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虽阳光炽烈,却已经散去了炎热,习习微风拂来,像极了轻抚着肌肤的温柔大手。
可就是在这样舒适的天气里,正有两人汗如雨下,其中一人看着眼前的身影道:“哥,要不歇歇吧,马上还有一个大坡要爬,我这实在累的不行了。”
那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颇为不耐的回头道:“那先放下这婆娘,坐下来喝口水,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沉呢?简直跟猪一样,呸,就她这种下贱胚子,做猪都不配。”
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多的汉子,着一件石青色对襟长衫,松开托住女人的手之后,拿起胸前的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
另一位穿着打扮相同,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也跟随着松开双手:“哥,要不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去北岭山还得爬两座山头。”
中年汉子咕噜咕噜喝下半壶水,咂了咂嘴道:“这婆娘敢给我戴绿帽子,别说去什么北岭山埋她了,我都想直接扔进山里喂野兽。哼,这贱女人死了,她娘家那边没一个人有脸出来安葬,还得老子费力抬到那乱葬岗,她也配?”说完四处看了看,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处深坑,“直接就埋在那里吧,还可以省些功夫。”
那二十出头的男子闻言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哥的。”
那大坑深度和宽度都够了,只是长度有些不够,兄弟二人稍作休息后便开始挖掘拓展大坑。
女人的尸体被放置在一旁,其身上着一件素色的麻布衣裙,裙摆处不知被什么划破了一道口子。而脚上的布鞋丢失了一只,裸露出的一只脚极白,在阳光下亮眼的好似一块璞玉。
同样白的还有她的脸,看起来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弯弯柳眉下双目紧闭,睫毛长长覆盖,不知掩盖的是怎样一双眼睛。
小巧的秀鼻下一张粉色的唇,有微风袭来,一缕头发飘摇着在脸颊上轻舞,投下明灭的光影。
如果不看额头上那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这女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有着鲜活的撩人心神的美。
片刻后,大坑挖掘好了,两人抬起女人便重重扔进了深坑,泥土扑簌着掩埋。
待到大坑被填平,两人来来回回踩上了几脚之后便叫喊着累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阳光依旧充足,习习微风却变成了呜咽呼啸着的冷风,凝聚在那掩埋尸体的上方盘旋,周围的花草被连根拔起在空中转着圈。
这异象引得周围的动物频频探头观看,当一只懵懂的兔子跳跃着靠近后,猛然间腾空飞起变成了血沫消散在空中,当下还在观望着的瞬时一哄而散。
五日后,处于深山的列巴村来了一位生人。一身青色道袍,颇为的朴素简单,其腰间斜跨着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背后还负着一把被白布包裹的长剑。
其样貌倒是颇为年轻,约摸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瘦削的脸上眉毛浓黑而微微上扬,犹如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睛透着祥和平静,好似一眼便可望进人的心底,嘴唇微抿,竟是个美如冠玉的俊俏男子。
男子看着村口似有所感,拿出五行罗盘看了一眼之后便抬脚继续前行。
此时已近黄昏,路口稀稀两两有几个人正收拾着晾晒的农作物,见到男子后,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带有敌意又有些惊惶的看过来。
男子依旧不慌不忙,微微欠身道:“在下南易,是云游四方的道人,将要去往锦林城,途经此地,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让我寄宿一晚。”
那几人闻言,相视几眼后急忙跑过把南易往村内引。
一位汉子更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惊喜道:“大师快请,您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列巴村的,感谢上苍怜悯。”说完又转头对身旁一妇人道,“快去请村长。”
南易打量着村子:“我见村子有黑气缭绕,想来是有怪事发生,你说说情况。”
汉子闻言连连点头:“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您是上天派来的呢。我们村啊,从五日前的那个晚上起就有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一夜之间村里就有多户人家的牲畜被吸干了鲜血,只剩皮囊。村长便急忙去隔壁村请来了刘半仙,要说我们这地势偏远,相邻的也就五六个村子,这刘半仙是我们十里八乡里唯一一位德高望重的高人了,一直以来也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邪祟,是有真本事的。孰料就在前晚,这刘半仙突然间暴毙了,死相可怖,唉,村里顿时人心惶惶。而昨晚虽没出什么人命,但很多人都声称听到了尖锐的鬼哭声,直闹得村里乱成一团。今天
大家伙大多都无心劳作,躲在家里祈求神明,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易听完不禁心有疑惑,从村子上空悬浮的黑气来看,邪祟应该算不得多厉害才对,怎么连号称半仙的人也失手了?
正暗自思忖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领头的是个半白头发的胖子,打量了南易两眼,本是笑着的脸僵了僵,只是做出的样子依旧恭敬:“大师一个人?”
南易笑了笑:“如今你们没办法再立即找人过来镇压邪祟,我有没有点本事,试试就知道了。”
那胖子被说中心思有些尴尬,不过目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态度便更加恭敬了几分:“果然英雄出少年,小人陈术,是列巴村的村长,还请大师去寒舍喝茶歇息。”
南易点点头,他还有很多情况需要问清楚。
陈术立即转身走在最前面带路,南易跟上,身后则是二十来个百姓犹如众星捧月般跟随着。
一路上跟在身后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满怀希冀的把南易当作救命稻草。当然,也有不少持着怀疑态度的,毕竟南易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能有多大本事?
那些窃窃私语,南易耳力极好,自是都听到了,不过也并不在意。
不多时便到了村长家,南易被恭敬的请进屋,而屋外此刻已经围上了数百人。
陈术自是不会让村民们都进屋,毕竟屋子容不下,也怕吵吵嚷嚷的让南易不喜。
南易刚落座,村长便亲自端茶,茶香浓烈粗鄙,一看便知是自家采摘晾晒的。
接过茶水,南易饮了半杯才问道:“你给我说说怪事起因和这几天的具体情况吧,最好把当事人叫来跟我说。”
村长忙不迭的点头:“一切都听大师的,我这就去把相关的人都叫来。”
不一会就进来了十多个人,面面相觑后有些不安的站到南易跟前。
南易轻声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对那邪祟多份了解。村长,你先跟我说说事情起因吧。”
村长点点头,一脸愤恨悲痛:“这些怪事,都是那不守妇道的沈顾清所为,活着丢我们全村人的脸,死了还要兴风作浪!大师,还请您一定要降服这妖孽啊!”
“哦?还请村长细说下这沈顾清。”南易说着的时候,开始细细打量那站成一排的村民。
村长咽了口茶水,神色复杂的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