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秋

首先，李文博当选了学生会主席。

其次，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选举，完全就是校领导给直接任命的。

最后，学生会主席这个职位，其实就是在早操和课间操时放广播的播音员。

好处是，广播室是位于教学楼顶上的一间独立的寝室，因为要放广播，李文博从此不用再做早操和课间操。

理所当然的，那个寝室，也成了曹梦瑶和李文博约会的地方。

林梓萱意识到，曹梦瑶和李文博，肯定已经一起做过了那种事儿。

那种让人只是想想，就会觉得又期待、又害怕的事儿。

隐隐约约的，林梓萱觉得曹梦瑶变了很多，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儿变了。

好像是胖了一点儿吧？但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儿胖了。

好像是更柔嫩了一点儿吧？但又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儿更柔嫩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明明年纪还是一样，但曹梦瑶身上就是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她突然变得更加成熟了，真正长大了，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一样。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曹梦瑶没说，林梓萱也没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天气越来越凉。

林梓萱已经穿上了大衣。

大衣的样式，是精心选择过的，很好看，不出所料，王子川看到她这么穿着，眼神果然一亮。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手拉着手了，更没有拥抱。

倒不是因为林梓萱不同意，而是因为王小川不敢。

完全没想到，一次认真告白的考验，竟把王小川给逼成了一只窘迫腼腆的猩猩。

他是因为没有做到而不好意思，然后不好意思了，竟就会害羞。

林梓萱不着急，相反，她还觉得很有趣。

这时候，她已经开始明确，她要让王小川真正的喜欢上她。

王小川忘不忘记周欣妍不重要，反正人都有过去，抹不掉，这无关紧要。

但重要的是，在王小川的心里，她得彻底超过周欣妍。

以前那种不在意自己在王小川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的态度，其实不是她真想要的。

忍耐和心甘情愿，在结果上可能是一样的，但从根本上来说，一定是两码事儿。

林梓萱完全认真起来了。

她希望王小川也同样的认真起来。

要认真，就必须得有相应的付出。

王小川是男的，理所应当，应该更主动点儿。

可这头闷货，却卡在告白上了。

林梓萱想要的其实也不多复杂，说到底，她只是想要王小川彻底走心而已。

在王小川彻底领悟到该怎么走心之前，多憋他一段时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曹梦瑶教会林梓萱的。

只是没想到，王小川最终顿悟突破，竟也和曹梦瑶有关。

这一点，可能连曹梦瑶自己都不知道。

王小川托李文博问曹梦瑶：“王小川想知道，林梓萱最喜欢谁的歌？”

曹梦瑶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这段时间，她就听梁静茹比较多，怎么了？”

李文博当然不知道王小川到底在计划什么，他只是如实的将这个信息转告了王小川。

几天之后，李文博身体不舒服，请假去看病，将广播室的钥匙交给了王小川，让他帮忙播一下课间操。

王小川进了广播室，就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几分钟后，所有的学生都在操场里排好队，等着大喇叭里播放课间操音乐。

然而，喇叭里响起的，却是王小川的声音：“各位同学，我是高二的王小川，现在我就在广播室里，今天的课间操取消，请各位别介，其实就算是介意，那我也没办法……”

“猫猫，我知道我今天的做法，确实太过火了一点，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真正的接受我……”

王小川的告白并不长，然后喇叭里开始播放梁静茹的《勇气》。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哗！”

学生们都炸了……

林梓萱是真呆了，她说什么也没想到，王小川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向她告白！

这也太……

幸好，学校里知道她的外号叫“猫猫”的人并不多，说来说去，也就关系最好的那几个人而已。

问题是，认识王小川的人很多啊！

如今，只要是认识王小川的，有几个不知道他在追她的？

感动之余，林梓萱还有点害怕……这事儿，要是被老师知道了，查到她头上来，该怎么办？

这能算是真的走心了么？

“这个傻瓜！”

本来，高中生的恋情就是被定义为“早恋”的，学校肯定必须严禁学生谈恋爱。

可这事儿也没法真能禁止得了，毕竟这是人之本性，学生若是非要偷偷摸摸的花前月下，老师们大都也只是真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大事儿就行。

问题是，王小川这回真是闹大了。

“早恋”不说，还搅了课间操！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政教处主任林杉是第一个冲到广播室的，砸门，砸不开。

然后又来了几个老师，一起砸门，还是砸不开。

直到一曲《勇气》放完，王小川才腆着脸打开门从广播室里出来，厚着脸皮对林杉笑道：“林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啊！”

那时丰泽中学的风气大概就是这样。

学生们爱踢足球，老师们也爱，尤其是林杉。

上了球场，王小川还是林杉的球友，有时候是队友，有时候是对手。

上了球场，也就没有什么老师与学生的讲究了。

该怎么踢就怎么踢，踢毛了就打架，打过了还继续踢。

必须的，走出球场后，谁该是什么身份，依然是什么身份。

林杉的脸色很黑：“行啊！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猫猫狗狗的都闹上大喇叭了！你去把那只猫给老子带上，一起到我办公室来报道吧！哼！治不了你了还是是咋滴？”

王小川肯定是一个人走进林杉的办公室的，没把“猫猫”带上。

开玩笑，那可是林主任的办公室，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带宠物进去？

最后，因为这出格的告白，王小川被学校计了一次小过，过了整整一个学期才取消。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梓萱是真服了。

其实就算王小川不这么出格的告白，林梓萱也早就绷不住了。

爱情这东西，就像是一把火，相爱的两个人就像是两堆干柴，碰到一起，点着了，就只能越烧越旺。

况且，她是真被王小川给吓着了，那告白，她感动是轻的，震惊才是重的，她是真怕再这么逼下去，王小川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还是回到最开始时那样吧！

要牵手，就让他牵，要拥抱，就让他抱着。

那感觉，其实她是真喜欢的。

又是一周。

快放寒假了呢！

星期天，秋末难得的好天气。

天气晴朗，阳光却不刺眼。

林梓萱早早的来到学校，与同样早到的王小川见面。

学校后面便是河滩。

两个人一起走到河滩上，肩并肩坐在阳光下的河边的沙滩上，面对河对岸随着秋风微微摇晃的芦苇滩，守着时光流逝。

“猫猫，看着我。”

王小川突然如是说。

林梓萱抬头，与他对视。

王小川就那么吻了下来。

轻轻一吻。

林梓萱只觉得，王小川的嘴唇，有点儿凉。

就像是吹拂过她发梢的、晚秋的风。

其实王小川就那么在她的嘴唇上沾了一下，然后立即分开，目光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林梓萱在这时候闭上了双眼。

她也很紧张，但也愿意王小波能更有勇气一点。

无师自通的闭上双眼，便是鼓励的暗示吧！

然后王小川便将她按在了沙滩上。

这一吻，很激烈，也很长。

长到林梓萱差点忘记呼吸，忘记一切，失去神智……

在王小川急切而又笨拙的想要撬开林梓萱的嘴唇的时候，林梓萱稍稍抗拒了一下，然后便由着王小川了。

后面的过程，就是吻累了休息，休息好了，继续吻，然后又累了，再休息……如此循环。

直到天边尽是落日的余晖，两个人才终于消停下来。

都懵懵的，也不知道该说啥。

林梓萱的感觉就是快乐，只觉得那感觉令她有些忘乎所以的上瘾。

都接吻了，然后呢？

从牵手开始，她的心理防线确实是在一点点的逐渐崩溃瓦解。

被按在沙滩上时，王小川数次都想要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去，但因为衣服太紧，还有她的阻拦，最终未能成功。

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她还会阻拦么？

对此，林梓萱完全没有哪怕一点儿的自信心。

“我就是他的么？”

“他就是我的么？”

“会一直这样下去么？”

晚上，回到寝室。

徐丽倒没发现什么，但曹梦瑶却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她悄悄问林梓萱说：“嘿嘿，猫猫，你今天是不是被王小川攻陷阵地了？你们一起做了啥？就给我说说呗？”

林梓萱诧异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曹梦瑶说：“瞧你那脸，一直红着，还莫名其妙的傻笑，没有问题才见鬼了呢！说吧，老实交代，你们一起干嘛啦？”

“呸！”林梓萱唾了曹梦瑶一口：“问我干嘛？咋不见你说你和李文博做了啥呢？”

“可是你也没问啊！来来来，我给你说说啊，有些事情，应该这样……总之，不能让他太容易就把便宜给占完了，懂么？”

林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