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眼前的景色与先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除了那块岩壁和股娟娟细流,其他的所有构成眼前景物的东西都变换了位置。
鱼小小叹口气:“就是因为有了3D现实仿真投影这种高科技,我们这些魔术师才面临着失业啊。还好哥长得帅,会的又全是手上功夫,所以才杀出一条血路。”
秦宵终于抬起头白了鱼小小一眼,手上按下最后一个键,那岩壁上出现了一个山洞,一条蜿蜒的路,从洞口一直往哪幽深暗黑的洞内延伸而去。
秦宵抱着夜翎,鱼小小和无双牵着几匹马,鱼贯的进入了那洞里。秦宵看所有人都进来了,按下了键盘上的一个键,被打开的岩壁猛然间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秦宵满意的点点头,按下了手环上的一个键,从手环上射出一道亮光,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山洞并不长,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刺眼的光在前方。夜翎紧紧的抓着秦宵的领口,眼圈有点红,只是他紧紧的咬着嘴唇,仍旧把眼睛鼓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秦宵摸了摸夜翎的头,不管多聪明,毕竟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从小就是海蓝带大的,一直带到五岁,然后海蓝就一走不会,只留下这么一个必须要等到自己来才能破解的地方。但是秦宵知道,海蓝也不会在这里,她应该当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留下重重线索,把这个她带大的孩子抛下。
夜翎感受着秦宵的大手抚摸在他头上,终于小心翼翼的问了:“秦大哥,你说蓝姐会不会就在这里?”
秦宵从见到夜翎到现在,还是头一次听见夜翎这么脆弱,这么期待的声音,就好像一只被母猫抛弃的小猫咪发出的叫唤,细弱得让人心疼。
秦宵沉默了片刻,正想说法,夜翎却垂下了眼皮,低低的声音带着哽咽:“其实我也知道蓝姐已经离开这里了,只是到底心里还存了一分希望。”
秦宵又一次听见夜翎的哭声,与第一次见面在战场是听见的不一样,这一次,那声音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如游丝一般,搅动着人心,一股疼痛的感觉油然而生。秦宵紧紧搂着夜翎:“小夜,你蓝姐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离开的,她没有不要你,更没有不管你。她知道我会来,他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你看她设计得这么隐秘,然后告诉你等我,你难道看不出来她都是为了你?”
秦宵很少说这么多话,说完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面对夜翎,他总是很温柔。海蓝死的时候他二十四岁,如今已经时隔十六年,他活了整整四十岁,虽然老师把他在这个世界的样子也定格在了二十四岁,但是他的灵魂毕竟是不惑之年的四十。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此时如此的感性,他觉得难为情,心里也有点好笑。
“我没有妈妈,所有人都告诉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逝世了。是蓝姐把我养到五岁的。我,我真得很想她。那时候因为我没有双脚,所有人都不和我玩,只有蓝姐,她从来都不嫌弃我。”
秦宵点点头,拍拍夜翎的背。他们已经走到了洞口,这里应该就是这片山的中心位置。小路出了山洞也往前方延续着。一行人继续往前方走,一所小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木屋健在一棵巨大的树上,两条藤蔓系着一些木片,就是攀上木屋的阶梯。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木屋下,他披散着头发,常常的发丝中间夹带着细碎的霜。
鱼小小走在最前面,他嬉皮笑脸的走到那个人面前,刚要开口问话,却不料那人更快一步开口。
“来了?”他依旧坐着,不曾抬眼,只专心于手上。鱼小小低头看时,他正在雕刻一尊小小的人像。看得出来那人像他雕刻了很久很久,木头已经被手经年摩挲得泛着温润的玉石般的光泽。那雕像的眉间眼角,衣衫裙角极其细腻,可是他仍旧用手上的刻刀轻轻的对雕像做着调整。
他每一次下刀都极为小心,每一刀都只刻下来灰尘那么微小的一点木屑。更多的时候,他右手拿着刀,左右摩挲着雕像,双目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
鱼小小观察了他很久,结果他除了那句“来了”,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再看他们一眼。
鱼小小的耐性到了极限,他伸出手,在那个人空洞的眼前晃了晃:“哎,我说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呢?问你个事儿啊,认识一个叫海蓝的美女不?”
鱼小小问了这话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头来对着秦宵吼道:“是个美女吧?应该挺漂亮吧?”
秦宵有点哭笑不得,他面无表情,看着鱼小小,然后觉得,自己看着鱼小小,鱼小小的脸皮也不会变薄一点,于是转头去看那位雕刻人像的人。
那个人也正看着秦宵,良久,那人叹了口气:“跟我来吧。”他一把挥开把头凑到他手边研究那个木头雕像的鱼小小,转身往那条小路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转眼十年了,当年那个小婴儿都长这么大了。哎……”
夜翎一愣,随机情绪很是激动:“婴儿?当年那个婴儿是我?”
那人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当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知道这里。”沉重的叹气声自他口中传出:“海蓝走了多久了?”
夜翎情绪低落的很,他很想问十年前自己出生的事情,可是却好像有一股力量封着他的嘴,几次话到了唇边,可就是说不出来,“五年了,蓝姐走了五年了。”
那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安心在前面带路。风偶尔吹来,他发髻边的霜看起来越发的明显。那些银丝勾勒着消逝的时间,就像他捏在手中的人像一样,用别样的光泽演绎着时间流逝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