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膝盖握紧刀柄,梅普尔瞥了一眼背后,就暂时无视了逼近的脚步,发力朝前方冲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优先攻击一点来寻找突破口。
看到它们包围住的人类朝自己冲过来,手持巨斧的哥布林怒吼着猛砍下来。梅普尔变速,突然加快的脚步瞬间将哥布林的攻击甩到身后,与夜幕浑然一体的长刀顺着盔甲的缝隙直送进肺中——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加速躲开斩击的下一刻,墨绿色的光芒忽地从角落里飞出拦在他的去路上。纵然梅普尔脚下猛蹬地面,绿光还是在偏转过一个极小的角度后落到他身上。
梅普尔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行动速度变慢了。原本能够得手的攻击,也因为突然慢下来而被对方躲开,巨斧还带着想要将人一分为二的势头从他后方拉回。
这一次,梅普尔躲避起来就变得异常辛苦,突然迟钝起来的身体变得很难适应,不过倒是没像伯尼一样自己把自己绊倒。
这样下去不行。侧滚躲开斧子,他甚至来不及起身,前后相隔大约一秒,两道破空声就在夜幕中回荡起来。
不敢停在原地,梅普尔继续翻滚一圈,利箭转眼就戳穿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地面。
他重新望向四周,发现不知何时,新的一批敌人已经围了上来。
长刀驻在地上站起身来,头盔里响起悠长的呼吸,梅普尔转换方向,朝着狼骑围堵的方向冲了过去。
淡淡的绿光缠绕在他身上,不仅制约着他的行动,还在夜幕中为哥布林们指明了进攻的目标。包围的圈子在他移动的瞬间,毫无停顿地跟着移动收缩起来。
没有悬念的,移动速度最快的狼骑与他最先撞到一起。
哥布林狞笑着,将各式长柄武器从面前一片扇形区域递了过来。如果换做正常状态,梅普尔想要躲开这些攻击,可谓轻而易举,但在受到迟缓法术影响的眼下,他就很难在躲避的同时发动凌厉的反击了。但如果一味躲闪,又只会让陷入僵持的境地,一旦被团团围住……
所以这次交锋就是关键了。
头盔里的呼吸再次沉重了几分,梅普尔忽然收刀入鞘,平伸双手向捅到面前的武器抓了过去。
如果对手是人类,多半会因他找死的举动升起些许戒备的心理,然而这群哥布林却完全不会有类似的念头,它们只会更加兴奋地渴求鲜血的气息。
那双漆黑的手套骤然加速,在哥布林还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时候一左一右各抄起了两到三把武器。在攻击受阻的下一秒,哥布林就感到无可匹敌的巨大力道把它们托上半空,然后互相撞到一起。
解决掉哥布林,他迅速松手,在魔狼的利齿咬到自己之前,手掌按在它身上腾跃起来,半空中再狠狠地踩在狼头上,借力越过狼背朝着后方跳去。
被他狠踩一脚的魔狼呜咽着扑倒在地,挣扎几下就再没有动弹过四肢。
“吱吱吱。”即使周围都是哥布林的叫声,这声尖锐的响动还是清晰可闻。
那是属于哥布林祭司的声音,之前落在梅普尔身上的迟缓法术就是它施加的,正因如此,它才会对眼下的状况感到无法理解的恼火。
纵然这个法术的效果因人而异,但也不至于在这么点时间里就失效。但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异于给了它狠狠一掌。作为哥布林中少有的智力担当,它动起自己可怜的脑筋思索起来,莫非这个人类之前是在隐藏实力?
冲破了第一层阻拦,梅普尔深深吐气,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在刚才的爆发之后,他也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以免牵动伤口。
不过……
“还好镇住了这群家伙几秒,再拖半分钟。”他喃喃自语,开始以缓慢地步伐跑动起来。
哥布林们从后方逐渐接近,所幸他一开始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不至于三两下就被抓住,但双方的距离确实是在逐渐减少。
“老板,我找到那群佣兵了。”克莉丝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她的嗓音中掺杂着异样,但梅普尔此时却没时间在乎这些。他压低声音:“很好,那你现在就回公会叫人,路上做好标记,我尽量撑住。”
“老板,这群家伙你对付不了么?”
“如果说逃,我想是没问题,但要牵扯它们保证人质的安全……希望不要让伤口恶化吧。”
破空声响起,梅普尔头也不回,脚下骤然加力,借用速度的变化拉开距离同时躲开了攻击。
“这样的话,我有个提议。”沉默半晌,就在他以为克莉丝已经离开的时候,她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
“我可以把大家传送走。”
梅普尔忍不住漏出诧异的低呼:“你会这么高端的魔法?”
“不是,我是有魔法卷轴。”
“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魔法卷轴可是稀有货,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不过这东西使用起来倒是简单,就算不会,只要扯开卷轴就能激发,具体生效时间会因质量不同而有所区别,不过共性就是只能使用一次,用过就会彻底失效。
“你肯拿出来?”
“那我为什么要说啊?”
“是我多嘴了,这样你需要多长时间启动?”
“大概五分钟。”
原来是低级的卷轴,梅普尔心下稍安:“那你先过去启动魔法,我在这边拖延它们,好了的话……”
他伸出右拳,在接触到什么的时候松开手,深色的筒状物被什么接住然后消失不见。
“把这个点燃,我就能迅速赶过去。”
“五分钟。”
“放心,这点时间都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说着他放缓脚步:“正好,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围绕在他身边的绿光突然消失。哥布林们在目标消失瞬间齐齐一愣。
“让我窝火这么久,你们真是该死啊。”
无光的长刀掠过,切断了最前方哥布林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