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今天出去吃，奖励她学习有了进步。Wenwen和桃花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白子画，笑嘻嘻朝他打了个招呼。
他们见过几次，虽然没说过话，白子画知道她们是小骨在学校要好的同学，只要不是被留堂或者补课，小骨每天放学都会和她们两个一起走。
“小白，是在等小花吗？”wenwen主动招呼他。
白子画礼貌地微笑，“嗯，她人呢？”
“哦，小花留下来做卷子呢，”wenwen说。
桃花补了一句，“真可惜，她难得考到那样的分数呢，不知怎么竟然把卷子给弄丢了。这下好了，还得到robin老师那里再重新做一份。”
“没关系，我等她。”清冷好听的声音。
“嗯嗯，小白当然是最佳男友啦！”wenwen盯着他逆天俊颜，心里千万头***奔腾而过，擦，看这眼睛，看这睫毛！我就是连贴四副假睫毛都没他的长啊，傻小花竟然还能一天都绷着脸，我要是有这么个男朋友天天接我，估计笑纹都能长到大腿上！
倒是桃花还有理智，问了声：“对了小白，你没出差吗？”
“出差？”
“是啊，小花说你这两天要出差，所以明天的家长会都跟robin老师请假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白子画淡淡地笑了下，“哦，她说了，是我提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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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叫Lanunu的餐厅在半山腰上，全部是露天的餐台，天气好时，上可以看繁星满天，下可以看江水微澜，确实是本市最无与伦比的view。Lanunu每晚只招待8位客人，由前任的法国蓝带皇家御厨担任主厨，要订位至少提前两个月。
花千骨穿了件菱形织纹的粉色无袖连衣裙，银色细腰带勾勒出纤腰一握。她有点心不在焉，一整晚都在看外面，要不就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
“小骨，多吃点鳕鱼，”白子画看她盘子里的东西动几乎没动，“鳕鱼吃了……嗯，有营养。”他心疼她学习辛苦，特地提前预定了从挪威当天空运来的真鳕，本想说吃了聪明，但最后还是特意回避了那两个字。
“嗯……”花千骨用叉子把盘子里的食物挑过来又拨过去，还是没往嘴里送。
白子画放下刀叉，平静地看着她。
“小骨，是不是有话想跟师父说？”
她不回答，死死地盯着盘子，似乎想要把那块真鳕看穿。
他的语声温柔：“那张卷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特地放起来的，说要好好纪念下，又怎么会丢呢？还有，为什么不想让师父去家长会？以前不都是我去的吗？”
他越说，她全身越绷得紧，银质的叉子在白色骨瓷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倔强地沉默着一言不发。
“小骨……”他还没说完。
她已突然抬起头来，眼眶含泪，爆发性地狠狠质问他，“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有点懵：“哪样……？”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师父，小骨是笨，但不用别人的可怜。我自己的努力，有多少就是多少，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你为什么要去找robin老师，我不稀罕那种分数，我宁可不要！”
“小骨，你是说那天下午的事吗？你误会了，让师父跟你解释。”他急忙说。
“有什么好误会的，robin老师今天自己跟我说的，谢谢你那天请她喝茶，问你哪天有空，想回请你。”她嘴角有意弯起，心酸地笑：“有意思吧，你们两个请来请去，还让我当中传话！不过我本来就笨，被蒙在鼓里也是应该的。呵呵……”
白子画一度沉默，那天下午真的只是偶遇。他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是robin看到他主动来叫他。他回想起上次见面时自己态度似乎过于冷淡，便主动放下姿态请她喝茶，算是赔礼。白子画本不愿和陌生人交应，但那时突发奇想，想不管怎样，若老师能不再记仇，每天给小骨多一个笑脸，让小骨多开心一点，自己不过忍一时半刻，又有何妨。
不出意外，绝情池水的伤疤又很掌握时机地开始发作。像是沉睡了多年以后，突然间就觉醒了，想在他身上刷一下存在感，最近一次比一次闹得凶。
花千骨仰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掉下来。已经太傻，傻到让别人同情，连自尊都是奢侈了，那么就真的不能再哭了。既然不聪明，那至少要坚强一点，勇敢一点，对吧。
因此，她并没有看到。那个时候，桌子底下，白子画死命地用右手拽住自己的左臂，整个身体都几乎在轻轻颤抖。她也没有留意到他微微变了的脸色和额际的冷汗。是安逸太久了吗？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现在竟连这点疼痛都抵受不住了？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随即又恢复了明澈沉静。隔了一会儿，他轻轻道：“小骨，你现在太激动了。冷静一下，师父向你解释。”
他还是那个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样子。花千骨突然感到一丝绝望，为什么每一次掌握全局的都是他？哭啊……笑啊……闹啊……到头来出丑的却全都是自己？而自己这样，他却始终还是不会半点被打动？始终还是有条不紊，清净潇洒，袖手旁观？
他高出自己实在太多太多，是一个无论怎样都没法跨越的鸿沟。他不嫌弃她，不过是因为他爱她。他爱她，所以才一直一直都俯下身，低下头，去容忍她做那些愚蠢可笑的事。就像一个大人，看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他知道她会摔倒，便算好了在她摔倒前一秒双手接住她；他知道她会碰壁，便在她即将碰壁前把那些障碍一个个扫清；最后，他还把她抱在怀里，夸她说：小骨，你真是我的骄傲。
呵呵，多可怕！如果不是他爱她，她这样的人，在他眼里，恐怕就是一粒尘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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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没有再怎么样，毕竟也活了一千年了，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孩子气。两人回到家，一路无话。
白子画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听到她关上房门。他想再坐一会儿，等不那么痛了，就上楼去向她解释清楚。她不过是误会自己贿赂了老师，才得了那个让她兴奋好几天的成绩，心中难免失落。她是个大气的孩子，说清楚，就没事了。
隔了一会儿，她竟自己下来了，换了一身运动装。
“小骨，这么晚了，去哪儿？”他站起来，相遇在楼梯口。
“去跑步。”
“太晚了，不安全。或者我陪你去。”
“不用，”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过是跑个步，师父不会连这都不放心吗？”
“不会。”白子画勉强笑了笑，今天这个尴尬的局面，再说担心她什么的，反倒又要惹得她不舒服，他点点头，“那你自己去吧，小心点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