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失芝一路快马加鞭,奔走一阵,果见前方有一排槐树,枝干硕大,叶茂昌繁,四周有着巨大的石墙,一眼忘去,不见石顶,细细看来,石墙脚下每隔几处便有一条极细的小道穿出,走进一看,其中有一棵槐树上写着“西峰骷髅寨“,上面有一箭头指向一处,正是其中一条小道,那小道只容的下一骑单行,若是双骑却是难以施展开来。心道:“难怪说这里易守难攻,守住要道,只怕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正寻思间,忽听的不远处有人快速奔将而来,便隐身于槐树一侧,不叫他人发现即可,登即脚步声停歇,心道:“奇怪....糟了,莫不是被发现了。”荀失芝侧头望去,但见七八个人影,各个身披黑色大袍,胸前左侧,刺着一只白色的骷髅头,正在此歇脚,心下才略微宽心,随后悄悄将马藏于百米开外的一片灌木丛中,自己则仍是隐身在原来的地方,听听其是何方神圣。
只听的其中一人道:“恭喜袁大人,贺喜袁大人,荣升知县,到时寨中兄弟还不得多多仰仗大人的关照。”话音刚落,荀失芝暗暗惊奇,心道:“袁大人?荣升知县?莫不是石县主簿袁宵,果真如此,他和骷髅寨还有这等干系。”
“客气,只不过这事还没有个定论,到时还得要杨少主子从中多加斡旋才是,不过,我若当了知县,骷髅寨中的兄弟便是我袁某的亲朋好友,俗话说,是友三分亲,岂有不关照自己亲人之理,”袁肖笑靥满颊,听到知县二字,更是欢喜的很。
又是先前那人道:“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袁大人何必过于谦虚,到时朝廷旨意下来,问斩端木仁义,又兼有司徒大人的保举,还怕这乌纱帽跑了不成。”
荀失芝心理暗潮涌动,怒气腾腾,心道:“袁宵这狗贼,想做知县,居然想尽办法,甚至不惜和匪患为伍,真是叫人忍无可忍,莫不是事先就约定好,那人又怎会知晓司徒大人会保举袁宵,真是叫人匪夷所思。”随机伸手便去摸刀,手到刀柄,又缩了回去,想道:“杀了袁宵这狗贼倒也不难,只怕会打草惊蛇,再说去骷髅寨是否有令牌暗语之类的,着实不详,倒不如跟着蒙混进去,那也好过翻山越岭,偷偷进去。”
只听的袁宵格格笑道:“如此说来,那我还真的就不必过谦了,只是你见到杨少主,还请多多美言,就说杨小姐的事,在下定当效犬马之劳。”那人道:“自是无需过谦,大人放心,小人办事,靠得住,将来有些事,到时袁大人该担待的还是得担待些。”袁宵道:“好说,好说,不知道巡抚大人来了没有?”那人笑道:“这等小事,巡抚大人怎好来,名声事大,可半点马虎不得,巡抚大人向来遵纪国法,但人情尚在,还有私情不是。”袁宵道:“那是,左护使说的极是。”
正听的二人寒暄之际,荀失芝注意到有一黑影从人群中正快步穿出,此时天色已是暗沉,但身形动作仍是瞧的清白,心道:“此人和自己身形相差无几,就如此混入队伍指之中,是绝对会被认出来的,更何况人数也就六七人,多一人便是异类,若是将此人击晕,换上黑袍,混入寨中便是易如反掌之事。”正寻思间,只见那黑影已闪到槐树背面,从正面瞧来,却是一道死角,那人急忙将将袖子卷起,正待解裤之际,忽地一道刀影而来,重重敲击在脑门后,登及便已晕倒在地。
荀失芝迅速换上黑袍,将那人拖入草丛之中,随机便闪入队伍,只听的左护使道:“天色已经不早,我看我们还是早点上山,也好不叫各位大人好等。”袁宵嘻嘻笑道:“那是,天色已经不早了,尚有十多里路要走,一路上但听左护使吩咐就是。”左护使“嗯”了一声,随及朝众人喝道:“列队,准备出发。”
众人会意,迅速摆出一字长蛇队,荀失芝登时明白,便猫在众人之后,左护使,袁宵领头,其中一人亮起一把微弱的火把,便一起朝着槐树上所指小道而去,寻思道:“看来郭橐驼所说的路线不错,只是不明白的是,既是占山称王,何必指明山寨去处,那样岂不是暴漏了目标么?莫不是这里山寨众多,怕各寨人马迷路不成。”但随即又觉得这无厘头的想法好笑,不由得心里扑哧一笑,好在没有发出声来,借着夜色,众人也是全没察觉。转念一想:“怎可能是怕自己人马迷路,更不会是怕他寨人马迷路,哦,是了,莫不是他们只是占着山寨,并不干那杀人越货的事,而是靠山吃山,才不怕招惹来官府。”想来想去,具已觉得都不合理,索性不要去思它个所以然。
正寻思间,便已到达小道,心道:“难怪要排成一字长蛇,如是不然,只怕连两人并排前行都已是吃力。”抬头极目望去,山顶缝隙处透出几条亮光,彷如头顶一条偏暗灰色绸带,连绵不见尽头,行不到一里路,前面有一稍宽地带,驾着一蹲木质哨房,荀失芝注意到从木房里步出二人,叫道:“什么人,出示令牌。”
“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说着便将头顶上的黑袍摘下,随机又拿出令牌。那人才唯唯笑道:“原来是左护使,多有得罪,请。”
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去,荀失芝顺着木房里的光线望去,只见角落里有一团响炮屯在此,心想:“小道极长,若是放一杆炮竹,只怕声音会传出好几里,看来这是用来传递信号用的,大约和行军打仗时所用的烽火信号相差不多。”像这种木质哨房每隔三四里左右便有一间,待行的八九里路,便已到了小道的尽头,尽头处横亘着一座巨大的寨门,刚好挡住了去处,荀失芝抬头极力望去,借着寨门上的灯火,看见寨门上有三个大字“前寨门”极为醒目,寨门上有楼道,上面站满了戎装的甲士,好生威风。
忽听左护使叫道:“楼上的兄弟,我是左护使。”又将令牌高高举过头顶。
楼上一甲士叫道:“原来是左护使的令牌,敢问左护使今晚的秘语。”
“横竖一死,何不威风。”
“好,左护使多有得罪”,顿时听的“咔咔”几声,寨门便已打开,众人从寨门穿插而入,寨门处对方人数众多,且都是戎装焕发,荀失芝一柄重刀斜插在后腰,此时略微觉察到有些不自然,好在身穿黑袍,且夜色黑沉,即使有点不那么自然,好在别人也全然没有留意。
进入前寨门后,行不到百丈,便听的“淙淙”声,传之入耳,心想:“心想前方应是郭橐驼所说的瀑布了,听着声音如此雄壮,看来着实不小,折过一带林木,但见水流盘基之地,溅起水花数丈之高,有如巨龙潜水,怒吼连连,只因刚下过雨的影响,夜色较平时稍暗,但向上眺望过去,天角边似乎已露出点点暗星,微弱的星火映射在瀑布带上,若隐若现,倒也能够窥个大概。
正折向西行,忽地听到左护使道:“袁大人,前方便是寨中了,想必司徒大人和少主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咱们还是加快脚力如何。”袁宵道:“前面袁某就说过,左护使尽管吩咐就是,我照做就行,更何况前面是司徒大人和少主子,哪敢稍稍怠慢。”接着又道:“只是到时债中,需要不需要去拜见下杨老寨主?”左护使道:“这事老寨主尚不知情,所以不必惊动他老人家,寨中最右侧,有一座府邸,是少寨主过世母亲留下的,老寨主曾吩咐过下人,不得随便在那地方逗留,假使违反,轻则断脚,重则杀头,故至今无人居住,更重要的是地处偏僻幽静,即使发生打斗,寨中其他各处也难以发现,正是密会的好去处,到时咱们径直奔向此处便是,自会有人接应。”
听到这里,荀失芝心理窃喜,想道:“如此正好,倘若人太多,反而容易露出马脚,也不容易打听的到真相,但倘若去此幽静之处,正好可以打听下真相几何。”
行不到一里路,果见前方有一道大门,想必便是骷髅寨大门,寨门处灯火通明,定然是驻扎了不少人马。
“左护使,前方可是左护使?”忽地从寨门处闪出一人。
不一会儿,那人便奔至跟前,拱手又道:“左护使,小的奉主子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主子说了,左护使若到山寨,便叫我直接引进而来。”左护使额首道:“如此,便请前面带路,莫要少主好等。”
说着便进的寨门而来,折向右行,荀失芝注意到甲士林立,心下思忖:“山寨之大,颇具梁山之规模,披革带甲,实是称豪雄,若不是动用朝廷军队,只怕一般的县里力量,还难以与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