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杉、武婴、陈司三人一路跋涉,基本上都靠着陈司的向导,在尽量不破坏既有生态的情况下,缓慢地前进着。
为此,武婴没少抱怨陈司,明明可以走直线,但为何要走弓背路?
当然,没有陈司的草药医治,武婴的伤口也没这么快结痂。
而且,小杉一直安慰武婴,反正彩球只有一个,即使抢先拿到,也会面临多人抢夺,还不如等他们先去的抢完了,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武婴想想也是,不如让那些高手们先拼一下。
白天一早太阳升起时,就跟随早起捕食的鸟儿前进,晚上日落了,陈司就坚持让三人露宿。
值得庆幸的是,陈司总是能找到很干爽的露营点,而且,有各种野果充饥,虽然感觉清淡了一些,可武婴和小杉都明白不能随便在野外生明火,毕竟大家是来争彩的,不是来野游。
一旦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不仅容易成为其他参赛者猎杀的目标,而且还会改变周围动物作息,从而让陈司这个出色的向导,失去最原始的参照物判断。
随着三人渐渐深入百万大山,丛林越来越密,一片巨大的树林横亘在眼前。
这些树木高耸入云,估计有十余丈高,树与树间是厚厚的苔藓、灌木,极难行进。
更不要说地上混合了树叶、苔藓的腐烂物,粘稠得如沼泽一般,一脚下去就一个大坑。
武婴建议从树木上的树杈间荡过去,这样前进的速度会提升不少。
小杉把自己的脚从粘稠的地表腐烂物中抽出,望着一眼看不进头的密林,再仰头看了看参天的巨树,拍了拍厚厚的树干,调侃地说道,“想法是好,可咱们怎么上去呢?”
武婴感觉到了小杉的嘲讽,狠狠地扎了下腰带,只见他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突然横着靠在树干上,凭借身体与树干的接触,蹭蹭蹭几下,竟然快速爬升了一两丈。
“可以啊!”陈司把手搭在双眼上遮住阳光,看了看武婴的动作,说道:“这沾衣十八跌被你练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奇葩了,哈哈。”
沾衣十八跌?土族的秘技!
小杉看着正坐在一个树杈上,双脚荡着千秋的武婴,那瘦弱的身体,居然没有凭借任何力量就爬上了这么高的地方。
想不到沾衣十八跌还有这样的用法。
陈司一眼看穿了小杉的念头,笑着说道:“小武从小就很瘦弱,同族的人根本不屑和他过招,听他说,他从小就是这么练出的。”
表面看,是借助身体重力与树干间的摩擦,但实际上是利用身体极其微小、极高频率的蹭动,获得连续的反作用力,这种高频率的身体变化,速度快到小杉差点都没留意到。
陈司一边说,一边从内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对小杉说道,“小杉,我先上去了,待会到上边,我们再把你拉上去。”
说着,陈司戴上手套,竟稳稳地抓住树干,也是三下五除二,哧溜一下就爬上了树干。
“嘿,你那什么手套?”小杉在树下喊道,“能不能借我用用?”
“这是按照我手型缝制的壁蜥手套,”陈司在树杈上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高声答道,“估计你的手穿不上的,还是我们把你拉上来吧。”
陈司解开衣衫,稍微搓了一下,居然变成数跟缠绕在一起的长绳。
“这是狼蛛蚕丝?”武婴在一旁吓一跳,“想不到你居然想到把这蚕丝拼成衣服?”
“呵呵,这可是我们家的独传密技,”陈司笑了笑,“我曾祖父有次打猎,发现狼蛛蚕丝非常喜欢吃木薯叶,而且每次吃饱了,都会吐丝,这些丝用我们那边特有的山茶水一浸,会特别坚硬,怎么扯也扯不断。”
小杉看到武婴和陈司在上边谈笑风声,不觉有些气堵。
不如试试徐胖子说的踢涧术?
自从打通了二十六个穴位后,小杉感觉自己的步法也比过去轻快了,乔八的那两页感觉也不复杂,《踢涧术》那本书在休息时也被翻烂了。
于是,小杉伸脚蹭了一下鞋子上的腐泥,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树干上一蹬,身体顿时凌空数尺。未等身形落下,小杉接着继续往树干上蹬去,就这么连续蹬了十几下,小杉也蹬上了武婴所在的树杈。
陈司顺手一抄,赶在小杉换气之前,一把就把小杉拉上了树杈。
第一次尝试踢涧术,感觉果然很奇妙,小杉兴奋地说道,“哈哈,早和你们说了,这踢涧术是正宗玄功,天下轻功的基础,你们就是不信。”
武婴和陈司一起露出了鄙夷的眼神,陈司还指了指小杉略微发抖的小腿,笑着说道,“要是你那口气断了,跌下去就惨了!轻功这玩意还是不如咱这实物可靠,当然,你要是真能练到不用我手抄你这一下,我也服你。”
武婴倒是略微沉思了一下,对小杉说道:“你这书中所说的晶石,我曾经听老祭司说过,等下次回寨里,我再问问,如果找到,就给你送几块去。”
小杉大喜过望,想不到武婴如此豪爽,连忙谢道,“那太好了!这次争彩我不要什么冠军了,如果有机会,我帮你抢彩蛋!”
武婴高兴地在树杈上跳了起来,一把拍在陈司的肩膀上,兴奋说道:“老陈,你看,我就说小杉不是贪图冠军的,你们两个帮我,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陈司没想到武婴这么大力一拍,差点被拍下树杈。
忽然,陈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武婴、小杉按在树杈上,自己手搭眼睛,望向远处,喃喃地说道,“野甲猪群,哇靠,咱们终于快要进入野甲猪的领地了。”
小杉也顺着陈司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看到,只感觉密林深处,似乎有些黯淡的反光。
三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所在的三十里外,一座数百米高的山崖上,一匹健壮的野甲猪脚旁,一枚鹌鹑蛋般的彩球正微微发着青色的荧光。
这匹野甲猪身长近两米,宽和高都有一米,尖尖的獠牙藏在嘴旁的两个牙洞里,随着呼吸,一伸一缩。而全身的皮肤,也随着呼吸的节奏,隐隐呈现鳞甲般的光芒。
就在野甲猪旁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披着青色披风的短发女子。
只见那野甲猪的前蹄猛地一踢,把那枚彩蛋往那女子方向踢了过去,刚好停在那女子的脚旁。
那女子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巾,只留着一对空洞而深邃的眸子,看野甲猪这么一踢,突然说了句,“舒巴达,你是这片森林中的勇士,我尊重你,既然这次你坚持反对把这玩意放在你的领地内,那我明白了。”
野甲猪扑哧地喷了一口气,眼神眨了眨,似乎是认同那女子的说法。
“我会改走蛇蔓岭、雨雾坡和荆棘谷,”那女子对着野甲猪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说到做到。”
说着,那女子拿起脚边的彩球,慢慢地往后退去。
野甲猪的前蹄轻轻点了一下地面,晃了晃脑袋,也扭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女子望着野甲猪慢慢消失在山崖后的密林中,似乎松了口气。
对于一两里外,正逐步向她靠近的霍象一组人,竟没有丝毫的担心。
“很快就要进入野甲猪的领地了,”陈司对小杉、武婴轻声说道,“一般人总以为野甲猪就是獠牙和皮甲厉害,其实最恐怖的是,它们分泌的汗腺中有种带着倒勾的粘刺,可以随着皮肤汗腺的开合,自然地散步在身体周围,一旦人体吸入,就会肺破而死。”
“这么恐怖?”小杉惊讶地望着陈司,按理说这种属于微生物范畴,按这个世界的科学水平,应该还没显微镜吧。
陈司似乎看透小杉的疑惑,微笑道:“我们每次过野甲猪出没的地方,都戴着蜂浆口罩,据寨子里的人说,以前不知道野甲猪恐怖之前,好多人都莫名其妙地吐血,后来有次意外发现随身捕猎得来的蜂浆上沾了好多类似灰尘的东西,结果拿到鱼池里一洗,那些鱼也死了,鱼鳃全都变色,才慢慢发现是有种咱们肉眼看不见的粘刺。只有透过绿晶石片,才能看到。”
“那我们都没有口罩怎么办?”武婴显得有些着急。
“没关系,我们想办法绕开。”陈司冷静地答道,“这个季节正是野甲猪发情的时候,脾气很暴躁,但相应的敏锐度降低很多,只要咱们小心掩藏气息,不被它们发现,就没事了。”
说着,陈司用匕首刺破树干,接了些汁液涂在衣服上,“实在不行,就要用涂了树汁的衣服掩住口鼻。”
陈司把自己身上的狼蛛蚕丝重新编成了几根绳子,然后分别系在三人身上,指了指最近一颗大树,说道,“小杉可以先用踢涧术开路,然后小武跟上,我断后,大家尽量往顺着大一点的树杈通过,实在不行就宁可回到地面,也别冒险。”
小杉点点头,稍微平复了一下,调息片刻,立即朝着最近的另一棵树杈跃去。
跳到另一颗树杈后,小杉再依次把武婴、陈司用绳索给接过来,如此反复,小杉的自信越来越强,踢涧术也变得越发熟练。
一两个时辰后,终于闯出了高耸入云的密林,但看磁针罗盘,发现彩球的位置却似乎发生了变化,三人不得不重新调整了前进的方向。
这时,霍象一组人也发现了彩球位置的变化,正犹豫是否要按在新的指示方向前进。
而之前披着青色披风的女子,早已经隐没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