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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琴

“太玄宗”它地处泷尘星中州大陆西南群山之中,与北域边陲清源镇相距着遥遥万里,就算最快的马程,去一趟也得一两个月。

余家父子历经十数日,才穿过北域茫茫无际的古森,来到中域地界。中域地势平坦,多为矮魏的丘陵,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此日傍晚。余家父子二人至中域“天炎城”两百里外山岭。眼见天色已晚,父子二人只好落脚山林道上一家客栈,明儿再入城。

夜里,赶了一整日路程的余父,便早早入睡了。炎儿却一个人坐在阁楼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山野林中的幽深如画的夜幕,清幽的星辰光华洒落。他脑海中沉思着,此去太玄宗求剑道之择,不知这一切是否正确,但总感觉有着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

直到子夜,清幽的山林中一派寂静,不知何时,从远处的林中传来悠悠琴音,若有若无。炎儿怔了怔凝神细细一听,确有人在深夜抚琴。那琴音悠扬动听,在这深夜中委婉静雅,情致缠绵,仿若抚琴之人身临空净的世间,随着世界万物流转,平静如碧波湖水。

“何人此般寒夜抚琴,悠扬的琴音实在令人心神临境,想来抚琴之人定然是一位绝世高人!”心中又想到,能扶出如此境界的琴音,又是怎样一位高人呢?能听其音应该不远,如能得见此高人,也是此生中之幸。

炎儿也算是书香门第,对于琴艺素来颇有性情,只是深居山林僻壤之地,难以听得如此美妙琴音。

于是,他纵身跃下阁楼,向琴音传来的方向寻去,穿过一片幽深的林子,大约一里左右,前面的林子中出现了一处湖塘。在星辰的光辉下,湖上朦胧似幻,四周参天古木环绕,景色清幽宁静,在北面的湖畔有一座简易的小居,小居中此刻灯火微微,琴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来到湖畔,炎儿举目望了望,看到对面小居,低声道:“此处古木遮蔽,山林水居相称,优雅宁静,这里的主人当真会享受世俗的清雅!”

就在此刻“铮”的一声响。湖畔小居中,一把古琴的琴弦突然断绝,琴音也随之而止。

在小居外一名男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跃身而起,来到湖面上悬空而立,向着炎儿这边喊道:“何人藏于此处,胆敢盗听琴?”

星辰光辉下,那男子一袭净白儒服,气度若渊,一派凛然风范,容颜俊朗,剑眉星目,双目中透着一股锐利。

炎儿顿时一惊,想来是自己突然而至,打扰了此处的主人,连忙作揖答道:“这里的主人莫惊怪,小子并非盗听琴流之客。我乃外乡之人,本是上太玄宗求取剑道之流,路过此地,就落脚在林外的山林客栈里。深夜,突闻林中有琴音传来,见琴韵高雅不凡,定然是名师高人所抚。便寻至此,想一睹高人真容,如有打扰请见谅!”

“太玄宗?”小居中一位绝美女子沉吟了一声,似乎对这“太玄宗”很感兴趣。

“听琴?”那男子有些轻蔑道:“一介山野小儿,亦敢妄称‘听琴’?念你年小速速离去!”

炎儿天性不屈,虽年纪小依然不减本色,道:“门内名师抚琴,门外来访的当然是听琴之客。高人又怎能欺说我等山野小子不懂听琴?此般深夜,亦不该有操琴之声!”

那男子道:“夜深人静万物寂籁,除去了繁杂,空幽深境最适合抚琴,有何不可?”

炎儿道:“既可抚琴为何不可听?此等美妙琴音,若无听众岂不惘然!”

“慕风,此子不俗,你请他到小居一坐!”此时,小居中传来一女子声,淡然说道。那清丽悦耳的声音更比琴音幽美动听。

叫慕风的男子稍是一愣,显然对此有些不解。顿了片刻才向炎儿道:“你既有意‘听琴’我家主人请你到小居一坐!”

炎儿未见过何等世面,别人有请就随即应了。他绕过湖塘,来到小居院外,一位男子正等候着他。炎儿走近抬头看了一眼他,心中猛地一怔。此人气势凛然,使人望而生畏,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以他适才长时间悬于湖面半空来看,定然是一位绝世高人,那小居中这位主人又是怎样的一位高人?

正猜测中,那男子探视了一眼炎儿,道:“进去之后,有礼些知道吗?”

炎儿略微点首应了,他一身青布衣裳,颇有几分士子之气,在外稍做整理衣裳才敢步进小居。

甫一进小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其中还夹带着淡淡的女子幽香,令人心神迷醉。

小居雅间一道屏风相隔,后面盘坐着一位面带轻纱的女子,她气质端丽脱俗,谈吐高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冷艳圣洁,在她前面台几上正摆有一把古琴。

炎儿在屏风前持揖拜道:“小子有礼了!”

屏风后的女子轻搭琴弦,许久才道:“你且坐!”

炎儿不做谦就坐了。

那女子稍做抬视透过屏风,探视了一眼炎儿,冰冷的容颜上微微有些动容,问道:“适才在湖畔听琴的就是你?”

炎儿恭然道:“是的!打扰了!”

那女子淡然问道:“你叫什么名?”

炎儿回答:“小子名‘炎’!”

那女子又道:“你既来听琴,可知我适才所弹的是哪一曲?”

炎儿自然不知,但依旧不改色道:“小子不知。世间之大,抚琴名师多如牛毛,琴谱名曲更是数不胜数,小子出于山野,只曾听过琴。此曲曲调悠扬流畅,古朴,恬静,动中有静,静而有动,琴韵幽美含蓄,情致缠绵,令人心神宁静,如身临在这空寂的深夜之中,感受着世间一切的流动!”

那女子冷寒的眸光稍有收敛,她有所惊讶此子竟能感受到自己抚琴的境界,而且性子直率,令她甚是满意。

“此曲名为‘蔺晗读秋’,是德诺星一位名师所作。”

炎儿稍做一沉思,谢道:“承蒙高人相告!”

那女子又问道:“适才听你所说,此行是上太玄宗拜师求取剑道?”

炎儿兴致道:“小子仰慕剑道之艺,不愿在山野庸碌一生,打算上太玄宗拜师求取剑道!”

那女子道:“太玄宗乃修真界四大宗门之一,门内收纳弟子极为苛刻,你如何确认能上太玄宗拜师求得剑道?”

炎儿淡然一笑道:“不瞒高人!小子蒙承太玄宗高人所授‘道印’,以此捷径!”

那女子一阵寂然。

此时,悠扬的琴声又一次响起。那女子抬眸看了一眼屏风外的炎儿,轻抚琴弦。此次琴律有些柔和轻扬,令人心神更为沉寂,无尘无痕。

“你行举有素该是出于书香门第,内府气行却异于常人,体内更是有着一股强烈的意境催促着你是吗?”

炎儿一怔,惊讶道:“小子体内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像是在催促着我选其剑道之路,高人可知为何?”

那女子淡淡的道:“每个人都具有一种潜在的意境,他会使你选择你一生注定的选择!”

“一生注定的选择?”炎儿不解地一阵沉吟道。

此时,小居外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从漆黑的林中悄然走出。在外边守卫的慕风,为之一怔,举目看向那身影。只见那人一袭白色衣裳,长得极为英俊,气度若渊不逊慕风丝毫,身子骨比起慕风稍高大一些,凛然气势将慕风压倒,年纪在三十多岁模样,一双犀利眼神深寒可怕,若与之对望一眼,让人感到一股凶杀之意欺身。

见此人走近,慕风连忙上前,拜道:“季林长老回来了!”

季林只是朝他点了一下头,就问道:“少宗主可在?”

慕风对此人很敬重,恭然道:“少宗主她在里面见一位客人!”

“……客人?”季林清楚能得少宗主接见的人,绝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不敢直接去参见、多问和探视,只得好生在外静候。

二人无话。

不知何时小居中琴音停下,只听一女子声喊道:“慕风!”

慕风瞥了一眼季林,见他依旧仰望着夜空,一派风范,神情似有所思。他走进小居,第一眼看到的是已倒着地上的炎儿,他不敢有所怠慢。

“少宗主!”

屏风后的女子,此刻面朝小居外,背手而立,仰望着夜空,她淡然道:“送他回客栈,……通知她在太玄宗照看好他!”

慕风稍有一怔,疑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炎儿,回道:“是!”

待慕风抱走炎儿,那女子才道:“季林,你进来吧!”

小居外的那名男子才转过身来,此刻正见慕风抱着炎儿走出,他好奇的探视了一眼炎儿,顿时让他冷淡无情的脸上为之动容。直到慕风带着炎儿离开,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向小居中走去。

季林执礼道:“属下参见少宗主!”

那女子才转过身来淡然道:“不必拘束!事情都办得怎样了?”

季林道:“一切都在按计划部署。如今东域怕是难以抗压暗中势力涌入,东南域更是一片混乱,想是云禅宗刻意所为,太玄宗方面虽还未大举动静,但玄天宫方面早已暗派人手着手此事,估计用不多时,太玄宗将会派遣大量人手调查应对。对于德诺星十二年前的高云国灭门惨案,颜倾还在详细调查,还得要一段时日。”

那女子道:“好!你先去趟雀云星,让她尽快了解北域方面情况,一切都要尽快回命。外界部署都暂时按兵不动!”

季林道:“是!属下这就去!”季林说完略顿了片刻,道:“对了,少宗主那孩子……?”

“你说的是‘玄婴’吧?”少宗主明白季林疑惑什么,道:“不错,‘玄婴’是在他身上,而且与他命魂融合为一体!”

季林一阵疑惑,道:“少宗主的意思是……?”

少宗主道:“太上祖师‘魂元’在我体内,玄婴已现,又何惧得不到?即便所有人都垂涎玄婴,那又如何?若无神血存在,根本无法与玄婴融合。即便玄婴现世,如今修真正道局势紧张,谁又敢拥有玄婴?最后即便是正道四大宗门打算合力封印,在此之前修真黑暗势力定会搅动风云。此今事出东域,其它三大门派又岂不明事理。再一点,要是玄婴出现太玄宗,你说天下会是怎样?”

季林一阵寂然,略思道:“若太玄宗有意得到玄婴,那么天下正道必然会大乱,届时不说其它三大门派会不会有想法,西域暗中势力和修真界天下小门小派,定然会剑指太玄宗。若太玄宗无意,一旦得知玄婴,定然会将玄婴弃于门外,以保太玄宗清白,再搅动风云,引起暗中势力争夺,再告示天下,太玄宗并不知情,否则也绝不会轻易将玄婴放出太玄宗。届时既是有人有异议,亦不敢指说,毕竟太玄宗乃修真东域政权巅峰。”

少宗主冷冷一笑,道:“不错!我之所以将所有外域势力调配置东域,不单只是为了得到玄婴,更多的是要搅动这场修真界风云。此子拥有太玄宗‘道印’,即将上太玄宗求取剑道,若能在太玄宗将玄婴力量爆发出来,定然能搅动整个修真界局势。当然,太玄宗也不傻,一旦得知必定会利用玄婴来部署一切。”

季林略思了一刻,又道:“对了,近来太玄宗也有人暗中,力查十二年前德诺星高国京都灭门一案,像是司政院沧痕门下弟子。”

少宗主听此稍是一怔,道:“通知颜倾一定要阻止任何人,调查此事详情!”

“是!”季林道:“……那人已在我们掌控中,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少宗道:“一定要善待好他!”

季林道:“是!还有子颜已抵达泷尘星,瑜翎和欺冉近几日也能达到。魔婴宗外域也已有所部署,至于其他几西域大势力,还一直未出现动静,但暗派人手可能也已入东域势力!”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季林道:“那属下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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