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蒂终究是芥蒂,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如实对颜宛说了彭梓朗要结婚的事情。
刺扎久了,哪怕你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也是要拔除的。
她早上便和我一同去看了苏语情,也许她真是伤的不轻,以至于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床,连吃东西都需要人端着。
也是小孩心性,本就心情不好,见着颜宛进来了整张脸都是铁青的,若不是她下不来床,手上也在输者液,我真会以为她会立刻爬起来动手。
颜宛的父亲倒是不在的,他大概是去了警局,就请了护理。
昨天我和颜宛的父亲完电话以后终究是不放心,后来又打了电话给苏语情,才知道她受伤的缘故,嘱咐了她一定要小心,明天和颜宛一起去看她。
她也是粗声粗气地应了不要颜宛去,让我独自去就好了。
“阿姨,颜宛给你炖了汤来。”手里的保温桶还是半个小时前我在家里翻天覆地找回来的,也不记得多久没有用过了,似乎还是那时候李纤纤出了车祸的时候用过一次。
颜宛站在旁边不作声,我只能用手肘撞她一把。
天气很好,阳光刚好射到了床头柜上的花。
颜宛把保温桶里的汤盛出来,整个过程几乎是没有声响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了。
还是苏语情先松了口,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凡是她认为对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
玩冷战根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颜宛,妈妈不是不同意你和叶磊在一起,”她的语气很僵硬,像是已经准备了千百次的措词。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穿着蓝色病服的女人,这才发现其实她已经老了。
哪怕性格和声音都没有变。
可能越老,就越发会多愁善感些,何况颜宛是独生女,她们也不得不为女儿的幸福和前途考虑。
病房是很温馨又简洁的布置,看样子也是下了功夫的。
颜宛的父亲安置好她就回警局去了,那里的事情不能耽搁。
如今苏语情伤了腰,她的性格又是耐不住坐的,在医院最多也就是看看电视消磨时间,干不了什么事情。
她接着说,声音干涩而嘶哑:“但是你不要把这份感情托付得太重,你要知道,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叶磊的脾气和你的太像,要是你们将来有了矛盾都甩手走人怎么办呢?”
在乎你的人在愿意为你低下身段来讨好你,可是像颜宛这种明明在乎的要命却只会沉默冷战的人,和叶磊在一起并不合适。
我倚在门口看着这副母女俩都疲倦的画面,心里不是滋味。
颜宛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盖好保温桶,“我会有分寸的。”
我轻轻带上了房门,脚步略微显得沉重,白色的地板以为来来往往的人磨砺出的污垢狠狠地钉在上面。
我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才发了信息给颜宛,说自己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
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外来因素的介入,都不及留一个静谧的空间给他们。
颜宛若是执意和叶磊在一起,没有家人的祝福,终究是艰难而又不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