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直不停地下着,似乎越下越大。北风呼呼地刮着,风雪交加。把天气带进了最寒冷的冬季。小王庄村的老王家,在这寒冷的夜晚,三个姑娘早早的钻进了被窝。生性活泼爱闹腾的孩子,在被窝里也不忘折腾一番。哑巴收拾完厨房,洗把脸,一切完毕。来到炕边,拿起放在炉子上的水壶,检查一下火况,火着的很好。一家人全指望这口火,让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她把水壶放回炉子。看着打闹的孩子们,向她们手舞足蹈,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让她们早点睡觉,不要在闹了。
快要临产的她,干点活就会让她累得筋疲力尽,腿脚发麻,腰酸背痛。她也上了炕。一家五口人,不联出生的孩子。都睡在这个足足能睡八个人的大炕上,农村人习惯这样一家人睡在一起,尤其是冬天,非常的暖和。
老大今年八岁了,很懂事的说:“妈你别太累着”。
哑巴很欣慰的做个睡觉的手势。老大阻止了两个妹妹,装做小大人似的说:“别闹了,早点睡觉。老二明儿还上学呢,三儿你不上学也的睡。”
两个妹妹很听话的安静下来,弄弄被窝,盖盖被子,闭上眼睛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哑巴倚靠在炕上,等着孩儿他爸的回来。看着熟睡的三个孩子,抚摸着肚子里这未出世的孩子。盼望着他是个男孩那该多好!想着想着、、、
这场大雪连绵不断,絮絮叨叨地下了整整四天,历年来最大的一场雪。雪终于停了。家家老屋房顶象是长出一个个雪白的大蘑菇,青砖瓦片的围墙上,秃溜溜的树干上,还有柴堆上,整个一片雪的海洋。
快到晌午了太阳公公疲惫的伸个懒腰,似睡不睡的挂在半空中,这下村民们可忙坏了。家家忙着扫雪,打扫着。老王忙得不亦乐乎,把房顶的雪连推带扫的全部打扫干净。忙完屋顶又忙打扫院子,院地的雪太厚了,很难扫的动。他只好架起毛驴,用铁锹把雪倒进车上,然后驾着毛驴把雪拉到村外的空地去。
哑巴煮好午饭,老王还在忙着一车车的往外拉雪,哑巴也想搭个手,从门后拿把铁锹向屋外走去,帮忙一起干。
“你干嘛呀?屋里待着去。”有些生气地夺过铁锹。“去吧,回屋”劳动出一身热汗,随手解开棉袄扣,脱下衣服,“来,拿屋去,走吧,回。”
哑巴接过衣服,幸福地笑了,手比划着,别累着。转身小心翼翼地向屋里走去。刚下过雪的地,虽然已经打扫干净,地还是很滑的。老王不放心的望送她平安进屋,又蛮干起来。
哑巴把棉袄放在炕上,她想看看炉子里的火着的怎么样,突然肚子一阵剧痛。她停下脚步,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她以为是孩子在调皮。顿时间,肚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据她已经生三个的经验,这种疼痛代表她快要生了。她哇哇大叫起来,一手扶着炕沿,一手拖着肚子,立时间连怕带痛地出了一身冷汗。
老王装满一车雪,把铁锹放上车,偶然听到哑巴的惨叫声。老王的第一反应,急忙向我屋内跑去,哑巴痛得一动不动地趴在炕沿。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快生了,来”急忙轻轻地把哑巴扶到炕上,“来,慢点。”
哑巴疼痛难忍地狠狠抓住老王的手,嘴里呜哩哇啦地叫着,表明她的情况;我现在不行了。要生了,帮我、帮我。
老王也慌了神,安慰说:“忍住、忍住,我,我找人去啊。”用力扯开哑巴死死牢固的手,向外跑去。
老王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接生婆家方向跑着。茫茫的雪地上,脚下的雪花和冰喳“咯吱,咯吱”地作响。
哑巴在炕上难受的翻来覆去的。天公不作美,烧在火炉上的水壶,“呼呼呼、、”的开了,水壶的叫声,把哑巴弄得更是雪上加霜,烦躁的心情加上噪杂的水壶叫声。哑巴不得不托起疼痛难忍的身子,向炕边一点点蹭着笨重的身体下了炕,折腾半天的身体筋疲力尽,躺在地上晕了。
村里的接生婆今年四十来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不但能接生,而且各种妇科疾病,只要吃了她开的药,准能药到病除。那个年代,村里经济贫困,科学意识薄弱。谁家生孩子都是靠这位接生婆来接生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医院。
大家都尊称这位接生婆为‘王婆婆’。老王帮王婆婆背着药箱,很着急,就连拉带拽地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往回跑。路很滑,尽管这样,王婆婆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跟着老王跑。她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跑进院子,毛驴套着车,横在院子里,急气冲冲地把毛驴一顿乱轰,拉着王婆婆从马车缝隙中穿过去。毛驴被这举动给吓惊了,又叫又跳,撒腿就跑。
老王和王婆婆进屋,被眼前的一幕下愣了神。炉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水壶嘴和盖子孔冒着滚滚的白气。地上一片血迹,哑巴和刚出生的孩子躺在地上。
王婆婆临危不惧地说;“快,扶大人。”
大人跟孩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一切平安无事。大人有些虚弱,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孩子是个女孩,左手上有一块黄豆粒大的黑色胎记,很健康。王婆婆帮忙收拾完一切,嘱咐说:“大人给多补补,孩子很健康。”
老王傻傻地站在炕边,突然问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儿”王婆婆背上药箱走了。
老王失望的走到门口,坐在门框上,抽着纸卷烟。可能因为老王给予的希望化为泡影,而悲伤起来。可是想想总算大人孩子平安无事,认命吧,老王安慰着自己。忽然,院子里怎么空空的?毛驴哪去了?老王马上变得紧张起来,紧忙起身,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