,你们谁先取回佛经,当为佛国内尊者,可立金身、承授记,享供奉。”众弟子仍然面露难色,这时殿上来了迦叶与弥勒,说:“敬禀,容听,我俩查到波旬是迷惑了条龙王将经盗走了,我等愿前往追回佛经。”释迦道:“你二人要如何取回经书呢?”弥勒双目圆睁,抢先道:“定须驱使大鹏金翅鸟为助,我当以佛法之能,打败龙王取回经书。”释迦摇头不应,又问迦叶,迦叶笑而不答,将食指置于唇上,云:“嘘”。
释迦微笑点头,说:“如此甚好,我有法帖一张可助你”,随即给了迦叶法帖一卷,上书:唵、嘛、呢、叭、咪、吽六字,便让迦叶和弥勒同去索经,弥勒不解,问迦叶何意,迦叶笑道:“师弟你不知,语言和微笑的作用,可是比力量大的多。”弥勒不置可否,仍是调遣了大鹏鸟相随二人出门下山去了,这一下山可非寻常,尽可比得上天柱倾陷,也引出一桩大事,虽说这段时间不过几个时辰,便是不可知与可知的分界,后人说起时,论二人脚踏出山门之片刻,便是不可知与可知时间上的交界点,迈出了这一步,之后的世间,就变数纷纷,以往的究竟不可知之物,终将会被人尽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