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第二日辰时初刻,荀失芝等人洗漱完毕之后,便早早来到大雄宝殿前等候师傅的到来,不多时,便见到沉寂大师穿一身红色袈裟缓缓步将而来,待行至跟前,道:“阿弥陀佛,自今以后,尔等皆是我佛门子弟,凡所学成就,都要以护卫天地正气为主,切不可违背今日为师所讲。”
众人齐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刚说完,便见有一小和尚行至跟前,但见那小和尚非常清瘦,脸色蜡黄,似有几分似成相识之状,确又偏偏不知在哪里见过。
沉寂大师微微一笑,道:“怎么?连自己的师弟都不认得了吗?”荀失芝,端木仁义自是有些惊讶,突然想道:“此人到和绝师弟有几分相似。”想到这层之时,便不自觉左看看右瞧瞧,二人均想道:“诶,绝师弟去哪儿了?”
登时一缕思绪穿心而过,荀思:“此人莫不是绝师弟。”随即二人又瞧了那和尚一眼,心下才肯定,此人便是绝云气。
荀失芝道:“绝师弟,你这是?”绝云气哈哈一笑:“这样倒也凉快,省下了不少事,这样一来,官府也许会知道要抓的是绝云气,但绝云气自今日起,便已经不再了,小僧法号玄智。”原来绝云气昨日就被师傅单独叫去梯了度,皈依佛门,这样做有两个作用,一来是绝云气极有可能被官府通缉,这样做可以避免官府的缉捕,不仅可以保住绝云气的性命,更不会骚扰到寺里的清修,二来,绝云气虽然极重义气,英气勃勃,但性格较易冲动,将他收入佛门之下,佛门清规戒律较多,或许能对其约束一二。
沉寂大师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慈祥般的笑容,让人看了极为舒服,道:“为师将用两年的时间,不断的训练你们,传授你们功夫,这样对你们今后的路程来说,将会大有裨益,当然也希望你们自己能够迎艰克难,不断的严格锻炼自己,不断的超越自我,争取在两年的时间里,小有成就。”
于是沉寂大师将其师徒四人带至火头院内,指的前方一堆堆的木材道:“这些木材每天都在这里堆积如山,从今日起,你们就开始帮着劈材吧。”话刚刚说完,房间内闪出一个小和尚,拿了四把锈迹斑斑的斧子,道:“沉寂方丈,这是你要的东西。”
众人心中无不暗暗吃惊,均想:“什么?难道要我等用这种笨重而又锈迹斑斑的破斧子砍材不成,不是教我们武功的嘛?”忽地沉寂大师正色道:“几位徒儿,寺里上下千口人,全仗着这点柴火生火煮饭,你们需得多用点心。”
玄智拎起手中的斧子,冷冷道:“师傅,这玩意能砍材吗?又重又钝,这也忒强忍所难了吧!”其实荀失芝等人也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碍于情面,这时听的玄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心下稍稍安定,正要听听师傅到底意欲何为?
“刀不准打磨,人不准偷懒,若是柴火不够,就会连累其他人没有饭吃,为师也必会有小小惩罚。”师傅仍旧一脸正色,荀失芝一脸愕然,心道:“刀不准打磨,岂不是好笑,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此锈迹斑斑的斧子,所花之力气,岂不是锋利斧子的五倍乃至六倍,这样一来,我等岂不是在这里做苦力,师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教我们上乘武功,何必如此麻烦,若说是修炼膂力,这我在‘共工冶铁府’的时候,已经做的够多了,想必绝氏兄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看到师傅一向都是那么面目慈祥,此刻突然变得肃然起色,心理便增添了几分害怕,虽说师傅说‘若是柴火不够,将会有小小惩罚’,但这小小惩罚从此刻肃然的师傅口中脱出,那是让人觉得不是那么自然,于是也都不在去和师傅争辩。
遂齐道:“是,师傅。”
待沉寂大师走了之后,玄智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荀失芝道:“可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既然师傅叫咱们这么做,那咱们照做就是,想必是锻炼几天,到时在教咱们武功。”其他人均觉得此话有理,点头示意,玄智又道:“那既然若此,为了早日学到师傅的上乘武功,还是手脚麻利点好。”随即又朝绝雪莲道:“妹妹,这事你也不要太费力,像这等粗活,你以前也没有做过。”来此之前,绝雪莲早已经褪去了身上的白衫,此时身穿一身灰色布衣,但即使如此,眉宇间的清秀甜美,柳叶眉下一双动人的丹凤眼,不由得让人心生爱怜,所以当玄智说叫妹妹少做点的时候,荀失芝,端木仁义也觉得当是如此,自己是男儿大丈夫,怎能让一个女孩子干此粗话,更何况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
这时,绝雪莲上前一步,朝着玄智嗔道:“哥哥,我的事不要你管。”旋即便转换声调,柔声道:“我也是来学武成才的,岂能因是女儿身,便故作娇态,你看我都换了身男儿装,所以以后我也会和师兄们一起努力。”
说到这里,其他三人相顾一笑,荀失芝心下寻思:“如此美丽的外面下,竟然有如此坚强之心,真是让无数男子为之汗颜。”
随即荀失芝大声道:“各位师弟师妹,火房里随时会来支取柴火,大家撸起袖子拼命干就是。”见其他人还未行动,只见绝雪莲上前一步,两眼轻柔的盯着荀失芝看了看,道:“是,师兄。”随即便操起斧子,在一处树桩上有模有样的劈将起来,玄智与端木仁义见状,均想:“怎么能输给个小姑娘呢?”于是快步走上前去,各自操起一把沉甸甸又锈迹斑斑的斧子,为了不让绝雪莲多干活,三人拼命似的抡斧狂劈。
就这样一直做到月儿斜挂树梢,方才将今日的活做完,玄智深深吐了口气,道:“师兄,你说师傅会让我等在这里干什么天?又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们少林武功呢?”
荀失芝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笑了笑,道:“师弟,莫要慌张,师傅有他的考虑,要我说任何武林宗师,无不是从基本功做起,我们不正是在做基本功嘛。”
“可这基本功我和妹妹可是天天在做啊。”玄智又道。
听玄智这么说来,荀失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心想:“这基本功自己从没有携带,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教我们正宗的少林武功。”
“我猜十天吧。”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玄智道:“不,我看是三天。”荀失芝道:“我看大家也别猜了,总之不会很长的,大家也都累了,都各自回去吧。”
回到住所,荀失芝觉得浑身酸痛疲软,已无半分气力,斜躺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寻思道:“师傅过于严厉,不知雪莲小师妹是否受的住.....”
就这样,离两年之期已经只剩下不到二个月,四人每日所做之事,无非是劈材、挑水、种地、除草、跑步、吃饭、睡觉这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每日回到住所,都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以至于连烦恼也没有力气去想。
这日四人在地里松土,玄智道:“哥哥,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师傅好像未曾想过要传授我等些什么?”绝雪莲叫道:“哥哥,你胡说什么呀,师傅他..师傅他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师傅是不是那样的人她不知道,可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虽然每日疲劳不堪,想起和哥哥练剑那会,才知道那时的疲劳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但自己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有说不出的温暖,不仅是哥哥对她照顾有佳,尤其大师兄对她更是关怀备至,每每想到这里,便感到心头一阵阵乱跳,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么。
玄智道:“妹妹,你看,咱们每日这是这样干些杂活,哪里学到什么上乘功夫,这..这不过是在做苦力罢了。”
一声大笑随即而至,众人伸头探去,才知道是师傅岑寂大师,玄智由于刚才乱说一通,恰恰都被师傅听了去,即便是师傅不肯传授自己武功,但师傅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随即脸上涨红,低下头去。
沉寂大师面带笑容道:“玄智,借你锄头一用如何?”
玄智随即拿起锄头,送至师傅跟前,并不说话。
只见师傅拎起锄头,不紧不慢的去松土,众人不解的看着师傅,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一锄一锄的下去,待下去五六十锄之后,荀失芝突然心里被触动了一下,心道:“瞧师傅身形,似不是在松土,动作粗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细细一看,便觉得十分优美,且师傅这么久下来,竟然连大气也不踹上一口,越发感到暗暗惊奇。”
正寻思见,沉寂大师道:“玄智徒儿,你说为什么不传授你们上乘武功,那你可知什么事上乘功夫?”
玄智道:“师傅,上乘功夫自然是精炼的招式,绝世的内功。”
“哈哈...”沉寂大师哈哈一笑。道:“在为师看来,所谓上乘武功,无外乎有二点,其一,生活处处皆功夫,例如松土,平常之事,与功夫如出一辙,同样是手脚并用,你们只需把平时练就的拳脚功夫融入里面,自然就会找到你们需要的上乘功夫,便会发现,功夫无处不在。其二,所谓修炼内功,首先在修炼其心,譬如刚开始来的那会儿,尤其的是玄智徒儿,整日都是聒噪不安,这样能练就上乘内功嘛?”
听到师傅悉心教诲,玄智随即双手合什,缓缓说道:“是,徒儿内心浮躁,还望师傅多家教诲。”
沉寂大师接着道:“很好,很好,有此态度,大事可成,修行内功即使修行自己的内心,徒儿们要切记为师的话,在极平常处时时修行功夫,处处修炼内心,你们将会变的天下无敌,到那时,你们不需要再拜任何人为师,当以天下为师。”
荀失芝正色道:“师傅,徒儿开始不明白师傅意欲何为,今日师傅从中点播,徒儿顿感羞愧,是徒儿们错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等师兄弟必定遵照师傅教诲行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想必出师之后,自己定会变的越来越强,自古以来,能力越大责任也会越大,望你们万不可忘记。”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