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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陈纪(1)

高演夺位杀侄

陈永定三年(公元559年)十月,北齐文宣帝高洋因纵酒而病倒不起。太子高殷继位,大赦天下,尊称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

高洋临死前,对李皇后说:“人生难免一死,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只是舍不得太子年幼,恐怕别人会篡夺他的皇位!”又对常山王高演说:“皇位随你去夺,请保全我儿子!”

陈天嘉元年(公元560)二月,尚书令、开封王杨愔作为顾命大臣,害怕高演和长广王高湛会对新主不利,想将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削弱。高湛和高演发动政变,将杨愔诛杀。

司马王晞是高演的朋友,也是他的谋臣。高演认为王晞儒雅迟缓,害怕武将不喜欢他,就每天夜里用车载他进府商议,白天却不理他。

高演曾经把王晞叫进密室,对他说:“最近王侯贵族总是逼迫我,说我有违天意,恐怕会有变乱发生。我想依法治他们的罪,行吗?”

王晞说:“皇上近来疏远亲戚宗室,殿下仓猝间诛灭杨愔等人的行动,已经超出了人臣的范围。芒刺在背,上下怀疑,这样持久不了的。

“殿下纵然谦让,把国家神器看成粃糠,其实恐怕是违背天意,破坏基业啊。”

高演说:“你大胆,我要依法治你的罪!”

王晞说:“天时人事,所有的都一个目的,所以才敢冒被诛戮的危险。或许,这是神明所赞同的!”

高演说:“拯救危难,匡正时世,要等待圣贤哲人的出现,我不敢私下议论这件事,你也不要再说了!”

丞相从事中郎陆杳准备出使外地,想让王晞去劝谏。王晞把陆杳的话告诉了高演,高演说:“如果朝廷内外都有此意,赵彦深早晚都在我身边,他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

王晞于是利用办公事的空闲偷偷询问赵彦深,赵彦深说:“我也很头疼这些议论,每次想把我听到的说出来,总因为害怕而放弃。你既然开了头,我也要冒死表露我的心意!”于是两人一起劝说高演。

高演于是告诉了太皇太后。赵道德说:“相王应该好好辅佐皇上,你要是骨肉相侵,就不怕后世人说你篡位吗?”

太皇太后说:“赵道德说得对。”

没过多久,高演又启奏说:“天下未定,人心不稳,害怕迟早会有动乱,必须早点确定名位。”太皇太后于是同意了。

八月初三,太皇太后发布敕令,将高殷废了,让他住到别宫。让高演入朝登基,并且告诫高演说:“一定要保证高殷安全!”

高演登基,定都晋阳,是为北齐孝昭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皇建。太皇太后恢复皇太后称号,皇太后则改称文宣皇后。

到了第二年九月,高演还是偷偷派人去毒杀高殷。高殷不肯喝毒药,派去的人就掐住高殷的喉咙,将他掐死。不过事后高演又后悔了。

十月,高演外出打猎,一只兔子蹿出来,惊吓了高演的马,将高演掀落,摔断了肋骨,不久就死了。

死前,娄太后去探病,不停地询问高殷的下落,高演不回答。太后发怒说:“被你杀了吧?不听我的话,死了活该!”头也不回就走了。

陈顼独揽大权

陈天康元年(公元566年),文帝陈蒨因病去世,继承皇位的是太子陈伯宗。陈蒨去世前留下遗诏,命中书舍人刘师知、安成王陈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共同辅佐新皇帝。

陈光大元年(公元567年)二月,刘师知看到陈顼的地位、名望、权势受到朝廷上下瞩目,心里非常嫉妒,和尚书左丞王暹等人谋划,想把陈顼从尚书省踢出。大家都徘徊不前,没人敢先有举动。

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向来看重自己的名望气节,又受先皇委托,于是跑到尚书省,假传太后的敕令,对陈顼说:“当前社会稳定,安成王可以返回自己的东府管理州郡事务。”

陈顼正准备出发,中记室毛喜骑马赶来进见,对陈顼说:“陈朝初得天下,国家丧事不断,朝廷内外人心未定。太后深思熟虑,才决定让您进尚书省,共同参与朝政。

“今天殷不佞说的,肯定只是他个人的看法。社稷重任在,希望您多加考虑。应当向朝廷奏明,不要让奸邪小人得势。现在你离开尚书省,就会受制于人,到时像曹爽那样,哪怕只想做个富翁,也没可能了。”

陈顼于是派遣毛喜和领军将军吴明彻筹划,吴明彻说:“新皇帝还穿着丧服,平时的政务繁多,殿下与皇室亲如周公、召公,应该辅弼新皇以使社稷安稳,希望殿下留下,不要犹疑。”

因此陈顼以生病为由,召刘师知进见,把他留下谈话。又派毛喜进宫禀报太后。太后说:“现在伯宗皇帝年纪尚幼,国家大事都委托给二郎陈顼。殷不佞假传我的懿旨。”

毛喜又去向皇帝禀报这件事,陈伯宗说:“这是刘师知他们自己干的,朕也不知道这件事。”

毛喜出宫,向陈顼汇报了这些情况。陈顼于是囚禁刘师知,亲自入宫进见太后与皇帝,详细报告刘师知的罪过,草拟了敕令,请皇帝御批,把刘师知交付廷尉。当天夜里,便赐刘师知狱中自尽。

陈顼又任命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王暹、殷不佞等人交由司法部门处理。从此以后国家政权全部让陈顼掌管。

右卫将军韩子高镇守领军府,在建康的众多将校中,他是军事实力最强的人,曾经与到仲举密谋,但无人知晓。毛喜请求陈顼选派兵马给韩子高,并把铁和木炭赐给他,让他整修兵器、盔甲。陈顼惊讶地说:“韩子高想要谋反,应该让他住监狱,为什么反而这样做?”

毛喜说:“先帝的陵墓刚刚完成,盗贼还在边境猖獗,韩子高受前朝的委任,如果逮捕他,恐怕不但不能斩杀,还可能诱发动乱。应该对他亲近安抚,让他不起疑心,找机会再解决他。到那时,只需一个壮士就足够了。”陈顼对这些建议很认同。

到仲举被罢除官职,返回府第,心中惶恐。他的儿子到郁,娶了文帝的妹妹信义长公主,被授予南康内史的官职,但并未去做官。

韩子高自己也意识到身临险境,请求调离京城,前去镇守衡、广等地。到郁总是坐着小轿,穿戴妇女的衣服去与韩子高密议。

恰好前上虞令陆昉和韩子高的主将揭发韩子高有谋反的行迹,当时陈顼正在尚书省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皇太子的事。清晨,到仲举、韩子高到尚书省,一齐被抓获,与到郁共同交付廷尉;下诏在监狱里赐死,其余的党羽概不追究。

第二年近年底,陈顼以太皇太后的命令诬告废帝陈伯宗,说他与刘师知、华皎等人串通合谋,还说:“当年文皇帝并不想让儿子继位,就像唐尧那样;而传位给弟弟的心意,则能与泰伯相比。现在应当重申文皇帝过去的意愿,再找另一个圣明的君主。”

于是让陈顼为帝,是为陈宣帝;而把陈伯宗废为临海王。当初始兴王陈伯茂因为陈顼独揽朝政,非常不满,经常出言不逊。陈顼即位后,就下令把陈伯茂贬为温麻侯,安置在京城六门之外的别馆,又让强盗在去别馆的路上拦截,在车里杀了他;陈伯茂死时年仅18岁。

王轨谏废太子

北周武帝宇文邕严格要求太子宇文赟,太子每次朝见,都要求他进退举止与群臣一样,哪怕隆冬酷暑也要坚持。因为太子好酒,就禁止别人送给太子好酒;太子有过错,总是用棍棒责打。

宇文邕曾经对太子说:“自古以来有多少太子被废掉?我其他几个儿子难道不能立为太子吗?”还命令东宫的官员记录太子的言语举动,每个月都要向他报告。

太子对宇文邕很是惧怕,故意修饰自己的言行,因此他的过失宇文邕都不知道。上开府仪同大将军王轨曾经对小内史贺若弼说:“太子可能难堪大任。”贺若弼也这样认为,劝说王轨向宇文邕上表。

王轨在后来与宇文邕闲聊时,趁机对宇文邕说:“皇太子的仁孝没怎么听说过,恐怕他不能胜任陛下的家事。愚臣没什么见识,说得也不一定对。陛下一向认为贺若弼有文武奇才,他也常为这件事忧虑。”

宇文邕就当面向贺若弼询问这件事,贺若弼回答说:“皇太子在东宫修养品德,没听说有什么过失。”

出宫以后,王轨责备贺若弼:“你一向是有什么话都直说,今天为什么如此反常?”

贺若弼说:“过错在你身上。太子是国家将来的君主,怎么能轻易议论?如果有了点差错,就会全家被抄斩。这样的事本来应该秘密上条陈,怎么能公开说呢?”

王轨沉默不语,过了很久才说:“我在想这件事情时,只想国家了没想自己。以前当着大家的面说的确不太合适。”

后来王轨到宫里参加宴会为宇文邕祝寿,假装醉酒,捋着宇文邕的胡须说:“可爱的好老头,可惜继承人不行啊。”

在这之前,宇文邕曾经询问过右宫伯宇文孝伯,说:“最近我的儿子怎么样?”

宇文孝伯回答说:“太子近来畏惧陛下的威仪,没有什么过错。”

宇文邕停下饮酒,责怪宇文孝伯说:“你常对我说太子没有过失,现在王轨那样说,肯定是你骗了我。”

宇文孝伯说:“父子之间的事,别人不好开口。臣知道陛下不能忍痛割爱,所以也就不敢多说了。”

宇文邕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很久,说:“朕既然把太子托付在你身上,还希望你尽力辅佐!”

宇文邕认为王轨等人的建议很合理,但是第二个儿子汉王宇文赞才干更不行,而其他的儿子年纪又都太小,所以没法废黜太子。

北周灭北齐

陈太建八年(公元576年),北周武帝宇文邕亲率大军进攻北齐,于十月攻下了平阳。十一月,北齐后主高纬率军到达平阳,宇文邕不想正面迎敌,主动退回长安,北齐军队于是围困了平阳。

华林纵逸图

后来宇文邕再次率军出征,于十二月初四到达平阳。过了两天,各路军队共有8万人也都到达平阳集结,推进到城下布阵,东西绵延20多里。

此前,北齐担心北周军队突然到来,就在城南开凿从乔山连到汾水的护城河。如今高纬见北周大军到达,就亲率全部大军在护城河的北面布阵。宇文邕想逼近齐军,在护城河处受阻,停了下来。两军隔河对峙,从早上到下午,相持不下。

高纬对右丞相高阿那肱说:“是出战呢?还是相持呢?”

高阿那肱说:“我们的士兵虽然众多,但只有10万人有战斗力,生病负伤的和在城边打柴做饭的占了1/3。以前进攻玉壁,看到对方援军到来便四散而去。现在的将士,怎么能比得过神武皇帝时的!还不如不出战,退守高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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