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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顾阑珊拼命的向前跑,想要甩掉身后的疯子,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个可怕的魔音始终在她耳边,挥之不去。穿过森林的尽头,顾阑珊停下了脚步,浑身上下被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包围着。

怎么会是这样????说好的草坪呢,难道跳伞俱乐部附近是影视基地?为什么四周会是这样的建筑风格,青瓦木柱,小木格往外支起的窗户。

视线落到街上来来回回穿梭着的人,他们打扮好奇怪,男的均着短衫长裤,头上梳着暨,女子则是长衫罗裙,头上以巾相裹,发丝自然垂下,但更奇怪的是街上的男的很少,而且岁数都比较大,难道此地是年轻男子不许上街?

顾阑珊现在很乱,满脑子都是疑问,不知道该找谁解答。当她停下来,正在思考的时候,胳膊上又出现了那双脏兮兮的手。

“你·······不要跑······那么快······嘛,我都······追······不上你了······”。

“不要再跟着我啦,我已经够倒霉的了。”顾阑珊用力的甩开胳膊上的手,扭头冲老妇大声吼道。“你要再跟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表情狰狞,语气恶略,老妇可能是有些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阑珊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继续往前走去,想要找人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她走上街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井然有序的行人都慢慢停了下来,注视着她的方向,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虽然衣服湿了,头发湿了,但还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吧!茫然的看看自己,然后茫然的看看四周的人群,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街上,被人赤裸裸的看着,浑身不自然,最后决定还是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吧,了解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吧。

哪个方向人少呢?看看怯怯盯着她的身影,露出了狡诈的笑。心想:“这老妇不是喜欢跟着她吗?那就让这老妇带她回家不就好了吗?她家人看到她这么见义勇为,仗义相助,说不定还会给她找身衣服,顺便招待个午饭什么的,哈哈哈哈哈。顾阑珊你简直太聪明了。哈哈哈哈。”只是她没有想到,老妇能带她回家,那见义勇为又从何谈起呢?

走向身后不远的身影,问道:“那个······大妈,您家离这不远吧,要不咱们先回您家吧。”

“回家,女儿回家······”老妇露出慈爱的笑容重复道。“好,带女儿回家。”老妇跑到顾阑珊身边,牵起她的手,顾阑珊强忍着没有甩开,任由她牵着往街道的相反方向走去。当然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向顾阑珊行注目礼,或者是“暗暗的赞美她几句”。

老妇一路上不停的重复着:“回家,带女儿回家,女儿回家。”她的语调兴奋,眼睛时时的盯着顾阑珊,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当转过N个街角,穿过N个胡同越走越偏僻的时候,顾阑珊开始怀疑,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妇,到底有没有家,或者像她这样的脑子能不能找到家。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老妇指着一个破旧的大门,对顾阑珊说:“家,我们的家。”

之所以说它破旧是因为所谓的门,是两块木头“坚强”的待在门框上,一扇可能高点,一扇可能低点。不知道可不可以合上,因为它是一扇关着,一扇半关着。

顾阑珊问道:“这就是你家呀?”

老妇认真的点点头:“家,我们的家,女儿回家。”

顾阑珊看看虚掩着的院门,冲里边喊道:“请问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安静,难道是声音太小了?放大了声音继续喊道:“谁在家,有人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推门走进院子。一片荒芜,不大的院子长满了野草,只有主屋的方向有一条走过的痕迹,环顾四周,除了破窗户,破门子,其他一概没有,一阵风吹过,除了荒凉还有一丝丝诡异。

顾阑珊对那个只有一道痕迹的主屋充满了好奇,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引导着她前进。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四周除了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就只有一张床了。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很厚的一层,横七竖八的蜘蛛网分布在屋顶的个个角落。地上则全是稻草。

屋子里那张破旧的床,上边的被褥已经露出了脏兮兮的棉花,分不清楚到底原来是什么花色,因为已经旧到了一定境界,也脏到了一定境界。

“女儿······”老妇猛地从背后跳出喊道。

“啊~~!!”顾阑珊尖叫着蹦了起来。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顾阑珊对着猛然出现在面前的老妇吼道。

老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顾阑珊,没有说话。看到这副样子,顾阑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对待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一个只有这一荒屋的老人大吼大叫,有些愧疚,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对不起,你刚刚吓我了。”

老妇笑道:“女儿没有生气,嘻嘻,女儿没有生气。”

顾阑珊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柔软了起来,因为很小父母就离婚了,虽然有着优裕的生活环境,却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此刻眼眶竟有点湿润。

有点尴尬的看着老妇,傻笑着摸摸头发,湿答答的触感,使她想起自己还穿着湿衣服。

打开柜子,想找下看有没衣服。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乱的屋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角。柜子里的衣服虽然没有几件,颜色陈旧,却折的整整齐齐,跟这个小屋的一切显得那么不协调。

随便拿了一套,卸下背包,拉开衣服的拉链准备换上,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而此刻正在盯着自己看。

“那个,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不准偷看啊,要不,你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不看,我不看。”老妇一边摆手一边自己退到院子外。而且退到尽可能远的地方。

这衣服对于学服装设计的顾阑珊来说,穿上起来并不费劲,很快就套好了,还学着街上看到的女子打扮,把头巾扎在了头上,才冲着院子喊道:“大妈,您可以进来了。”

老妇听到,一路小跑着进屋,一瞬不瞬的盯着顾阑珊,眼泪顺着沟沟壑壑的脸庞流下,她竟似没有发现,一双混沌的眼睛顿时明朗起来,掺杂着各种情感。嘴唇竟有些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未吐出一个字,只是那么看着。仿佛意识到什么,不顾脸上的眼泪,傻笑着说道:“女儿,漂亮。”

刚才的一瞬间,竟让顾阑珊觉得老妇是有着丰富情感的正常人,但看到那最后一脸傻笑。又摇摇头,刚才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在来的路上,顾阑珊一直注意着四周,发现在老妇的所谓家的旁边是有着邻居的。她决定,去仔细询问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脑海已有了某个答案,只是不愿相信。

“你在家等着我,我去外边有点事儿,一会回来。”

“不要,女儿不要走,女儿不要走。”老妇拉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出去有点事,你看我的包还在这儿呢,你拿着包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顾阑珊双手扶住老人的肩膀,认真的对她许诺道。

老妇挣脱她的双手,坐在地上,抱住地上湿哒哒的衣裳,仿佛是对她说,也可能是在对自己说:“回来,女儿会回来。”

顾阑珊把老人从地上搀起来,安排到床上,转身出了家门。来到旁边的大门拍打起来。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家吗?”在拍打N次后,依然没有人回复,只好放弃。走到更远的一家,继续拍打。“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谁呀?”院子里传来询问的声音。

“我,大妈您先开开门。”顾阑珊一边继续拍门一边回答道。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哗的一声打开,又刷的一声关上,速度奇快。然后就听到往回跑的声音,一边跑,一边喊:“鬼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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