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过去的时候那个家伙正拿着手机唾沫横飞,使劲挥舞着的手指头似乎能帮助他表示出愤慨似得,整只手抖得和那些帕金森患者没两样。
也许他是真的有病了?
算了,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需要的只是他的钱而已,他的人怎样和我无关。
“你是?”那个家伙扭过头,用脸色告诉我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人走过来像熟人一样搂着他的肩膀。
我示意他把电话拿下,他犹豫了,也许是我一米七的个子无法像电影里那种大哥一样,给人一种服从的恐惧感。
这也是我很讨厌的地方,身高体型这种东西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试着注重锻炼了,长不高就算了,我把它归结为基因问题,毕竟印象中我的母亲也不算高,但是再怎么锻炼也不长肌肉我就不明白了。
我以前甚至试过连续三个月,每天做一千个俯卧撑,五百个引体向上,两千个仰卧起坐,休息的时候顺带做两到三个小时的平板支撑。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我的腹肌还是完整的一大块,尽管没有赘肉,身体看起来很匀称,可我只是想让我的体格看起来比较具有威慑力一点。
没办法,鉴于这个仁兄的表现,我只好在搂他的肩膀上稍微用了一点力,看看,这就是让我不忿的地方,明明看起来比我结实不少的家伙,我才只是用打招呼的力道搂一下他,骨头就出声了。
为了防止他发出类似于阉割般的叫声让周围那些还算稀疏的群众注意到这儿,误会我会对他行苟且之事这种狗血意外的发生,我在稍稍用力的同时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伸出中指戳了一下他的脐下三寸。
这招是我从以前追捕过的一个难缠的重案犯手里学到的,在跟踪收集线索的那一个月里,我发现他最喜欢在折磨人的时候对着别人的脐下三寸狠狠一脚,这样你既可以欣赏到对方痛苦不堪的神情,还不会出现那么大的噪音影响观赏度。
不过你要这么做的时候最好先确定将对方身体在椅子上捆绑扎实了,要不然这招下去,对方就会剧烈地弯腰来妨碍你看到那美妙绝伦的表情。
顺带一提,我是十分厌恶那种走程序的抓捕的,明明知道对方是罪犯了,还一定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才行,要不然你就像说不清这碗面是一碗面一样。
因为你得找到这碗面端上来之前的面粉团,通过面粉团的发酵程度来判断是不是本地面粉,接着在装面粉的口袋找到产地一栏后,去到面粉的制造工厂,询问他们这包面粉真的是从你们这里生产出来的吗?当得到确定地答案后,你还需要询问他们面粉的原产品的产地是哪里,接着你又要再到这该死的原产地去询问当地的农民,你们真的给那家工厂提供了足够的原材料以便他们能够生产出那么多的面粉吗?!
Shit!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花费一个月去搜集证据来证明那个我每天看到都有虐杀行为的家伙是一个有罪之人的原因!现在终于好了,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我,谁要是再和我提出这种问题,这种假设的时候我就把那碗面淋在他的头上,告诉他,这TM就是一碗面,因为劳资看见了,它就是一碗面,没有为什么!
话说回来,这家伙在痛苦叫不出声的时候的确想弯下腰去,或许不是他想,只是情不自禁地身体反应罢了,好在我早有预料,对我而言只需要再稍微用一点力就可以维持他身体直立了。
没有惨嚎引来关注,同时不需要用言语就告诉了他我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这种一举两得的事只是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而已,我觉得很值得。
接下来,当我再示意他拿下手机与我交流的时候,这家伙就听话多了。他迅速拿下手机挂了电话,还用手抹了下额头上浮现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疼地还是吓地。
我从进局子当执法者的第一天开始,想到现在,要知道,脑子里思考东西是很快的,而且我似乎特别擅长快速回忆,所以这段时间也就不到几秒钟解决了,同时我也想好了怎么和这位朋友表达我想说的内容。
我要吃饭,因为我会饿,我没钱。
我妈从小就告诉过我,为人要懂得礼貌,因此再讲述我要求的时候,我十分注重自己的语气和语速,这样尽可能地让对方在知晓我需求的同时不会产生什么厌烦情绪,我觉得,我做得够好了。
说到这儿,我又想起了我以前的同事们,他们就喜欢和我进行心对心的交流,譬如在一个无聊的午后,一个暴雨的夜晚,一个暴击伤害max的七夕情人节,然后向我表达出他们需要咖啡,雨伞,玫瑰花这些东西,但是自己上了班觉得很累。
Excuseme?你很累?
难道每天都要负责七个办公室清洁,三个科室文件传递,中午全员盒饭配送,加班完成后大楼物件规整的我,看起来不比你们累吗?
没办法,我这人以前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很不爽,但我还是会为他们拿到那些小资情调的玩意儿,哪怕他们每次最后会用工资吃紧,媳妇儿管得严这种借口来搪塞我,让我不但跑了腿,还出现不可弥补的经济损失,我都原谅了他们。
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不得不说,很遗憾的是后来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全组的聚会只有在结束结账时才会想起我,全组都有的节日礼品从来都没有我的份儿,全组都在休息的时候只有唯一一个还在干活的我会因为工作不认真被训,全组任何人办砸了事,丢锅都会扣在我的背上。
我以为是我理解错了“朋友”这个词,后来我想明白了,错不在我,是他们,那群尸位素餐,嬉笑度日,整日靠使唤打趣我为乐的家伙错了。
他们理解错了“朋友”这个词,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朋友。
对于我而言,既然不是朋友,还这么戏弄我,那就是敌人了,在我的词典里,敌人,都该死!
本来想起这些事已经让我很不爽了,更让我感到恼怒地是搂着的这个家伙似乎还没有体会到我刚才直白言语里表达出的含义。
钱啊!魂淡!
难道就不知道我现在的我需要钱吗?只是张着嘴满脸惊吓过度,月经失调般地看着我啊啊哦哦的有什么意思?
我花了大概半秒钟理了一道思路,发现一件事,他,在浪费我的时间,而时间意味着我的生命,我竟然被一个长得像土鸡一样的暴发户浪费了……哦!Shit!这家伙抖这么厉害是准备尿裤子了吗?他多大了?看这鱼尾纹的数量和发际线的抬高程度,这家伙是幼时小脑发育不全吗?!
算了,无所谓了,想想刚才这家伙打电话时手的抖动频率,或许他不仅仅是身体残疾呢,要知道,和精神有问题的家伙沟通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决定放弃这只看起来能挤出半盆油的肥羊,换个目标。
如果我晚上还想舒舒服服在酒店洗个澡的话,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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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我……我给你……给你钱。”
岳夏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是谁,脑袋里想了一转,再根据之前的言行来思考比较,应该不是自己的仇家派来的杀手。那么自己被一个粗暴的地痞流氓盯上了?想想自己这身为了安全的伪装,岳夏心底感到一阵好笑,又有一阵恶趣味涌起,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岳夏打算和面前的人好好玩玩。
“啊,您……您要多少钱?”岳夏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慌乱,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因为他的眼睛里十分平静,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动,隐隐还透出一缕精芒。
岳夏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自己的眼睛肯定会暴露自己的伪装,因此他慌乱地晃动身体,有意无意地低着脑袋,让他庆幸地是眼前的家伙看来也不是个“专业人士”,虽然力气大了点,可一点基本的戒备心都没有,岳夏觉得自己现在就算偷偷和路人使眼色这家伙也不会注意,总感觉他在想事情似得,抢个劫都要走神?岳夏自己都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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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来可以听明白我的话吗?足足思考了五六秒才回答,怎么看还是觉得这家伙小脑有点问题。不过也没关系,我就喜欢这些脑袋不灵光的家伙,也许给了我钱后他都想不起通知执法者这件事,这样多好,我就可以少杀几个无辜的家伙了。
这家伙在问我要多少钱?嗯……这我得好好想想,就要一个月生活费好了,也不算多,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但是拿太多了我自己也会不好意思,一个月,要三万块吧,反正看起来这家伙项链上的一个珠子都不知道值多少个三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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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岳夏有点愕然,自己刚才只是顺口问问,按照常理来说这家伙应该让自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才对啊!才三万?还是用略带迟疑的语气说出来的,难道自己这身装扮看起来很像假的吗?
岳夏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让这人把自己松开,从包里成堆的现金里掏出了三叠,还故意把包里成堆的现金漏给眼前这人看见了。让他惊讶地是,眼前这个看见了那么多钱丝毫不为所动,拿走了自己递给他的三万块就离开了,还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岳夏看着那人准备离去,心里摇头冷笑,即便三万块,在我岳夏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啊。
“唉,你等等。”岳夏喊住了那人,在那人转身疑惑看向岳夏时,岳夏笑着注视着他的眼睛,同时眼里闪出了幽幽绿光,并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举在身前。
“看我手指,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