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水出了巷口,蓦地一阵凉风刮来,机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却觉得舒畅无比,远非刚才小巷子里污浊的空气可比。
脑袋刚一清醒,不由得又为眼前的境地发起愁来,看这天时,最多不过凌晨两点左右,漫漫长夜,可总得想办法过,天水心中想到:这一下火车便冤枉花了四十块钱,看来以后什么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儿,长海市这么大,什么人都有,一不留神,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天水心里想着心事,脚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长海火车站建在城郊,没有市区的繁华奢迷,这个时候,人们都已经睡下了,天水沿着大路一路向前,忽听得前方狗叫之声大作,几个黑影从前方急匆匆奔来。
天水心头一喜,这么晚了还能遇到人,可得问问他们什么地方有旅馆,心里想着,便迎了上去,人影渐清,对面是三个中年男子,一人在前,两人在后抬着什么东西,东西看似沉重,但他们行动却颇为迅速。
天水眼见他们要擦身而过,忙叫道:“几位大哥,请问……”话还没说完,那走在前面的男人猛地一回头,喝道:“小子,少管爷的闲事,小心身上多两个透明窟窿。”
天水七尺男儿,虽然刚才在那个不穿衣服的老女人面前不堪一击,但在男人面前,却绝对不会害怕,但此时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对于那汉子恶狠狠的言语,也不动怒,只微微笑了一笑,不再言语。
那三人也不理他,快步离去,天水摇了摇头,正自叹倒霉,却又见对面奔来两个人影,一人大叫道:“抓住他们,别跑了偷东西的贼。”
两人忽忽而过,往刚才三人的去路追去,天水猛然间醒悟过来:刚才那三人是贼。当下也不及细想,忙扔掉背包和手上提包,快步追了上去。
三个小贼虽然年轻力壮,但毕竟偷来的东西是累赘,又做贼心虚,慌慌张张,没几分钟就被后面追的两人赶上,天水不急不徐的从后赶来,准备静观其变。
三名窃贼眼见不扔下手中东西绝对跑不掉,索性不跑了,后面抬着贼赃的两人朝前面带路那人看了一眼,扔掉手中麻袋,一齐转过身来。
后面追者气喘吁吁的跑到,天水这才看清,追贼的两人乃是一老一少,年老那人头发已经花白,年少之人大概和天水年纪差不多。窃贼三人的相貌,天水倒是已有印象,特别是那刚才错身时呼喝之人,似乎是三人的领导,此人身材粗壮,看来倒有几斤力气。
那追贼的老人喘了几口大气,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工地上的东西你也敢偷?”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嘿”了一声,说:“老家伙,识相的就自己滚回去,不然老子把你这几根老骨头给你拆了。”追贼的年轻小伙向前跨了一步,护在老头身前,转头说道:“爸,这种人跟他多说什么,把他们全部抓去警察局。”
此言一出,那三人一起笑了起来,那贼首突然止住笑声,目光一转,看到了后面跟过来的徐天水,脸色一沉,对天水喝道:“小子,你跟过来干嘛,警告你,别管老子的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徐天水一笑,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移动。
那贼首见天水没动,却认为天水是吓傻了,便不再管他,右手一挥,口中叫道:“兄弟们,上,做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另两名贼兵得了命令,一起上前,便向两父子出手,那贼首也不闲着,提起拳头便向那年轻小伙砸去,可怜这一老一少,哪里是这三个“训练有素”的家伙之敌?转眼间那老头脸上吃了一巴掌,肚子上挨了一拳,不由得痛得蹲在了地上,那年轻小伙叫道:“爸,你没事吧。”一不留神,脑袋上也吃了那贼首壮汉一记,不由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那老头见不是个事儿,便叫道:“大勇,你快回去叫人,我看住他们。”说完挣扎着爬起来,却不留神左脸又吃了一记,那叫大勇的小子倒是挺孝顺,不肯回去叫救兵,只是冲到父亲面前护住他,这样一来,后背便噼哩啪啦都是拳脚印,不到一分钟,父子两人便都成了滚地葫芦,相互抱着,再无还手之力。
那贼首见此情形,叫道:“住手,夜长梦多,走吧。”三人便即住手,其中一人骂道:“虎哥要的东西你也敢管,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那贼首朝天水看了一眼,又朝地上两人指了指,天水明白那意思:是叫他不要再管闲事,否则下场就和地上两人一样。他三人毕竟是做贼,虽然四周无人,但还是不敢多有逗留,两人抬起地上的麻袋,转身欲走。
赵天水这才不急不徐的跨前两步,叫道:“朋友,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打伤了人,就这样走了吗?”
那贼首忽地立住脚步,心想敢情刚才这小子全是装出来的啊,三人一起转身,又放掉手上的麻袋,其中一人便欲冲上来动手,那贼首右手一拦,却忽然变得客气了起来,说道:“这位朋友混哪条道上的,你可知道我们是虎哥的人?”
赵天水一愣,问道:“虎哥是谁?我没听见过。”那三人脸色一齐一变,贼首又说:“你可真会开玩笑,虎哥你都不认识,好吧,那你到底是混哪儿的,为什么要来管我们的闲事?”
天水转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父子,冷笑道:“你们偷东西在先,打人在后,我只是看不过去,想替这两位讨点汤药费。”那贼首再也忍耐不住,喝道:“哪里跑出来的傻鸟子,兄弟们,给我上。”那俩小贼早已按捺不住,各各握紧拳头,冲将上来。
天水多年习武,哪里将这几个小毛贼放在眼里,不待那两人冲近身前,却自己向前跨了一大步,右手成掌,朝右边那人左肩闪电般的劈下,听得“咔嚓”一声轻响,那贼大叫一声,左臂再也抬不起来,天水在劈右边那人的同时,左手也没闲着,也是一掌斩下,斩在左边那人臂弯上,也是一声轻响,手臂软软的垂了下来。
那贼首目瞪口呆,万万料不到天水如此犀利,一眨眼的工夫便放倒了两个大汉,但当此之时,已骑虎难下,脚下一动,手还没抬起来,却突然觉得喉头一紧,一双大手如钢钳般卡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登时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赵天水这三下,都有名堂,那第一招,名叫“劈肩”,且不说天水双手都有几百斤的力道,这中间也有巧劲,不懂得闪避之人,只要中上这招,肩关节一定脱臼。第二招名叫“斩肘”,和“劈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中招的部位不一样罢了。
这拿住贼首的一招,却叫“锁喉”,喉骨关节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关节,它可以控制人的呼吸,一旦被拿住,呼吸立时被出招之人控制,没有办法解救,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敌人捏住自己的咽喉。
赵天水右手紧了一紧,那贼首呼吸立止,鼻中发出“唔唔”的声音,极是难听,赵天水稍微松了松,那人呼出一口大气,脸已胀成了猪肝色,天水微微一笑,放开了右手,那贼大口大口喘气,夹杂着另外两人的呼痛声,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那贼首回了一会神,瞪大了一双眼睛,支支吾吾说道:“大……大……大哥,你是穿越过来的吗?怎……怎么会武功?”赵天水愣了,说:“什么穿越,少废话,你现在服了吗?”那贼不敢再问,忙说道:“服了,服了,大……大侠你有什么吩咐?”
天水一乐,随即板起脸说道:“人,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第一,东西留下,第二,你们打伤了人,该怎么办?”说完朝地上两父子一指,那贼首还没开口,那叫大勇的小伙子叫道:“大……大侠,不能放他们走,抓他们去公安局。”这小子也把天水当成穿越的大侠了。
赵天水脸带微笑,说道:“大勇是吧,你看,我也替你教训过他们了。”朝那痛得大叫的两贼一指,接着道:“公安局我看不用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他们打伤你俩,你看该怎么办?”
那贼首忙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杂七杂八,大概有两三百块的样子,又回头叫道:“你们两个,过来,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那俩小贼强忍疼痛,各自用仅有的一支手掏出身上的钞票,但也没有多少,加起来不到五百块。
天水对大勇说道:“大勇,我看这事就这样吧。”大勇恨恨的没有说话,他老爹倒开口了,说:“大勇,还不赶紧多谢这位大哥,算了吧,让他们走,反正东西也没丢。”那三贼一听这话,忙转身就跑。
大勇站起身来,叫道:“下次再敢来偷东西,打断你们的腿。”三个毛贼跑得飞快,在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听得那贼首的声音大叫道:“小子,别得意,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赵天水一听这话,胸中豪气顿生,站起来大声道:“好,我等着,我叫赵天水,记住,不要找错人了。”声音中气充沛,回荡在长海市深夜的空气中,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