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后退两步,心想:“爹爹的‘古意掌法’自然威力最大,但我还没有练熟,只是抵挡十招,还是稳重最好。”当下挥动双掌,将最熟谙的‘松风掌’使了出来。
松风掌要旨乃是‘静如松,动似风,风之灵,松之定’,防守要想松树顶风冒雨,恒然不倒,进攻则要向细风灵秀,无物不透。
沈婉心想“我先用‘风’字诀强攻一番,若能让他手忙脚乱,多动上一指,便就胜了,若是不敌,我在用‘松’字诀防守,还能挡不住他十招?”
当下一招‘秋风落叶’横扫赵兴发胸口,这一掌轻轻飘飘,灵动异常,连换三个方位,确实犹如风之灵动。赵兴发却含笑而立,胸口一缩,右手小拇指点出,沈婉突觉手背穴道一麻,急忙撤手。
又一招‘耳边风’双掌拍向赵兴发双耳,赵兴发低头躲过左掌,手指点出,沈婉小臂穴也是一麻。
沈婉只好使出威力最大的一招‘雷厉风行’,双掌一前一后,拍向赵兴发胸口,果真如雷之迅猛,风之飘忽。
赵兴发一笑“这还不错。”右手食指轻拨,却将前掌拨偏,沈婉的后掌差点拍上自己前掌,慌忙凝力不发。
沈婉冷汗涔涔而下,心想“他的点指、轻拨和父亲的手法很像,这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我用招太急反而被他利用。”当下气沉丹田,双腿如扎根,双掌如松枝,沉稳的将‘松’路的掌法使来。
这是一招‘苍松翠柏’出掌甚缓,赵兴发又是一指点向沈婉左臂,沈婉右手一招‘松枝挂剑’,将赵兴发手掌拨开,救了左臂之困,赵兴发轻声‘咦’了一下。
沈婉又一路一路将这‘松’字诀施展开来,虽然凌厉不足,但左掌右掌互救,却是一套防密甚严的掌法。
如此一来,沈婉又抵挡住了四招,这一招便是第十招的紧要关头,沈婉叫道:“这可是第十招了。”
赵兴发气急:“哼,用你说吗!瞧好我的‘龙凤双剑’”右手食指疾点沈婉胸口,沈婉连忙用掌化开,赵兴发却又用左手食指疾探,沈婉只感觉眼前一花,穴道已经被轻轻点了一下。
沈婉感觉全身酸软无力,连退两步,勉强站立,怒道:“你怎么耍赖?”
赵兴发说道“我这‘龙凤双剑’乃是一招,我说用一只手指和你对打,可没规定是右手食指还是左手食指,我是双指交替使出,却不是同时使用两指。好了,丫头快跟我去吧。”
沈婉道:“你杀了我好了。”赵兴发不管许多,去抓沈婉的手腕。
这时突然有一道寒风从头顶扫过,赵兴发连忙侧头避过,却见屋顶跳下一位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舞动一把秋水似得仙剑,将沈婉护住。
赵兴发看清来人,道:“是你,你不是我们对手,那个老乞丐呢?”
这少年说道:“你说我天哥么?天哥一会就到了,你们快逃吧。”又回头对沈婉说道:“沈姑娘,你被点了了神藏穴,坐下调理内息,越是用力冲击,反而越是闭塞。”
赵兴发和金昌佑两人似乎对那少年所说的天哥甚为忌惮,连忙向屋顶四周打量而去,却是四处空无一人。
金昌佑怒吼一声:“臭小子你唬我!”挺起一条赤金长鞭向少年卷到,少年长剑斜出,挑飞鞭梢,说道:“我不是你对手,你为什么不等我天哥过来。”
金昌佑心里好笑:“这小子是个呆子,我们正因为不是你天哥对手,这才要先解决了你。”手上却是丝毫不停,又一招急抽向少年右腰。
少年急忙避开,怒道:“你这么蛮不讲理,我虽然打不过你,却也不会怕你。”说完挺剑强攻而上。
沈婉依少年之言席地而坐,虽然全身无力,但也不再酸痛,看向少年和金昌佑的打斗。
沈婉见少年的剑法沉稳端庄,远胜自己倍余,但较金昌佑诡异多变的鞭法依然不及,两人辗转斗了二十来招,金昌佑突然右手掐决,接着打出一团火焰,少年也是剑交左手,右手掐决,打出一团水花,两两相击,散于无形。
金昌佑接着一招‘倒卷华岳’劈头击下,少年举剑上撩,向这一鞭挑去,本来这招中正有度,正是破解这一鞭的招式,但金昌佑左手掐决,不知道使了一个什么法术,就见鞭子陡然又长出两尺,好像一根活蛇一般抽向少年的面门。
沈婉见这招万不能挡,不禁惊呼出声。
却见一条酒线好似利箭穿空,从屋檐一角直刺而下。金昌佑以为是什么暗器,急忙收回长鞭,在头顶舞成一面鞭影,可酒水哪里挡的住,浑身被弄成湿漉漉一片。
就听屋顶有一苍老的声音叫嚷起来:“嘿,老子好心请你喝酒,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
沈婉抬头一看,屋檐之上斜躺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但神情潇洒,尤其是一双眼睛说不出的明亮,此时躺在屋檐上,双手捧起一只葫芦,一道酒线从葫芦中滑入老者嘴中,空中弥漫着一股酒香。
沈婉又见到老者腰间别着六个布袋,心想“这人莫非是丐帮六袋长老?”
少年见到老者,欢快的叫道:“天哥,你赶回来了。”
老者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少年,又看向赵兴发、金昌佑两人,赵兴发、金昌佑两人则是神情尴尬,似乎很是畏惧老者。
老者对少年说道:“五弟,我教你的入道剑法,你使得可不对,‘摘星望月’和‘楼门听雪’这两招,你要多回去练练,不然怎么能输给这老贼。”
沈婉心想“这老者至少比少年年长四五十岁,怎么还是兄弟相称?对了,一定是这少年辈分比较高,和老者同是一辈,这才兄弟相称。”
老者翻身从屋顶跃下,将酒葫芦向空中一抛,葫芦竟然自己变小,待掉下时已经变成巴掌大小,被老者右手抓住,虚划一抖,一道金光照亮大地,就见从葫芦中窜出一条金光明亮的仙剑,灿灿如日,耀人眼目。
沈婉心道“果真是修真者!今天我家怎么是修真者赶堂会么?”
老者低头仔细不停打量沈婉,口中不停赞叹:“不错不错。”又回头对少年嬉皮笑脸:“不错不错,你小子蛮有眼光的嘛!”
少年脸如红霞,张口结舌。
老者又转向赵兴发、金昌佑两人,说道:“喂,你们刚才一人嘲笑我弟弟的剑法,一人说用一指十招打败沈姑娘。现下,我右手使剑,左手使食指,跟你们俩个王八蛋玩玩!”
两人对望一眼,均露怀疑之色。
老者怒道:“怎么?难道我会向你一样耍赖皮吗?我只用左手食指,绝不会说什么交替使用,若是多用一指便是我输了,你们俩一起上,若是每人能接上我十招,我便放你们走。”
赵兴发道:“当真?我们两人攻你一个?”
金昌佑道:“你莫非是御器期么?”
老者道:“就算同是窥道期也有强弱之分,少啰嗦了,看招。”
说完一剑攻向金昌佑,金昌佑提起长鞭一革,老者又用食指朝赵兴发虚空一点,一道风箭从指端飙出,赵兴发道:“风灵力!”着地一滚,狼狈万份的躲开此招。
老者只是随意一指,但这风箭威力依然极大,打在石砖上便石屑翻飞,炸出一个小坑。赵兴发心中大惊“同样窥道期修为,怎的他使用法术如此随意,威力又如此之大?”只好挥动长刀,紧紧防护。
就见老者手持葫芦剑,剑剑化作一道惊鸿,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招式自然是无比凌厉,逼得金昌佑只能举鞭回守,再也不能出上一鞭。
更难得的是,老者背对赵兴发,眼睛从不向他看上一眼,右手食指却不断虚弹,一道道风箭便向他身上打去,全是最难防守的方位,赵兴发一时用刀格挡,一时用火焰法术抵挡,本来想的上前夹攻,却给弄得步步后退,手忙脚乱。
金昌佑慌忙之中使出一招‘席卷八荒’,本只想抵挡住老者的剑招,却没想到鞭梢一沉,竟然把老者的仙剑卷了回来,正暗自高兴,突然觉得左右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是老者故意让金昌佑鞭子卷飞仙剑,双手得空,快速扇了他两记耳光,
老者接着一指点向金昌佑手上穴道,金昌佑手掌剧痛,鞭子拿捏不住,斜飞出去,老者抢回灵剑,又朝赵兴发方向点出两指,赵兴发慌忙用刀挡住第一道指风,突然脖子一紧,却是被金昌佑的鞭子卷到,赵兴发怒骂:“老金,你卷我干什么?”
其实是金昌佑的鞭子飞到半空,被老者一道指风打向了赵兴发,进而缠住了他的脖子。鞭子本是软物,但这老者以风御鞭,竟也奇准,而且同样都是食指点出,也不算违规。
老者弹那两指时身子转过,此时正面对赵兴发,便背对着金昌佑,金昌佑恼怒以极,便要上前偷袭。老者却突然道:“刚才请你喝酒你不喝,现下却非要请你!”金昌佑正没做反应,老者突然一个铁板桥,腰部向后折去,脸便面对上了金昌佑,金昌佑大吃一惊,老者却从口中喷出一条酒线,正中金昌佑穴道,金昌佑一下委顿在地。
赵兴发好不容易将缠在头上的鞭子解下,见到金昌佑已经被制服,急忙使出自己的生平绝技‘四刀八燎’。四刀化成一个正方形砍至,敌人本来可以从正方形中间跳脱,但自己又口吐八个火球,填满这个正方形,敌人就万万逃之不脱了。
这一招的诀窍就在一个‘快’字,四刀连成一刀,八火连成一火,若是稍慢一分,几招之间出现断绝,敌人便可趁机逃脱。赵兴发苦思十年才创出这一招,又直练了五年,才能将四刀连成一刀,八火连成一火,自练成一来,窥道期修为无一不败于此招之下。
赵兴发虽然蛰居在凡界二十多年,但每每想到这一招不禁心潮澎湃,沾沾自喜,今日就要再凭这一绝招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