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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纸神之术中的凝卷之法,共分炼墨与刻纹先后两道不同环节,其中炼墨一环极为繁琐,讲究的是草木性质之间的融合变化,往往同一种草木灵墨,其炼制过程中所需的草木种类包含几十种搭配变化,世间草木无数,若是没有一些经验的积累或者草木配方的指引,很难去摸索出来。

而这刻纹则与炼墨不同,其难度没有前者那么繁琐,不过也不是轻易便可成功,刻纹的重点在于对自身灵力的掌控,以灵力刻下对应的封灵禁图,其间不得有丝毫的瑕疵,否则必定失败,且越是强大的纸神卷轴,对应所需的封灵禁图越是复杂,而炼制的灵墨干涸速度极快,若是在短时间内无法将封灵禁图画出,也会造成失败的结果。

也正是由于此等限制,使得这世间强大的纸神师极为少见,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千百年的演变下来,让那些能制作出强大纸神诀的纸神师的地位也变得极其尊贵,不管行至何处,都会备受礼待。

方辰低头凝望着石台上的空白卷轴,久久不语,他的神色中有些紧张,这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刻纹,没有什么经验,若是就此失败,前面那些日子的忙碌也就算空忙一场。

“越是低阶的术法,对应产生的封灵禁图也就约为简单……”方辰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不再犹豫,一手直接一指石碗,碗中盛放红色汁液顿时飞出,飞向他身前的空白卷轴上。

那红色汁液落下,刹那间渗入空白卷轴之中,使得整个白皙的画面变得殷红起来,方辰眼神一凝,此时手中印记变化,赤焰诀瞬间施展,转眼便凝聚出一团火焰,随后直接朝着空白卷轴一指,火焰立刻飞了过去。

“撕拉!”随着一声杂音响起,平摊的在石台上的空白卷轴,立刻散出一阵微红的光芒,那光芒煞是奇异,如同有种难以言说的力量,竟是直接将赤焰诀火焰定在原地,随后缓缓吸收到了卷轴之中。

就在那火焰的最后一丝外形消失在卷轴中的一刹那,卷轴中原本渲染纸页的殷红却是直接消退,使得整个纸面再次白皙起来,与此同时,一道道极为暗淡的纹路自卷轴四角缘缓缓印了出来……

“这就是赤焰诀产生的封灵禁图么!”方辰神情紧张,此刻毫不迟疑的将灵力凝聚指尖,一手伸出,直接顺着纸面上产生的暗淡纹路划去。

每一道仙诀被封入纸神卷轴时都会产生不同的封灵纹路,而方辰此次封印的仙诀乃是最低阶的赤焰诀,故而那些纹路并不复杂,不过即便如此,却依旧不简单,仅仅片刻功夫,他的额头,隐隐有汗液沁出。

方辰屏息凝神,一笔又一笔,手指划动极为缓慢,此刻第十五笔落下,他的脸上已经汗珠缓缓落下。

他如今以是仙修而不是凡人,这般劳累出汗的情况原本不会出现,只是这刻纹一环本就极为考验耐心,且随着纹路的划出,体内的部分灵力也会顺着手指被纸卷所吸收,故而对于一些修为低些的凝卷者,体内灵力消耗极大,此事纸神之术纸页中并未说明,不过随着方辰刻纹的缓步展开,他的心中却以对此隐隐有了些明悟。

转眼,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那些灵墨也隐隐有了将要干涸凝固的迹象,而方辰全身心投入其中,丝毫没有察觉,随着他的第四十九笔落下,整个卷轴纸面上的红色纹路全部成型,一眼看去,就如同一幅完整的画卷。

“最后一笔。”纸页上的灵墨如同支撑到了时间的极限,眼看就要干涸,方辰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出一抹精芒,手指再次点出,极为迅速的顺着最后一道纹路划了下去。

就在那这笔画完的同时,整个纸页立刻一颤,四角的封灵禁图在此刻变得完整,爆发出一阵红芒,于此同时,在这纸页的正中间,一道燃烧的火焰图案凝现而出,一眼看去,栩栩如生。

“成了?”怔怔望着这一幕,方辰有些发瞢,直至半响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狠狠捏了自己一把,感受到传来的疼痛,这才兴奋的站了起来。

握着纸神卷,方辰看了又看,心中兴奋之意越发浓郁起来,此时心血来潮,乘着兴奋之意取出一些草木就要再次炼制,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音传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穹落下,站在了石台之上。

“拜见白师姐。”方辰收起表情中的兴奋,转身低头一拜。

“这几日,那些人没有来此寻你麻烦吧?”白师姐点了点头,随意朝石台上摆放的草木看了眼,当看到那卷纸神卷轴时,眼神微微一凝。

“白师姐当日出言震慑,自然不会有人擅来此地。”方辰看到了白师姐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不过他的表情却没有变化,微笑开口回答道。

“如此便好,前两个月我不在宗内,无暇来此,既然没人擅闯,倒也算安了我的心。”白师姐声音平淡,就如同往常一般,说完,她不再去看石台上的一切,转身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白师姐这话蕴含深意,不过方辰倒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话中之意并非在于自己,恐怕是她的洞府中,有着一件在意之物,结合她每月如期来此,细想之下倒这个推测倒也有些可能,此时眼看白师姐将要进入洞府,方辰略一沉默,忽然抬头开口。

“白师姐留步。”

白师姐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的朝方辰看去。

“当日多谢白师姐回护,方辰无以回报,这几日偶得一卷纸神诀,其中所刻术法低微,即便用出也不过博人一笑,但也算一片心意。”方辰说话间大袖一甩,那卷他所制作的纸神诀顿时飞出,朝着白师姐飞去,浮在了她的身前。

白师姐沉默,以她的修为及见识,自然明白方辰所言非虚,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卷纸神诀的平凡,只是纸神诀虽然珍贵,但这卷中所刻赤焰诀,对她这等修为的修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此时正欲出言谢绝,却看到方辰疲惫中带着坚定的神色,她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抓过纸神诀,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白师姐声音很轻,依旧如平时般淡然,说完此话,转身正要离去,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脚步顿了顿,又看了眼石台上的草木,目光最终落在方辰身上。

“仙宗修士逆天修道与凡尘安稳度日不同,机缘造化全凭个人,其中不免有杀戮争端,一些重要之物切记勿现于人,即便信任之人也不可尽数吐露,否则终将引来杀身之祸。”

“还有,这段时日你在外宗之事我也有所耳闻,虽说其中原因我也能猜到一二,但行事方式我终究不喜,点到为止吧。”白师姐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随着洞府石门关闭,消散在了吹来的微风中。

“既然白师姐不喜,方辰从此不再行抢夺之事便是。”方辰低声喃喃,也不去管此话白师姐是否有听见,就这样站在石台上,着看向天甲第七洞府方向,嘴角微微一笑。

白师姐这番话看似平平无奇,但言语中分明有着提醒之意,虽然很隐晦,但方辰听得出来,这一点,让他心中莫名一暖。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黑夜逐渐来临,方辰收起心思,再次取出些许草木,坐在青石台上,催动赤焰诀之火,埋头炼制起来。

一夜时光很快过去,第二日清晨来临,白师姐从洞府中走出,看了眼青石台上沉浸在炼墨中的方辰,目中透出一抹奇芒,不过她没有出声打扰方辰,再一旁观望了片刻后,便御剑离去了。

对于白师姐的离去,方辰也有察觉,只是此时处于两株草木融合的关键点,不可分心,故而他也只好将注意力尽数放于身前,就这样,一个月时间悄然过去,这段时间中,白师姐又来过一次,不过见方辰无暇顾及外物,也就没有出言打断。

时间流逝,直至这一天午后,方辰坐在青石台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可仔细看去,他的双目中分明充斥着兴奋,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前,一卷印刻着火焰图案的红色卷轴静静摆放在地上,这卷轴中间纸页白皙,而四角却分别有着四道不同的纹路,看起来极为精致。

此物,正是方辰这一个月来,埋头制作的另一卷印刻着赤炎诀的纸神诀。

“第二次制作在速度上已经有所提升,同样一卷印刻赤焰诀术法的纸神诀,在时间上已经比第一次缩短了半个月,若是今后在熟练些,或许花费的时间还能更短。”方辰若有所思,低头深吸了口气,伸手将那卷纸神诀收起后,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全身筋骨。

“只是如今我手头雾寒花已经耗尽,若想制作新的纸神诀,只能等血月猎魅之时冒险深入一次白雾山涧……”

“可传说那里凶险万分,我也没有去往此地的经验,若是遇到危机,又该如何应对……”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穹,方辰喃喃,心中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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