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风浅笑着凝望身旁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忍不住用手揽住对方的小蛮腰,将赤雨整个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赤雨被夏听风这个动作惊呆了,她回过神来嗔道:“风哥哥你好无耻啊,怎么能这样抱雨儿呢,不过感觉真舒服呀!”
说着一边将两截嫩藕似的小臂穿过夏听风的腋下拥住对方,脑袋也俏皮地蹭了蹭夏听风的胸膛,夏听风也习惯了赤雨奇特的说话方式,当下只有满腔柔情,竟生出为了这一刻而放弃一切的念头。夏听风知道自己向道之心已损,不过他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在这恬静的画面中,背景里的一束草丛忽然向两边分开,从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那是一只奇特的白狐。那白狐望着互相依偎着的两人,眼神竟如人类一般流露出无尽的忧伤,她凝望一会,转首轻轻离开,而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夏听风并未察觉……
两人拥了一会,夏听风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在对方痴痴傻傻但又羞涩的眼神中温柔地在赤雨额上一吻,“哈哈……风哥哥今天好无耻啊”赤雨忍不住开怀大笑,夏听风顿时哭笑不得。
“哎呀,我出来好久了,我要赶紧回去了风哥哥”,赤雨离开夏听风的怀抱,依依不舍说道,“今天能不能让我送雨儿回去呢?也让我见见你的婆婆。”
夏听风至今也不知道赤雨的居所,每次她都不要夏听风跟着自己,“不行,我说过了,我婆婆不喜欢我带人来,我也是瞒着婆婆和风哥哥你在这里玩耍的,要是让她知道你对我做这些无耻的事情,她肯定会骂我的,虽然我很喜欢”,赤雨补充说道,夏听风叹口气,预料到会被拒绝。
……
在中旻山脉的西南侧,有一处隐秘的山谷,有隐约的水声不断传出谷口,进入其中可见两处峭壁之间挂着一道瀑布,湍急的水流倾泻而下,击在下方潭水和巨石上,激起绚丽的水花。
于此时,一个粉色的身影蹦蹦跳跳行向瀑布所在的水潭。正是那个小姑娘赤雨,只见她到了瀑布边缘,随后紧贴着一方岩壁徐徐前行,并不时伸出手去触摸前方倒悬的水流,发出烂漫的笑声,转眼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瀑布之后。
原来在水流之后,两处岩壁之间,隐藏着一个似人工开凿的山洞,此山洞呈方形,高约七尺,宽约三尺,洞壁为光滑的青石,可见上面已满布青苔。甫一踏入其中,外边的水声霎时间已轻如蚊鸣。赤雨向前直行数丈,原本黑漆漆的通道逐渐泛起蓝莹莹的微光,却是洞壁上星星点点分布着一些美丽的萤石。
行了大约有百米的路程,眼前出现了一个陡峭的石阶,拾级而上的赤雨口中念着数,等念出七十七这个数字后,她已站在一处平台之上。
这个平台直径约五丈余,三面环绕着怪石嶙峋的山壁,顶上山壁的正中央却是一个奇特的浮雕,平整的圆形基石上刻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圆圈,并用直线连结贯穿,形成了类似星图的神秘图案,在圆形基石的边缘处均匀镶嵌着九颗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浮雕的正下方,也就是平台的正中心,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石床,赤雨好像累了一般,她一屁股坐在石床上,又转首朝右边喊道:“婆婆,雨儿回来了,你快出来吧!”
“咳咳,淘气的孩子,婆婆这就出来了”,右侧一处凸出的的岩石后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接着走出一个满首银发,脸上皱纹遍布的老婆婆,不过她容貌虽老,脚步却丝毫不见迟缓,她走过来坐到赤雨身边,满眼慈祥与怜爱地抚摸着赤雨的青丝,“雨儿今儿个出去哪里顽了?可曾见到什么人?”
赤雨一听脸色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我……我没有”。老妇人握起赤雨的一双小手置于自己眼前仔细瞅了瞅,悲叹一声,赤雨神色不属地低下头去,白日里的烂漫似在此刻隐匿了许多。
“雨儿,你是天地间的精灵,注定不能和人族一样有太多的悲欢喜乐,千万不要涉足其中啊!否则到头来我们灵族只能痛苦不堪”,老妇人语重心长地说。
赤雨一听,脸色倏忽苍白不已,她用牙齿狠狠咬一下下唇,沉默半晌,仿佛鼓攒了平生的勇气,平静地说:“自我懂事起婆婆就教我这个道理,雨儿实不敢忘,但当那种奇异的感觉袭来并在我心海蔓延的时候,我却难以反抗,只想接受它。”
她顿了一顿又说:“是的婆婆,雨儿半年前认识了一个人族修士,他叫夏听风,每天和他待在一起我就感觉很快乐,可能这就是您一直嘱咐我要避却的爱情吧,我虽是您所说的天地之灵,但看来我也不识自己的内心。其实我也害怕遭受您所说的无边苦痛,但当风哥哥抱着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即使要承受这些,自己也没有退路了”。
“傻孩子,今日我以幻狐本体外出寻你,在溪边看到你们俩了。不过,雨儿你想的太天真了,将来你们尤其是你,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老天都不会容许你们在一起的,可怜的雨儿,你趁早结束你们之间的感情吧”。
“我不会的,不亲身走过,怎么知道前方的路是什么样的呢?”赤雨坚定地反驳道。
“唉……十多年前你母亲在我眼前灵解的时候,将她心中的一个猜测告诉了我,你们魃族天生要承受这天地中莫大的苦痛,老天对你们是不公平的。自我遵照你母亲的预言寻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每天都因她的那一句话而战战兢兢,深怕雨儿你落入宿命设下的无底深渊,你只有绝弃一切情感,才有可能保艾你的生命长存”,老妇人说出一番惊心动魄的话来。
赤雨忐忑地问:“婆婆,您能不能将所知有关于我们魃族的事情告诉我呢?”
“雨儿,你不要怪婆婆现在瞒着你,只因你还太小,承受不了有些事情的冲击,你一定要听婆婆的话,及早结束你的这段感情”,老妇人见赤雨低头沉默,遂叹口气,返回自己的居室去了。
赤雨孤零零地坐在石床上,下颌抵于蜷并在一起的膝盖上,陷入了沉思,没过一会儿,她又痴痴傻傻的笑起来。
这一日夏听风返回自己的居所时,樊玉海派来的小道童已候在门外,说是真人命他前去倚兰阁。倚兰阁是樊玉海与夫人蓝萍的居所,水玄一脉能进入倚兰阁参见真人夫妇的,也只有樊玉海的五名亲传弟子而已。
“听风拜见师父,拜见师娘”,夏听风躬身向坐于上位的樊玉海夫妇行礼。樊玉海面色白皙,两鬓飘散着尺余长的髯须,其身上气息沛然凝重,显然其凝丹中期的修为已完全稳固下来,而蓝萍却于两年之前堪堪突破筑基后期,进入凝丹初期境界,现下她的气息却似大海中的巨浪澎湃不休,给面对她的人以巨大的威压。
樊玉海示意夏听风坐在下首木椅上,接着开门见山问道:“听风你的太玄重水经修习的如何了,这半年来可有进境?”
“禀师父,弟子现将太玄重水经三元重水的境界稳固下来了”,樊玉海微微颔首,继而又眉头轻蹙说:“怎么我观你这三年来的境界始终停留在筑基中期呢?料来以你的资质,本不该在此耗时如此之久的。莫非有什么凡尘俗事动摇了你的道心?”
夏听风略一迟疑,眼神有些躲闪地说:“师父放心,弟子争取在年内取得突破。”
樊玉海和夫人相视一眼,聪慧的蓝萍看出来丈夫心中的忧虑,当下她轻笑一声,对夏听风说:“我和你师父是看着听风你长大的,在咱这水玄一脉你们师兄妹五个当中,数你在修道上的天资最高,像你一样十八岁就修成三元重水境界的,在我宗数百年历史上也是罕有的。虽说你掌门师伯的功力日臻精微高绝之境,但他也已是百有一十的年岁了,四年之后的门内大比,也关系到宗门重任的传承,你当理解这当中的关楗。”
蓝萍略停一下又说:“本来宗内如你这般年纪的弟子,正是年少怀春的时候,不过我和你师父也要提醒你,过早地纠缠于此,于你的道心无有裨益。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的道心稳固圆满了,方可考虑这些事情”。
夏听风诺诺应了,神色不怿地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