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边境山林虽地势险峻,但经常下雨,也让其中有了几条溪流。
一条很普通的小溪旁,两个一高一矮老头愁眉苦脸的相视望着,似乎,是掉了钱似的。
“唉,老牛,你说,好端端的生意,怎么这样泡汤了呢?”
较矮的老头苦着脸叹道。
“是啊,老黄,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出一堆狼呢?”
高个老头也跟着叹道。
他们俩是山上的樵夫,前几天,桂宁镇史家的一个老头找到他们俩,说孙子丢在山林了,出一百两银子,让他们俩帮找出来。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们俩十年的花销了,他们也没顾多难多危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们上山砍柴多年,对山林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那个老头的孙子,不过,已经是半死不活了。昨天,他们俩正想兴冲冲的拉着老头的孙子去领一百两两银子,可到了晚上,他们差不多出了山林时,不知林子里的狼发什么疯,到处乱叫乱跑。他们俩毕竟是多年的樵夫,这情怳遇到过多次,有些经验,费了点力气,还是跑了出来,而那老头的孙子,却没跑得出,成了狼的腹中消化物。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俩是樵夫,不是猎户,对上狼,只能跑。
现在倒好,忙活了几天,命都快丢了,却什么也没得到。
“好啦,我们走吧,能说什么呢?只能怪我们倒霉。”
老牛叹道,脸上的皱纹,仿佛多了不少。
老黄想说些什么,毕竟,那是一百两银子,但看到老牛那脸色,只是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就是樵夫的命吧。”
老牛有点愤怒,但还是认命。
“走吧。”
“哎,老牛,你看那里。”老黄好像看到了什么,指着他所看的方向说道。
老牛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一颗大石,而那大石上,好像躺着个人。
“过去看看。”老牛当即说道。他看到那人穿着的白袍不错,应该是个富贵人家,救了那人,兴许能得个几两银子。
老黄不敢多言,当即就跑了过去。
他爬上大石,看了两眼,当即就愣在那里。
“鬼,鬼,鬼……”
老牛看到老黄那样,大喊道:“鬼你姨夫啊,大白天的,那来的鬼?”说完,他也跟了上去。
他的定力比老黄高很多,但看到石上的景象后,也是不禁一愣。
石上趴睡一个十七八岁少年,很清秀,很帅气的少年,让人看着感觉很亲切。
“鬼,鬼……”老黄还是发着春叫着。那个少年,跟昨天死在狼口下的老头的孙子长得非常像。
“鬼你妹啊,大白天的,那来的鬼?”老牛骂道。
“可,可这是什么?”老黄颤声道。他明明亲眼看见,那老头的孙子被狼叼走,他们今天,还看见血迹和遗体,而且,还将遗体给埋了。
老牛眼睛微眯,打量了几番那少年,认真的说道:“这小子的确长的与那老头的孙子有六七分相像,若真要说有片子不同,就是这小子比那孙子好看几分。所以,这小子不是那老头的孙子。”
“那老头的孙子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这少年,竟还帅上几分。”
老黄听完,知道不是鬼,害怕一下子就没了,说道:“那这小子,是那来的?”
老牛想了想,说道:“看穿扮,应该是一些富家子弟,经过这时迷路,太累了,所以休息在这里。”
老黄同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要不,带他出去,到那时,想必他要给个几两银子我们。”
老牛不说话,低着头,似乎想着什么。
老黄看着,不禁叫道:“老牛,老牛,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我无妻无子的,就剩了你这么一个兄弟的了啊。”
老牛依然在低着头。
“老牛,老牛!……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老黄这辈子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啊……”老黄不断悲叫道。
“有了!”老牛猛拍手,嗖的一下跳起。
“兄弟,兄弟,你好了?”老黄看到,破涕为笑,一把冲过去抱住老牛。
老牛一阵恶心,一脚踹开,说道:“滚远点,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被踹开的老黄没发火,反而笑道:“那你为毛整天缠着的周员外不放?”
“你!”老牛气的说不出话来。老黄所说的周员外长得很漂亮,没错,很漂亮,跟老牛以前相好的长的很像,所以,老牛才那个那个。
老黄憨厚的笑了笑,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老牛神秘一笑,说道:“我记得,史家那老头是个半瞎子。”
“是啊,那老头的确有眼病,怎么了?”老黄不解的挠挠头。
老牛猛拍手,高兴的说道:“这就对了,等这小子醒了,我们把他带回去,给那老头,那样,一百两银就到手了呗。”
老黄愣了下,摇摇头,说道:“不行,那老头难道还认不得自己的孙子?”
老牛说道:“放心,我们给了后立马就跑,到他发现这小子不是自己孙子时,我们都跑远了,他找谁认账?”
老黄会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这小子不愿意怎么办?”
老牛想了想,说道:“不怕,我们带他出去,让他帮做这事也不难,等咱领了钱,他就跑掉,这不就行了?”
老黄深思了下,说道:“老牛,这亏心事,实在是……还有,史家那老头也挻可怜的,那一百两子恐怕是他一生的积蓄,这样……唉!”
老牛愣了下,拍了拍老黄的肩膀,叹道:“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这世道。最近战火连连,税役繁重,日子难过,我们也没办法啊。”
老黄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老牛,你我兄弟俩拿这钱做点生意,若是赚了,就给回点那史老头,若是赔了,那也没办法。”
老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
阳光洒到少年的眼睛,让他缓缓醒来。他平静的睁开眼,却发现旁边有两个老人,就并未站起,而是装睡打量着这两人。
起初,他听不懂两老头的语言,不过,他听了几句后,就完全听懂了。
听完这两老头的话,他知道了怎么回事。这两老头,好像想要让他顶包,给那个什么死老头当孙子。
他沉思了一会,便徦装醒来,看到两老头,装做很惊讶的样子。
老牛和老黄发现趴在石头的少年醒来,当即说道:“小兄弟,别害怕,我们是好人,只是路过这。”
少年愣了下,没有说话。其实,是他不会说这种语言。
老牛见此,继续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那里人啊?为何在此啊?”
少年想了想这种语言的发音,说道:“我不记得了我是谁了。当我醒来时,就发现我在这。”
他觉得,这两老头不是坏人,所以,没有撒谎。
老牛愣了下,说道:“不记得?”
这种情况他见过,可能是因为头受到损伤,导致失去记忆。
少年看着他,点点头。
他又认真的打量了少年一番,发现,的确不像是说徦话,像是真的失忆了。但他还是问道:“真的不记得了?”
少年说道:“真的不记得了。”
老牛看了他一眼,拉着老黄转过身,小声着讨论着什么。
少年看着他们,不说话。他听的清楚他们说什么,但他并不去听。他不怕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因为他很有信心一拳将他们其中一个打成碎肉。
过了半会,老牛转过身,满脸欢喜的对少年说道:“小天,可找到你了。”
少年愣了下,故装疑惑的问道:“小天?什么小天?你是说我?”
老黄转过身兴奋的点点头,说道:“没错。你的全名叫史天,你有个爷爷,叫史任。前几天,你被困在这山林里,我们是你爷爷的朋友,被你爷爷叫来找你。你现在不记得,可能是因为你在被困时受了伤导致的。”
少年听完微怔,接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知道,这只是两老头想把他拿去顶包想出来的骗局,因为,他们所说的史天已经死在狼口下了。他也有点奇怪,那人也叫做史天,真的那么巧?
“怎么样,想到了什么?”
老牛故装喜道。
少年平静的摇摇头。
老黄见此,失落的叹了口气,仿佛很难过。
老牛沉默了片刻,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人回来这好,人回来就好。”
少年有些不悦,可能是因为听到天尊这个词。
老牛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吧,回去看你爷爷,或许能记得些什么。”
少年犹豫了下,但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