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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丁香说:“没关系。”秦薄飞见这边的事已完,殷勤道:“丁香姑娘,到院里坐着喝茶。”众人都道:“是呀是呀,到院里歇着去吧。”丁香连说几声谢谢,随秦薄飞进了院子。秦薄飞边走便喊:“有客来了!”随着他的喊声,堂屋内响起哭声,而在院中的人们,无一不被丁香吸引,瞅着她上下打量。几个妇女交头接耳,猜测着她是谁。老米索性直接走过来问道:“妹子,你是哪里的客?”

秦薄飞说:“你管哪里的客哩!”又对丁香说:“她就这样,一根肠子直来直去!”老米说:“谁能跟你了有几根肠子,有大肠,有小长,还有子肠!”丁香笑了笑,转过脸去打量灵棚。这时,赵金凤走出来,她听老米喊“妹子”,料想来的是女客,根据习俗,前来吊孝的女客均应是这样的:一进院子便有声无泪的哭,边哭边被助忙的妇女往堂屋引领;如今不听来的女客哭,也不见有人将她领进堂屋,十分纳闷来的是怎样一个女客,遂走出来看个究竟,并想着把她请进堂屋说话。抬眼见眼前站立着一位陌生而美丽的年轻姑娘,不觉愣住了,但只是刹那间,即刻醒过神来,紧走几步来到丁香面前,拉住她的手说:“来闺女,到屋里坐。”

丁香认得赵金凤,当年在二中上学时,在秦薄厚的办公室里见过赵金凤两三次,那时赵金凤还很年轻,不过现在也不多老。一面给赵金凤拉着往堂屋走,一面说:“婶子,您还记得我吗?”赵金凤说:“我这眼神儿拙得很,没认出来。”吴秀莲见赵金凤拉过来一位美貌姑娘,忙起身让座,说道:“赶紧坐下歇歇,路上不好走吧。”秦怡、周梦雨和秦芳都望着丁香,呆呆的发愣。丁香一面冲三人点点头,一面说道:“还好走,基本上没啥泥巴。”

赵金凤说:“快坐,坐下说话。”说着,拉丁香坐下了。丁香摘下书包搁在腿上。秦芳起身去搬来一个凳子。吴秀莲边往凳子上坐边说:“也挨,这两天都是光阴天没落雨。”又说:“看你背着书包,正上学吧?从学校直接来的?”丁香说:“我已经不上学了,不过上学时养成的背书包的习惯还没去掉,要是不背书包,就感觉随身带的东西没地方儿放似的,有个书包方便装东西。”吴秀莲说:“这倒也是,弄个东西装兜里,鼓鼓囊囊的还难受还不难看,倒不如装在书包里,装得还多。”赵金凤说:“闺女,你大和你娘的身体都还好吧?”

丁香说:“都还好,婶子你也要注意身体,秦老师•;•;•;•;•;•;真是想不到,周老师给我打电话时说秦老师走了,我都以为听错了,根本就不相信,谁知道•;•;•;•;•;•;”赵金凤叹道:“就这个命,谁也没有办法。对了,哪个周老师?周来祥么?”周梦雨闻听“周来祥”三个字,顿时精神了。丁香说:“正是周来祥老师,昨天下午,大概四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话犹未了,打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不等赵金凤等人开口,急促道:“小岭他娘,赶紧去看看吧,一个年轻人,说是啥报的记者,满村子里打听小岭他大哩!”

赵金凤闻言一惊,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丁香忙起身道:“婶子您不用担心,他是我的同事,随我一起来的。”赵金凤放下心来,说道:“那我叫小岭去把他请家里来。”吴秀莲说:“就是呀,既然来了,就到家里来,别搁村子里转悠,怪吓唬人的。”那妇女说:“可不是吓唬人么,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了,慌得我赶紧来跟小岭他娘说。”丁香抱歉道:“真是对不起了,我这就去叫他过来,给秦老师行个礼。”说罢,在赵金凤和吴秀莲的相送下,随那妇女去了。不多时,带回来一个背挎包戴眼镜留长发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两人一起在灵棚前行了三鞠躬的礼,并戴上了黑袖章。之后不多久,只听得悲戚的唢呐声悠悠传来,且有三声枪的连珠炸响,人们都道:“咦,娘家人来到了。”便有人迎出去,也有人急慌着去看热闹听响戏。赵金凤走出堂屋,对跟出来的吴秀莲说:“这个金良,高低还是请响了!”说罢便又拐进去了。秦怡大放悲声,周梦雨和秦芳随她一起哭。秦薄飞指使人抬出去一张桌子,靠院墙搁在院门口东侧,又搬过去三条长凳,预备好茶水香烟,以备吹响人和放枪人歇息。秦岭和秦海等候在院门外,准备随时跪地相迎。另有助忙人等候在那里。

却不料来的客并非赵金凤的娘家人,而是周梦雨的爹娘及随行一干人,给了人们不小的意料之外的惊讶。秦岭和秦海跪倒磕头。有人过去接过盒子抬进院子,有人忙着让烟,有人请他们到院子里坐下歇息。周来祥去账桌前交礼钱,其他男客陆续走进院子坐下吸烟喝茶闲聊,女客们则哭着进了堂屋。吹响人鼓起腮帮子吹响,放枪人于那个路口冲着废宅的上空放枪。周梦雨见走进来了娘,立时止住哭声,到娘跟前去了。这妇人便携了女儿的手左看右看,心疼得什么似的,不觉间触动了周梦雨的委屈,两行热泪顺脸颊滚落而下,啜泣哽咽不止。

赵金凤一旁道:“嫂子,我没照顾好闺女,让闺女受委屈了!”这妇人便说:“哪里就委屈她了,我的闺女我还是知道的!”但心里却说:“不是她爹一毛不拔,我才不叫俺闺女受这份罪哩!”又说了一会儿话,只听得大喇叭里吆喝南周庄的客灵前就位。这里的灵前就位,专指男客。周来祥带领一干人等在灵前排队站好,之前他已跟秦薄飞协商好,只行三叩首的简单礼——他不会二十四拜,昨晚上拜了老师学到半夜也没学会,不然他就行二十四拜之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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