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她带过去给老巷子里的张神仙看看,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还有老爷子一致同意带自家孙女去看看,“她爸志文这一走,把孩子的精气神都带走了,可人呐,可不是得朝前看。孩子孝顺,可也不能把自己毁了呀……”
莫子衿也坐一旁默默听着,老人家毕竟是老人家,人生大道走得就是远,儿子的死并没有打垮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不过自己只能装失忆,就这样听着,不说话。
“妈,医生说了,慢慢来,子衿会好的,只是需要点时间。那什么水就不用喝了吧。那里面都是些什么呀,什么多少年墙角的灰啦、干了的鸡屎啦……那能喝嘛。”莫子衿的妈满不同意地说道。
可怜的新莫子衿一听到灰啦、鸡屎啦,一阵恶心,赶紧奔向厕所去吐了。怪不得那水一股怪怪的味道。
妈妈、爷爷奶奶,三人都挤向了卫生间,都是一脸的关切。
泪眼汪汪的莫子衿说了句:“我不想再喝那个水了。”
三人立刻“举爪投降”,“不喝不喝,我们家丫头不喝了。”“对对对。”……
莫子衿心中一股暖流,家人对自己很好呢……
一切都在慢慢地接受中……
恰好是小学毕业,就在期末考试前几天,莫子衿父亲在那个时候不幸因个人原因引发火灾,在值夜班时没能逃出火海而去世。局里有和他玩的不错的,想来是为了照顾他们家一下,正好那时G省发生暴乱,于是给他报了个因公殉职,评了个烈士。
在沈明华看来,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气愤的,官官相护,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但当时的莫子衿一方面承受失去父亲的悲痛,另一方面面对知情人对他们家的指指点点,小小年纪自然会在心中留下芥蒂。初中同学基本都是小学那一班子升上来的,大多认识,他们的闲话自然让她更加生气,却又无法反驳。
估计这也是她后来歪了的原因。糊里糊涂地考完了试,糊里糊涂地没了爸爸。生活在小学六年光阴的尾巴处彻底变了。
莫妈妈叫林霞,有自己的事业,在G市有自己的服装店。G市是G省的省会,平时莫妈妈就在那里,莫子衿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外公婆都已去世。所以莫子衿和爷爷奶奶更亲一点。爸爸是最爱,因为莫父完全是怎么娇养怎么来,平时她的没大没小也从不计较。没人的时候莫子衿称呼她爸都是老莫老莫的。
现在好了,老爸没了,沈明华似乎到了一个莫子衿很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根据莫子衿当时絮絮叨叨跟自己讲的一大堆,沈明华虽然有点底,但现在还是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暑假了,大家都放假了,所以也不用跟很多人接触。但初中是个问题,若还是待在上辈子的那个初中,姑且称为上辈子(默默叹一口气),想来以前的问题又会出现。无非就是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对于莫爸被评为烈士的事。
沈明华在想,到底是顺着以前的情节一样发展,还是避开跟以前的一样的人和事。思考了一晚上,其实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沈明华是在梦里醒来的,她梦到了莫子衿对她说要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莫子衿。
卫生间里,沈明华往脸上拍水,湿淋淋地看着镜中的人儿,“你以后就是莫子衿了,不一样的莫子衿!”从此再无沈明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