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喧天,流光溢彩。
整条烟云巷被灯光映照的好像仍停留在白昼,人也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无双”重新跳舞的消息一传出,蓠都就沸腾了。各界风流公子、达官贵人争相出重金占买一席之地,仅仅半天时间,报名人数已经过万。更有次之的,只求能进入烟云巷远远听得一曲、瞻得一眼,以慰自己怜红惜玉之情。
不知道这一“惊天”消息的,恐怕只有楚烟一人。青烟楼前,几朵硕大的白荷已经不见了往日的娇媚和莹润,渐见颓败之势。青烟楼密室,楚烟在石玉床上屏息正坐,极力稳定自己体内乱窜的真气。这几天,楚烟总能感觉到一股邪冥之气日渐强盛,自己强撑三百年的身体在这股邪气侵袭之下,十分不适。再加上他每天强行为无双运功试心,体力更是消耗巨大,无法,只好暂缓救治无双,吩咐了众人万事没有命令不得打扰,先调稳自己的脉息。
这一天时间里,最忙的,还是柳翠了!她凡事都亲力亲为,先是细心的选定蓠芯的舞衣,再吩咐并亲自监督了一众工人按照蓠芯的要求设置了一帘红色纱幔,再是精挑细选的将前来抢占座位的人层层筛选,最终确定了品行、文采、情致、身家都十分出众、优异的俊男雅士二十人,还有舞曲的训练、舞蹈的指导,最后便是一身疲惫、满脸兴奋的笑容坐在为自己安排的位子上与她萧天雨这个“臭男人、死男人”抬杠!
“喂,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我一个千金大小姐在那边忙的团团转,你倒是很大爷的在这边吃糕点、喝美酒!”柳翠边说,边一把抢过天雨刚从盘中拿起要往嘴里放的糕点,一下塞进自己的嘴里,三下两下便咽下去了,接着又不顾形象的抢过一杯酒,咕嘟一声灌了下去:“哎,饿死我了!……呜……呜……渴死我了!”
“喂,喂~你!……柳大小姐,一呢,我是你请来的客人,哪有客人干活的道理?!……诶,二呢,您刚刚忙的时候和抢我糕点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您是个千金大小姐!三呢……”天雨故意拖住,看柳翠又倒了一杯灌进嘴里,接着说:“三呢,就是这个杯子是我用过的……所以,这一圈都沾了我的口水吧!”
“呸呸呸!”还没等天雨轻描淡写的说完,柳翠已经将没来得及下咽的水,一口喷在了天雨的脸上。
天雨躲避不及,满脸是水,佯作懊恼的擦着。柳翠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几个早就注意这边情况的婢女,也都忍俊不禁,嗤嗤的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柳……柳姐姐呢?”蓠芯已经练习停当,正等着柳翠过来最后“审核”一下自己的妆容,等了好久也不见她进房来,便出房找她。刚下楼,便见紫晴等人掩嘴偷笑,便迎了上去。
原本看笑话看的入迷的紫晴并没觉察出来这句问话的“主人”是谁,正想伸手指向面前那好笑的一幕,随意地答了,可一转过头来,却是狠狠的一愣。“柳、柳……不!莫……莫离姑娘您……”
蓠芯灿然一笑,不知何故的问道:“紫晴?你、你怎么了?”却没想到,这莞尔一笑更是让自己美艳倾城,紫晴等几个婢女也不回她,只顾停了笑,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此时的蓠芯已经是打扮完毕了,一袭青烟广袖褶纱裙,一双似嗔似喜含水目,两弯入鬓柳叶眉,一张点绛樱桃唇,梳一个晚星折柳髻,再加上原本姣好的面容、凝如脂的皮肤,简直犹如仙女降世,怎能不叫紫晴等人瞠目结舌呢?!
“喂!紫晴……看见柳姐姐了吗?”蓠芯眉头微微一皱,也不是生气,却是不知紫晴所谓何故,便只好推了推她的手。
“哦?哦!那个……柳姐姐……啊不……柳小姐……”紫晴结结巴巴,干脆不说了,伸手向舞池边侧一指,仍盯住蓠芯不放。
蓠芯顺着紫晴手指的方向,果然见到了两个冤家惹笑的一幕,不禁也掩嘴笑了笑,跟紫晴说了声“谢谢”便走了过去。
“喂喂喂,别笑了!柳大小姐,你刚刚是不是东西没咽下去就喝水了啊!弄得我一脸黏黏的!”天雨也不顾柳翠的反对,抢过柳翠的手帕用力的擦脸。
“哈哈!你活该!哈哈……你活该,臭男人!”柳翠捧腹大笑!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蓠芯。
天雨擦了一回,感觉还是怪怪的:“喂,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喂!……你们这里哪有洗脸的地方,我得洗洗才行!喂!”
柳翠忍住笑,回道:“脸上不就是沾了点我柳大小姐的口水嘛,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不用洗了,以后都不能洗!呵呵……”柳翠作势抓起天雨的下巴,一脸奸笑。
“你……你怎么这么恶心!”天雨一把甩开柳翠的的手,还没等往下说,就听到耳边一阵清脆的“咳咳”声,两人一齐望了过来。
由于柳翠的缘故,蓠芯已经不是很反感天雨了,除了要找出血玉之外,也没了要杀他的念头,所以,此时,她也被这眼前的一幕都得满面笑意,却不知为何,面前这两个人也在看到自己的刹那,呆住了!
还是柳翠先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蓠芯:“哇!你太美了!以前,我还以为无双姐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美的女人,今天的你……真是……真是不输无双姐半分!”
蓠芯听她如此盛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羞涩,脸上泛起丝丝红晕,更让人感觉如仙如幻:“哪有!柳姐姐,我是想让你看看还缺什么!”毕竟答应了柳翠,就不能让她失望!
“不缺不缺!你现在就美极了!哪怕哪些客人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也一定是十分惊艳的!”柳翠满口夸赞,又推了推还在呆呆望着蓠芯的天雨:“喂喂喂,色狼!怎么样,我们家莫离是不是很美啊?饱眼福了?”
蓠芯听到柳翠这样问天雨,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反感,毕竟他现在还只是偷走她东西的人!天雨则恍然惊醒,自认为有些失礼,便大大咧咧的坐下,回道:“爷我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更漂亮的我都见过!切……”接着又“咕噜”喝了一口茶,掩饰心虚。
柳翠自知这种感觉不对,但还是有种难掩饰的欣喜——起码天雨没有被蓠芯的美所吸引!“哼,你就吹牛吧!我才不信你呢!”转身又安慰似的对蓠芯说:“别理他,今天的离儿,真的是最漂亮的!”
蓠芯却并不在乎天雨的“无所谓”和柳翠的“盛赞”,只是笑笑!她只知道,这是她答应柳翠的事情,是柳翠的心愿,她做得好能让柳翠开心就够了!毕竟,她不知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毕竟,这也更容易接触到那位“柳大人”!
“如果不缺什么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等到了时间,我再出场。”蓠芯见柳翠点了点头,便往回走了。却不知,这一路的背影,早已在天雨的心中划成一道深深的印痕!
柳翠看蓠芯往回走了,便挨着天雨坐了下来,没想到天雨却条件反射一般,向旁边的空位挪了挪椅子:“喂,色女!你想干嘛?”
“对着你,我能想干嘛?!我只想问问你,刚刚说的,是假话吧?”柳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天雨的回答,心中竟有忐忑的期待!
“什么假话真话的!我萧大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啦!她漂亮是漂亮,可是还不足以入萧大爷我的法眼!”说完,又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水,可是脑子里却全是蓠芯浅浅的笑,和被灯光拉长了的背影。
“哎呦!那谁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呢?”柳翠又靠近了一点点,又自知有些失言,也不等天雨回答,自己又说道:“算了,也不关本小姐的事!我那边还有事,我让莹花带你去洗洗脸吧!”转身便走了,待走到天雨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抵住胸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当做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