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疯子,这,是我的名字。
因为他们都这么称呼我。
曾经有人告诉我,我的名字不是这个,叫陈……陈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把那个人给宰了,把他切成一段一段之前他惊恐地看着我喊道。
“你是疯子!”
你看,人就是这么虚伪,明明前一秒他还努力纠正我名字不是这个的,到最后还不是叫出了我的真名,所以很明显,这人是个骗子,我真该杀了他!
哦,事实上,我的确这么做了。
我在生活中扮演了很多角色,为了让我的人生履历看起来丰富多彩一点。
一开始我做过执法者,最初的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为这个世界多做一点贡献,但最后因为多次在缉捕中用非正常手段杀掉罪犯,我被开除了。
开除我的当天,我对着那个不到四十岁就秃顶的上司发火了,因为我觉得开除我的原因并不是像报告里写的那样,不小心杀死罪犯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呆的可是重案组!每次追捕时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总喜欢自以为是地拿出武器来反抗我。
我讨厌被别人反抗,他们的行为就像是在说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一样!
我不该做吗?我不做谁来做?那些在办公室拿着报纸喝着茶的大爷?还是那个每次出任务就用生病来搪塞我的搭档?
哦,说起我的搭档,那家伙总是喜欢让我一个人去应付嘻哈风的毒贩,开着party的亡命徒,然后在最后的表彰大会上抢走属于我的功劳,仅仅是因为他比我早当执法者两年!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四十岁就秃顶的肾亏男上司是我搭档一个表亲,这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过那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的搭档死了。
在我被开除的前一个星期。
这家伙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民事纠纷,还是有利可捞的那种,所以他拒绝了我的陪同,一个人去出了任务。
他回来的时候是躺着的,两个人抬着的那种,整个人都被白布盖着进了车,我感到很悲哀,因为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拿到了好处,这种情况下可以预见,他拿到的好处没办法给我分成了,尽管每次给我分的都不多,但是就这么少了一笔收入还是会让我很不爽。
至于对他,我的搭档,他的死这件事来讲,我是毫无感触的,我清楚地明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和更多我看不到的地方,这种胆小怕事靠关系又无能的家伙,还有很多。
死一个有关系吗?
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被开除了才是真心让我不爽的一件事。
这意味着我失去了一个可以让我发挥特长,用正当理由任意玩乐,用合法言辞钻研他人躯体构造的身份。
我不确定这次的人事调动是否与上个星期我搭档的死有关,但是肯定和我昨天撞见这个秃顶男收礼有一部分关系。
他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
除了我比他高,比他壮,比他有能力外,重要的是我还从来不给他送礼。所以乘着这段时间重度犯罪案已经大大改善的情况下,开除掉我这个木头换一个人进来无疑又能为他带来一大笔可观的的收入。
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段时间重度犯罪案的直线下降是因为我的原因?
在他宣告了我的辞退声明后,我用行动表达了我内心的不满与愤懑。
我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很多时候情感的宣泄只能通过行动来表达。
因此,当天我不但失去了我的工作,还成了一级通缉犯。
切……不就是杀了一个执法分部的部长嘛,顺带干掉了一整个分部的人而已,这些家伙,总喜欢这样大惊小怪。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旅游生涯。
我不是没想过去找些临时工来当当,但因为通缉令的原因让我没法参加一项正当的工作,哪怕是洗碗工也不行,被逼无奈下,我除了要去黑市购置一张身份证外,还进行了我人生第一次违法活动,抢劫。
很可笑?
不,我不这么觉得,我需要生存不是么,生存就离不开钱。正当赚钱的路子都给我断了,我能想到的也只剩下犯罪一条路了。
事实上,我认为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跨过了那道坎,你就会发现,犯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我第一个劫持的家伙告诉我,他家里母亲有重病,很需要身上那笔钱,我放了这个可怜人,谁家里没点事呢?不过即使我放了他,他似乎因为惊吓过度找来了执法者,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执着,他不是说他母亲急需这笔钱动手术吗?那他应该赶往医院才对啊,为什么还有空找来执法者一同追捕我?
他,骗了我。
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真的不明白,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到底是怎么没的。想明白后的我给予了他惩罚,钱,我拿了,命,我也收下了,而且因为他的关系,连累那几个执法者也丢了性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得有人出来告诉他们,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
尤其我,讨厌骗子。
那笔钱我省着省着用,花了接近一个月才花完。要知道,以前有收入来源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省过钱。不过再节省也有花完的时候不是?
于是,有了第二个劫持的家伙。
这是个年龄不算大的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花一样的年龄不是么?然而当我拦住她的时候却看出了一个很严峻的事实,一个穿着打补丁的小女孩恐怕是无法支付我今晚的旅店费的。
我等下得去找第三个倒霉蛋,因为我不想睡大街。当然,这也不妨碍我从这个小女孩身上获得点什么,毕竟时间还早不是吗?
哦……该死,收起你们脑袋里那些龌龊的想法。
我是说,我可以在小女孩这里拿点晚饭钱。
女孩的眼中透露着我见惯了的情绪,恐惧,惊慌失措,还夹杂着些许泪水。
不能就这么吓着孩子对吧?
我想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告诉了这个女孩儿,我的遭遇,本来我是想从我那个白痴搭档那里开始讲的,但是太长了点,所以我考虑了下,大致用三句话告诉了她我现在的处境。
我要吃饭,因为我会饿,我没钱。
说实话,在这个欺骗的年代,浮躁的社会,很难得遇见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了。她从身上掏出了三十块钱给我,并告诉我只剩下两块需要坐车回家。
她没说谎,因为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说谎的人眼睛不是这样的。听我说完后,她眼神里有理解,包容,和支持?奇怪,支持什么?
也许是我那身和她差不多的装扮打动了她吧,哼……真是个傻姑娘。
绅士会理顺他们的燕尾服,半弯腰,手臂空扶胸前,表达谢意。我没那破玩意儿,也不懂这些,所以我只是从她手里抽过了票子,不屑地盯了她一眼,再留给她一个放荡不羁,潇洒离去的背影。
我是一个抢劫犯,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干一行就得尊重一行的规则,所以我不能说出诸如“谢谢你”之类的话语。尽管我想过,但是我忍住了,除了我口袋里刚拿到的三十块,一身离破烂成就达成大概还有一个月的穿着。
职业操守,这是我所剩不多的东西里还算挺有重量的一样玩意儿了。
在用三十块简单解决了晚餐后,好吧,准确说是28块,不过剩下的2块我在过路时丢给一个乞讨者了,也是一个挺敬业的人,为了当乞丐把自己腿都给弄折了。
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有了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把得罪我的人都变成那个模样,这比直接杀掉他们感觉还要好点,至于会不会乱吠乱叫的问题,也就是顺带多割条舌头而已,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这样,如果得罪的我的人足够多的话,我不也就能每日获得一大笔收入了?
那就等下一波执法者到来的时候试试吧,现在,我需要去再找一个家伙,尽量多解决几天的食宿问题。
以前在当执法者的时候,除了我那个搭档和那个秃顶上司以外,还有几种人让我特别厌烦。拿我文件不吭一声的同事,借我钱就不谈还的同事,抢占我午餐位置的同事,上厕所还要谈论别人八卦的同事,出个外勤化妆要等她半天的同事。
那些惹人厌的家伙为什么总喜欢拿我来开玩笑?我哪里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了?仅仅是因为我平常不爱说话,不在意吃亏吗?
这么多人就没有哪个明事理的爸爸妈妈教育过他,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吗?
想起那帮家伙我就不爽,当初我就应该……好吧,我好像把他们都给干掉了。
说到哪儿了?
哦,讨厌的人,对,还有一种,就是挂个粗粗的金链子,手上套十个戒子,说话呼气都带着一股大爷我很有钱这样味道的暴发户。
这种人最喜欢跑到局里来嘶声力竭地大呼小叫,给你一种山洪暴发,海啸来临,马上就是末日的错觉,最后告诉你他家的阿拉斯加犬跑丢了。
去你大爷的!
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再见到这样的暴发户时会觉得也别亲切,因为他不会只拿出三十块钱来告诉你我只有这么多,在这种家伙身上干一票,够我开心地过上好一阵了。
没错,第三个倒霉蛋,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