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被白色纱布缠绕着脑袋的吉光斜靠在病床上,正咧着嘴冲一旁的许原心笑:“瞧你愁眉苦脸的,医生不是说了无大碍吗?”
“你还笑得出来。”许原心皱起了眉头,走近一步,伸手轻轻碰了碰吉光被纱布包扎着的额头,“一定疼死了,还笑。”
“就流点血而已,真没事。”吉光笑得更灿烂了,一瞬间,他突然想起那封还搁在餐桌上的信,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哎呀,我那个慢递的信还放在餐桌上呢。”
若不是他提起,许原心大概也把这事给忘了。那既然现在他提起来了,那她也想弄明白,那封信是写给谁的。
她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难以启齿:“你那封信……”
吉光是个聪明人,看到她如此反常的神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许原心讪讪地笑起来,听着他的笑声轻轻地从鼻子里发出来,然后慎重地点点头,如释重负般说道:“你都看到了。”
其实这是一个问句,可被吉光说成了陈述句。他端正自己的坐姿,一脸正色地等待着许原心的问话。
许原心犹疑了一下才点头:“难道是再……”
“嗯,是。是她。”吉光扬起嘴角,是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现在的感觉太不好,如同被两个好朋友同时抛弃了。
吉光立刻摇头,坦诚地回答:“不是,她也不知道。”
闻言,许原心更加困惑了,或者说从她看到那一行楷书开始,她的脑海里全都是问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猜到那句话是对郑再说的,但她更不明白吉光的做法。
他为什么要和她在餐厅打工?无疑就是为了还钱,因为他送了两张机票给她喜欢的女孩。对啊,那可是他喜欢的女孩,他为什么可以掩饰得那么好,使劲地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到别人的身边?
“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为什么还要送她机票?”许原心觉得自己在发抖,可能是因为医院里太阴冷,她连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你明明就知道她要找的人是时景橪,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她去?”
吉光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经历过一些事情,他就想明白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过是把自己关在另一个世界,成全她的所有快乐。或者说,只有这么做,他才能更舒坦,才能更理直气壮地去喜欢她。
吉光看着满眼不理解的许原心,轻轻地摇头,嘴角挂着从未如此无奈的笑容:“原原,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我只能这么做。靠着时景橪让她原谅我,让她继续留在我身边。”
话音刚落下,许原心的眼泪便夺眶而出,这令吉光很意外。
她有些失态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老吉你好过分,大家都是朋友,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瞒了再再这么久,你就不担心她有一天知道了会恨你吗?你让她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你的好,扮演着一个令人羡慕甚至令人讨厌的角色,如果到最后你们没有在一起,她很有可能会很讨厌现在的自己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你赠予她的一切。”
“不会的。”吉光兀自笑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所以,原原……”吉光忽然抬起头,眼眸里亮晶晶的,他无比认真地注视着许原心,犹似乞求道,“我希望,你能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原心只是安静地与吉光对视,这让他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原心才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到病房内唯一的那扇窗户,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却还是如同宣誓一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对上苍做了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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