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阳城以东五百多里,是一座山头,名叫乌行山。这山头地势险峻,却是车马通行,加上近几年帝国日子难过,这里便成山贼土匪必争之地。
今天,这里第一个客人是个骑着白马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要去帝都的史天。
午时的阳光洒到史天的身上,让体内的寒意缓解。但他却有些厌恶,
他不喜欢太阳,也不喜欢阳光。
找到一个荫处,史天下了马,坐下休息。
刚坐下不久,他的脸色就变得认真。
不远处的小林子,有打斗的声音。
史天站起,朝声源处去。
……
小林子里,七八个持剑文士正与三四十个粗犷汉子对峙。
在这持剑文士的中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士衣,面容英俊,手持文扇,脸上非常平静,如若不是人数明显的处于劣势,真怀疑,他是强势的一方。
粗犷汉子这边走出一个面容狰狞的大汉,看样子是个领头的。大喊道:“我虽然是个土匪,我但我是个好土匪,将你们的钱财留下,你们便可过去。”
持剑文士中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道:“我家公子心善,不想杀生,我劝你们赶快离去,不然,死!”
狰狞大汉大笑,说道:“就你们这些孬鸡?知道爷是谁吗?爷就是熊爷,这里的二当家。”
“嘿嘿,咋们熊爷可是聚灵下境的修士,一吼震死一只虎。”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把值钱的留下,省的受伤。”
一旁的汉子叫嚣道。
中年文士脸色微寒,正欲动手,白衣少年却拦住了他,说道:“川叔,不要急,杀他们不怕脏了你的手吗?他们,自然有人杀。”
中年文土闻言停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土匪们。
那自称熊爷的汉子有些烦了,喝道:“兄弟们,动手!”
就在他喊完,一道身影掠至他身前,一拳将他打飞。
感受着胸口的剧痛,熊爷非常愤怒,一个用力起身,一刀砍去。
嘶的一声,大刀砍到那身影,听到的,却是破风声。
熊爷脸上布满惊色,中年文士和白衣少年也是微微惊讶。
“这是什么步法?”中年文士微惊道。
白衣少年想了下,认真的说道:“没见过。”
中年文士更加惊讶,白衣少年都不知道的东西,或许,真的没多少人知道了。
熊爷再欲挥刀,但身影却停住,一手掐来,掐住他的脖子。而人们也看清来人,来人是个穿着简衣,与白衣少年年龄相仿的清秀少年。
熊爷见自己已经被制伏,急忙求饶:“这位小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简衣少年平静的看着他,不知想什么,放开了手。
“找死!”熊爷刚脱身就一声厉喝,朝简衣少年挥出大刀。
铛的一声脆响,简衣少年手中不知从何生出一把白色长剑,挡住熊爷的大刀,并将之折断。
简衣少年神色微不可察的变化了下,他也不知从何冒出这把白色长剑。
嘶的一声破风声,白色长剑刺进熊爷的肩头。
熊爷一声惨叫,不敢再动。
简衣少年收剑,冷冷的说道:“滚!”
熊爷不敢多言,捂住伤口,招呼着土匪们离去。
白衣少年见此,脸上泛起微笑,走到简衣少年跟前,说道:“这位兄台,敢问尊名?”
简衣少年平静的说道:“姓史名天。”
白衣少年微怔,这名字,的确不怎么样。
史天见此,平静的看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道:“天夜长空。”
史天有些不解:“天夜长空?”
中年文士对史天翻了翻白眼,心里骂了句,乡巴佬,连天夜这个姓氏都不知道。
史天没有发现中年文士的异样目光,继续问道:“是姓天?还是天夜?如若是姓天,为何起夜长空这么长的名字?如若是天夜,……”
天夜长空愣住了,首先不说这少年不知天夜这姓氏,光是这样问,就是很不礼貌的。
看到天夜长空的样子,史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两声,想缓解一下尴尬。
他只是想交个朋友,见天夜长空那么诚恳,便有些激动,想跟天夜长空说些话,可他生性沉默,又是失忆,一时间不知道以什么为话题,只能以天夜长空的名字为话题。
不过,天夜长空倒不介意什么,反而觉得史天这人很纯扑,很诚实,对史天有了好感。毕竟,纯扑诚实的人,很多人都喜欢。
两个少年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不知说些什么。
史天本就不好说话,惜字如金,自然不知说什么,天夜长空平日也是很少说话,也是不知说什么。
而现在,却是最需说话的时候。
半响,天夜长空看到史天手中的白色长剑,有了话题,说道:“这把宝剑为何名?”
史天微怔,这把剑凭空冒出,他也不知是何名名。想了想,说道:“亡道!”
天夜长空不禁被提起兴趣,问道:“为何起此名?”
史天想了想,说道:“亡尽天下道。”
天夜长空微怔,听这意思,就有些吓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名字,的确霸气。”
史天有些不好意思,微笑掩饰着尴尬。
这段谈话后,两个少年就好似心血来潮,口嘴大开,聊了起来。
一旁的中年文士看着,有些吃惊。对于天夜长空,他可是非常了解,生于大家的天夜长空,性格不说孤僻,但也可以说是很冷淡,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现在,却出奇的聊了那么多。
可能是说累了,两个少年停下了闲聊。
“史兄,我赶时间,今天就聊到这了,若今后到帝都,便拿这个玉佩找我。”
天夜长空笑道,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给史天。
史天接过玉佩,打量了一眼。玉佩是白玉打造,造型奇特,后刻有天夜二字。史天虽不懂玉,但他敢断定,这玉佩的品质绝对是绝佳。
史天向天夜长空抱拳道礼,并不言语,便上马离开。
见史天离开,中年文士来到天夜长空身旁,说道:“公子,这少年并无修为,为何要这般交好?”
天夜长空看着中年文士,认真的说道:“无修为?他无修为怎么能那么轻松打倒那土匪头?怎样使出那精妙的步法?”
中年文士答不出,又说道:“就算他有修为,步法精妙,是个天才,但也不值得公子你这样交好。”
天夜长空微笑,说道:“沉默的人,永远是你意想不到的恐怖。”
中年文士无言以对。
天夜长空望了一眼史天早已经消失的身影,转身叹道:“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
史天今天心情很愉悦,因为他交到了一个朋友。交到朋友不算什么,但对于史天这个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来说,的确值得高兴。
他拿出天夜长空给的玉佩,仔细打量。
光看这玉佩,他就敢断定,天夜长空这人,来头绝对不小,不是王侯将相之子,那就是宗教祭司之徒。至于天夜长空为什么要交他这个“乡巴佬”做朋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天夜长空的确真心想与他交好。
就在这时,又有些脚步声传进史天耳里。
旁边的小树林嘶嘶几声,几个彪形大汉从中走出,其中为首的那个,跑到史天面前,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史天无语,这土匪是多少年前的了?
为首大汉见被轻视,非常愤怒,大吼道:“兄弟们,给我宰了他!”
……
数十息后,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几个彪形大汉满脸苦色的掏出自己的钱财,交给一个很文弱的少年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