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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做菜(一)

醉仙楼,白玉街最繁华的地方,有虞县最好的酒楼,上下两层,一色雕窗画栏,里面还有个小院子。

它和喜乐街很近,只隔了两三座商铺酒馆。

想必,这也是酒楼兴旺的原因。

苏芷蓉,李姐赵一刀及众人都涌到醉仙楼,直接去了厨房。

大家在小院里等着看热闹。

“哇噻!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酒楼!”

李姐疯狂点赞。

苏芷蓉终于醒过闷来了。

她心里充满怨恨,怨恨顾老夫人为什么要让李姐跟着来,怨恨古柳村的村民为什么要收养李姐,怨恨苏老叔怎么请了这么个厨娘。

“师傅,要能在这儿工作一天,我死也值了!”

“赵师傅!”苏芷蓉满面堆笑,十二万分的热情。

赵一刀哆嗦了一下:“姑娘,姑娘有何吩咐?”

“你让她在这儿工作一天,成不?”

“呃!”

“我要做出好菜来,你就同意我这件事,至于徒弟不徒弟的,我还真不想收!”

“呵呵,那真情好!”

赵一刀很爽快:“不过,我说了不作数,得掌柜的拍板才行!”

说了等于没说!

“师傅,你真好!”

李姐眼泪,鼻涕说流就流。

厨房在小院子的最里间,一排四间大房连着外墙,墙外有小门,小门外有一条河。

这条河从城中穿过,直往城外去了。

这样倒好,洗菜,洗碗都就方便。

“咦,有条河,院里还打了两口井,真是不长眼!”

这话是李姐说的,然后,就看到赵一刀眼睛只剩下白眼珠。

接着,赵一刀就说起他的光荣史,关于被李姐嫌弃的院里这两口井的事。

因为河水用的人太多,不干净,他一来便让人打了两口井,也是奇怪,自从打了井之后,醉仙楼便红火起来。

说到这里,赵一刀的神色就飞扬起来。

因为,他看到李姐和苏芷蓉的嘴眼都是一个形状——圆,一个神情——惊奇。

所以,他顺便说了点别的,关于掌柜的一高兴,便把他留了下来,一干就是十几年,从青年到老年,就在这间酒楼里消磨了大半生时间的事,当然,顺便还提了他无妻无子。

最后,总结了对于醉仙楼,对于厨房,他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像对待家人一样,分外爱惜。

说到动情处,眼神闪烁。

李姐打了个呵欠,苏芷蓉的嘴裂到脖子上。

“啊,我们开始吧!”

苏芷蓉好像没睡醒。

“这是谁弄的,八成请了厨娘了!”

什么声音,咦,吃瓜群众挤到厨房来了。

不过,厨房真是干净,分外的干净。

门晃着光,地上滑溜得照出人影,案板,刀具,一应煎烤炸捞蒸的器具整齐地列在墙边条桌上,锃光瓦亮,灶上,灶下,连烟灰都时常抹了的,了无旧迹。

“赵大叔,这跟你不配呀!”李姐的话差点噎死赵一刀。

赵一刀有些不高兴:“除了配菜的小赵子,洗碗洗菜的三儿,这厨房就我一个人了!”

“啧啧!”吃瓜群众说话总是一个腔调:“这是三儿还是赵子做的,这麻利活,就是娘儿们也赶不上!”

“什么三儿,赵子的,不是我老赵,谁能弄得这么干净,那两小兔崽子,成天躲在楼顶上朝喜乐街那边看,没钱又没样子,人家能看上他!”

“我们开始吧!”

重要的事已经说了第二遍。

然后,就看到两个人进来了。

黑色短衣,腰间系着草绳,青腿麻鞋,一个年纪略大,脸面白净,眼神清沏,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圆脸,略黑,十分瘦削,十六七岁。

一进来,就低头垂首,一副随时听使唤的样子。

“咳咳!”一般来说,这是隆重介绍会的开场。

“这是!”赵一刀摸了摸头,看着苏芷蓉:“嘿嘿,我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我叫苏芷蓉!”苏芷蓉白了他一眼。

“芷蓉姐好!”小赵子和三儿朝地上看,眼珠子滚动。

赵一刀又介绍小赵子,是年纪大的那个,再就是三儿。

“苏姑娘,你要做菜,让他俩帮忙就是了!”

“请苏姑娘吩咐!”两人齐齐整整地说。

“得了得了,我替师傅打下手,你替我打下手!”李姐很不客气。

“是,你是?”

“姓李,叫李姐!”

苏芷蓉就看到小赵子眼珠突了出来,很呆滞。

“快做吧,都等不及了!”吃瓜群众表示很焦急。

“大伙儿都到外面休息一下!”赵一刀很是客气“苏姑娘做的是脱水菜,不好看,给点时间空间让她发挥发挥!”

苏芷蓉就白了他一眼。

“赵大爷,一共五个铜板!”看热闹的同时,刘妈妈不忘讨账。

“给你!”赵一刀倒是爽快,从搭链里拿出一把铜板,数了数,递过去。

刘妈妈接着,千恩万谢。

“刘妈妈,留下来尝菜!”

“不尝了!”

“你不想知道你的菜能做出什么味道!”

“不想,有钱就行!”

“……”

苏芷蓉将袖子一捋,有模有样地拿起勺子,把锅子敲了一下。

赵一刀一哆嗦,两眼紧盯那锅:“轻点,别把锅磕破了!”

“什么锅!”李姐一提,一丢,就看到赵一刀发白的脸。

“有鸡么!”苏芷蓉问了一声。

“有倒有!”

“有就是有,没就是没,多两个字作什么!”李姐瞪了他一眼。

“捉一只鸡来,要未下蛋的籽鸡!”苏芷蓉将身后桶里的水舀一瓢泼向锅里,转了两下,又舀了出来。

李姐就去灶下烧火。

小赵子瞬间飘移:“我来!”

李姐就看到小赵子一脸的花痴,哆嗦了一下。

“要,要鸡作什么!”

炒个脱水菜要鸡!

赵一刀的心疼就落到苏芷蓉眼里。

“鸡汤备用!”苏芷蓉斜眼看着他,吩咐李姐:“把刘妈妈的菜择一择!”

李姐还没回答,小赵子立马喝了声:“三儿,去,懒得死,不喊就不动!”

三儿立马将蓝子提起。

李姐就看到小赵子那双燃烧的双眼,又哆嗦了一下。

三儿的声音就悠悠地传来:“哪里有择的,不是黄了就是老了!”

李姐不敢作声。

苏芷蓉指着其中一根菜的嫩蕊道:“就要这几片叶子,其它扔掉!”

三儿咂了咂舌:“我的天,只有茶叶似的大小,外头这么多人,怎够吃的!”

李姐那破锣似的声音就响起来:“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苏芷蓉帮了一句:“我的在精而不在多,越多越不值钱了!”

赵一刀点了点头:“这倒是个话!”

然后就看到小赵子抬腿就给三儿踢了一下:“姑娘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来那么多屁话!”

三儿瞪着眼:“你是我兄弟还是他们兄弟!”

“当然是你兄弟!”

“那你怎么老帮外人!”

“这就是我小赵子大仁大义的地方!”

“大仁大义为姑娘灭了我!”

“……”

小赵子又要抬腿。

三儿一溜烟儿提着蓝子去了。

李姐喝了一声:“生火!”

轮到小赵子哆嗦了。

苏芷蓉看着赵一刀:“鸡呢!”

“好的!”赵一刀飞跑着去了。

苏芷蓉就啧啧惊叹,偌大个胖子竟这样灵活,真是难得。

所有的事都吩咐别人做了,自已做什么呢!

对了,搬把椅子坐着,只是这肚子里咕噜咕噜的难受,太饿了。

厨房里总有吃的吧!

既来之,则找之。

“小赵子,这厨房怎么什么都没有呢!”苏芷蓉朝灶下喊了一句。

呃,这是什么!

一张脸,烟灰有一截没截,一双眼,眼眶暗红,眨巴眨巴的。

苏芷蓉扑哧一声笑了。

“是做菜的材料么,里面呢,赵大爷宝贝似的收着,苏姑娘要用,只管拿去!”

小赵子指着侧面一个光亮的橱柜。

苏芷蓉满心欢喜,将那铜把手一扯,柜门嚯地开了。

然后,她就看到上中下三层,满满当当地摆了些碟子,海碗,小碗,钵之类,里面装着些鸡鸭鱼肉,尚有一些炸着的丸子,红红绿绿的饼。

“师傅,真的好吃!”

李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有吭哧吭哧吃东西的声音。

够快!

苏芷蓉抓了个饼,塞到嘴巴就嚼了起来。

“你,你们这是干啥!”赵一刀惊诧的声音突地响起,在侧面。

苏芷蓉咬着饼转过头。

李姐鼓着腮侧过身。

赵一刀提拉个鸡,毛没了,开了膛破了肚,还淅沥地滴着血水。

此时,他正目瞪口呆,把鸡举着。

“呵呵!”苏芷蓉有些尴尬,尽力将食物咽下去:“赵师父,是这样的,我试一下你的手艺!”

李姐说不出话,作死里点头。

“如何!”赵一刀紧着问了一句。

“不错!”

“很——好!”

赵一刀十分高兴:“那个自然,老赵我做菜这么多年,谁不说好的!”

转移话题先!

“把那鸡放到锅里,放些水,不能满过鸡最上头!”

赵一刀哦了一声,马上上锅,舀了水,放一点,就看一下苏芷蓉。

苏芷蓉就点头点头点头,一直点到水满。

看到赵一刀将锅盖盖了,就吩咐小赵子。

“加把火!”

“好呐!”小赵子声音够敞亮,但是,他是看着李姐说的。

灶膛里的火呼呼地冒了出来,红旺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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