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占据一方,遥遥将聂擎和段一寒围在中心,柳芸芷这会跑过来,站在楚向天身旁,向场中仔细看去。
聂擎和段一寒同为真法期修士,比众人都高出一阶,能目睹高手过招,自然对修行道术十分有利。
就见聂擎脚踏七星之状,法力凝聚之下,一条条丈余火蟒围绕在身旁上下飞舞,不时口喷巨焰。
而段一寒虽然身手修为较聂擎高上一筹,但使用冰系法术,本就被火系克制,再加上刚刚断臂,法术施展出来更是略微阻滞,斗法时刻一长,更是处于下风。
聂擎越战越勇,身体在火光映照之下,犹如一尊火神,脸上浮现出兴奋的骄狂神态,双手掐诀,怒喝一声:“火蟒啸天,八荒之游!”
身边八条火焰巨蟒长鸣一声,头上长出两只小角,竟隐隐有了虺龙的气象,向着段一寒飞腾而去,一路之上,段一寒所有凝聚出来的寒冰蜈蚣皆被一冲而溃。
段一寒脸色如常,倒是十分镇定,连退八步,双手掐诀,吟诵道:“寒冰无极,冰魄之壁!”
空中骤然一冷,在段一寒身前,迅速凝聚出八面三尺厚度的冰墙,但八条火蟒毫不停顿,猛然冲来,终于突破八面冰墙,来到段一寒身前。
八条火蟒虽然突破冰壁,但也只是强弩之末,段一寒右手虚抓,凭空中凝聚出一柄足足一丈长的冰剑,虚空一扫,便将八条火蟒身形打散。
但聂擎得到这个空隙,脸色显出一丝狞笑,这一次,掐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法诀,最后吟诵道:“火之炎上,无物不焚,陨落人间,平山填海,看我这招,流星火雨!”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漂浮来一团火烧云,这团火烧云及其低矮,上面热气灼灼,人人都感到一丝危险气息。
段一寒更是凝神戒备,从百宝囊中祭出一件五色盾牌,悬浮在身体之前,以做防备。
火烧云突然一阵翻涌,竟从上喷射出数十枚拳头大小的火焰陨石,烈焰灼灼,带着一条火线,从天上坠落下来,果真犹如流星火雨一般。
段一寒脸色凝重,双手掐诀,那件五色盾牌迎风暴涨,化成丈余大小,遮挡在头顶之上,火焰陨石源源不断,喷薄而下,不断撞击在五色盾牌之上,爆鸣之声不绝,盾牌渐渐灵光黯淡,摇摇欲坠。
段一寒却躲在盾牌之下,眼观鼻鼻观心,过了好久,睁开双目,双目之间一片澄明之色,双手掐诀,口中念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峻山之积,非一日之磊,聚水成冰!聚冰成山!玄冰之山!”
天空之中,骤然一冷,地面草木凝结出一层薄薄冰霜,而天空之顶,突然出现一座小土丘似的冰山,悬浮在众人头顶。
段一寒终究使出了威力最大的法术,玄冰之山。
段一寒手指向火烧云指去,怒喝一声:“去!”
玄冰之山这座庞然大物竟然在空中缓缓移动,开始笨重至极,运动缓慢,但越来越快,到最后也风驰电挚一般,向着火烧云疾速撞去。
轰隆!
玄冰之山终于撞在火烧云之上,仿佛凭空打了一计旱雷,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空中升腾其一朵亩许大的蘑菇云,彪射出无数罡风,四下横扫。
玄冰之山被火焰融化,无数冰块从天上掉落,火烧云也被玄冰之山撞散,无数陨石火雨从天上跌落。
天空之中,一边火焰灼人,一边寒冰刺骨。
火冰相击之下,升腾起团团蒸汽,众人如坠雾中,伸手不见十指。
突然,众人听到段一寒哀嚎一声:“你暗示偷袭!”
接着,是聂擎纵声狂笑之声:“哈哈哈,自己学艺不精,何来得了他人,你还不服气?”
楚向天双手掐诀,念道:“风诡无形,拨云见日。”说完,手掌上凝聚出一团清风,向前一丢,化成清风徐徐,慢慢吹散蒸汽。
蒸汽一散,众人见到段一寒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脸上表情十分不屑,聂擎则在站在旁边,低头俯视,睥藐着段一寒。
段一寒冷省道:“若不是我手臂受伤,焉有你在这逞能!”
聂擎冷笑道:“成王败寇,听闻噬魂宗段一寒虽然手段残忍,但是也有些骨气,怎的还做抵赖,不肯认输?”
段一寒怒道:“你……”
聂擎伸出手掌,用力捏住段一寒断臂伤口,段一寒伤口还未完全康复,这一受伤,又即破开,鲜血直流。
段一寒脸色一片惨白,断臂之痛,钻心彻骨,但段一寒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愣是一言不发。
楚向天虽然曾被段一寒追杀过,但见他自俘虏柳芸芷以来,不仅不对她有丝毫凌辱虐待,反而相持以礼,处处容让,心中也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此时见聂擎竟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还下如此毒手,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楚向天上前一步,怒道:“你已经将他制服,何必在羞辱与他。”
杨信上前一步,拦住楚向天,说道:“噬魂宗作恶多端,阴险狡诈,他们这次聚会必定有重大图谋,聂师哥略施折磨手段,也是无可奈何,不然这段一寒如何肯交代他们的图谋?”
楚向天说道:“用这等手段折磨人,和噬魂宗又有什么区别!”
聂擎听到此言,冷笑一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起楚向天,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打量半天,冷笑道:“你这野小子还敢多管闲事,在啰嗦,我连你一起收拾。”
楚向天还想说话,突然,从远处树林中,传出一人纵声狂笑,声浪直透云霄,震得树木一阵飕飕乱响:“你这小子人品还不错,为何这么护着段一寒,难道也想加入我噬魂宗么!”
‘噬魂宗’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连忙各持武器,靠背而站,提防有人偷袭。
就听旁边树木飕飕乱响,从树木之上飞出四只形态各异的云气飞禽,这些飞禽全是法力凝聚,上面各站立一个人物,而能够用法力凝聚生灵,说明这四人已经全是真法期修为!
所有人更是大惊失色,全部紧紧站成一圈,小心防备着。
突然,段一寒的身形向下一沉,竟然钻入地底中,消失不见,聂擎惊呼一声:“遁地术!”仙剑暴涨丈余之长,插入地底,却为时已晚。
没一会,那四人左边地壳翘起,一个人影背负段一寒从地底跃出,细看那人,五短身材,身高只能达到普通人腰间,身穿黄色道袍,一缕黄须随风飘扬,蜡黄脸皮,满脸风霜之色,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
黄须矮人嘿嘿一笑:“段老鬼,怎么落得这幅田地,被这样一群小家伙欺负。”
段一寒冷冷回答:“土老鬼,你躲在地底好久了,这会才出来救我?”
黄须矮人指着身旁四人说道:“我们五行使者向来同进同退,他们四个没有来,我一个人怎么会贸然出手。你要怪,就怪他们来的太迟了。”
那四人当中,有一人身形最高,身穿火红道袍,虎背熊腰,声如洪钟,此时说道:“他奶奶的,你是怕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怕输就怕输,少扯上我们!”这人性格暴躁,竟连自己的同伴也破口大骂。
还有一道人身穿黑袍,身形消瘦,说话柔声细语,低声劝道:“哎呀哎呀,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这火老头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老跟自家兄弟吵什么?”
旁边一白袍道人眉头一皱,说道:“你们吵你们的,为什么要断我这金,我这金碍你们什么事了?三弟,你倒给我说清楚。”
黑袍道人大吃一惊,连连摆手,说道:“大哥这说的哪里话,弟弟我怎敢说你碍事,只是想阐明,阐明这‘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又有一青袍道人怒道:“二弟,你为什么要拿我这木头点火焰用,老四,你凭什么一直欺压我们这些木材?”
柳芸芷躲在众人听后,听这五位魔头啰噪不清,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这五个人都是真法期修为,怎么说话反而像孩童一般。”
聂擎却时咬牙切齿,低声说道:“胡说什么,这是噬魂宗的五行魔,五人全是真法期修为,手段凶狠至极,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必要时刻,我掩护你们逃跑。”
杨信当下将五行魔的身份一一详告大家,一会战端一开,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原来,那名黄须矮人擅用土系法术,人称戌土道人;红色道袍的是午火道人,性格火爆;青色道袍是卯木道人,性格木纳;白色道袍是酉金道人,性格冷僻;黑色道袍的是子水道人,性格柔和。
五人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都是噬魂宗门徒,心狠手辣,残杀过不少正道人士。
子水道人眉头皱起,蹲下身来,为段一寒点穴止血,又双手掐诀,手上升起一团氤氲水气,包裹住段一寒的伤口,慢慢的,段一寒鲜血止住,脸上开始有了一层红晕之色。
这子水道人的水系法术,对治疗伤势,有非常作用。
酉金道人却眉头紧皱,问道:“鬼大人让你们在这里等我,大家一起去无涯岛协助,你们怎么被一锅端了?”
段一寒道:“是他们偷袭我们,这才一个不慎,被他们得逞。”
酉金道人冷眼看着段一寒断臂之处,冷笑道:“听说是你们误了鬼大人的差事,这才被断了一臂,嘿嘿,你们三番两次把差事办砸,丢尽我们的脸面,留你们又有何用?”
段一寒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酉金道人冷笑道:“正好,用你的鲜血祭炼我的噬金灵力!”
酉金道人说完,右手一挥,凭空变出一柄长剑,刺入段一寒胸口,段一寒眼睛圆睁,实在无法相信酉金道人突然对自己出手,想要反击,已经为时已晚。
而随着长剑刺入,段一寒浑身的鲜血向着长剑涌去,沿着剑槽不断注入长剑体内,长剑便慢慢变成血红之色。
原来酉金道人精通金系法术,而且身为魔教之人,金系法术也是与众不同,十分残暴,靠吸噬他人鲜血来提升修为,酉金道人见段一寒已是强弩之末,便心生贪念,要将他的精血吸尽。
一会时间,段一寒全身鲜血被长剑吸尽,身体好似干尸一般,躺在地上。
酉金道人露出笑容,显然十分满意,子水道人却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哥,你既然想杀他就应该早说,还害我用灵力去救他。”
酉金道人笑道:“三弟,这次是哥哥不对,见到他一身修为鲜血,一时没有忍住,哈哈哈!”
楚向天见状怒不可遏,咒骂道:“你们这群邪魔外道,竟然连自己同伴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
酉金道人睥藐斜视,冷笑道:“我们魔教光明正大杀人,你们正道暗地里使坏,杀人不吐骨头,嘿嘿,更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