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林向屿带回家的女人大都出身名门,虽说都是饱读诗书,却大都娇生惯养,都是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而林澄对待他们亲切友善,虽然有时候也会耍点小性子,大家都觉得她的任性十分的可爱。
林澄因为车祸失去了记忆,眼睛又失明了,这让人怜惜,大家对她多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可她从不是一个仅仅让人可怜的人,她努力地完成林向屿布置给她的作业,甚至超额地读更多的书。这让大家对她肃然起敬。
唯一会避着林澄的恐怕就只有厨房阿姨了。因为林澄总是缠着她让她教她做林向屿喜欢吃的菜,但是林澄实在是没有烹饪天赋再加上眼睛又看不见,总是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厨房阿姨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不忍心拒绝,所以只好躲着她。
阿莓把林澄交代的东西都记好。结束后,林澄还不忘对阿莓说一句谢谢。她一直觉得阿莓应该是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子,只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看到阿莓的样子。同时她可惜自己看不到的还有精明爱卖萌的齐叔,整天追日剧的厨房阿姨,院子里的玫瑰花和小鸟,当然还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林向屿。
林澄其实不太确定自己对林向屿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自己对林向屿有一种很强的依赖性,做大事情大决定的时候就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她在脑海里悄悄勾勒过无数次林向屿的模样,但是没有一次是自己满意的。
他时而对她温柔,时而对她冷漠,时而对她嘘寒问暖,时而又不闻不问。但这不让人觉得他阴晴不定,反而让人觉得他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不温不火,就这样,刚好。
但是,林澄知道,自己并不满足于这么远远地观望林向屿,她想要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一点。她想要不再称呼他为“林先生”,而是……而是……“向屿”。
机场里的寒风吹得人骨寒。林澄裹紧了呢子大衣,但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林向屿见状,赶紧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套在林澄身上。林澄先是一愣,这样的话,他会冷的。然后把林向屿的大衣脱下来,想要还给他,但是林向屿没有发出声音,她无法判断他的位置。于是双手僵持在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澄只好把脸转向身边的阿莓,“阿莓,把外套还给林先生。”
阿莓本想接过外套,但看到林向屿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又把手缩了回去,“这……”阿莓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向屿推了推林澄的手,“我不冷。你穿着吧。一路上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林向屿接着转过脸去看林澄身边的阿莓,“天气很冷。别让她一直看书,她的手会冻坏。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她睡觉。如果她冷了,别偷懒,一定要帮她加衣服……”
林向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阿莓打断了,“好啦,少爷,澄儿小姐可是您的宝贝,我哪敢怠慢她,您就放心吧!”
林澄听到阿莓的话,有些羞赧,感觉不到阿莓的确切位置,她只好低吟一声,“阿莓!”
林向屿被阿莓这么一说,有些语塞,他看了林澄一眼,没有再说话。
机场通报的女声一直环绕在他们耳边,当捕捉到熟悉的航班号,林澄知道,她们该上路了。
“那好,就这样。”林向屿扔下这样一句话。
林澄奢望着林向屿能给她一个告别的拥抱,但是没有。她甚至想,不如脸皮厚一点,请求林向屿给她一个拥抱吧,比如“林先生,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但是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她只是把林向屿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一些,好让自己闻到属于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澄儿小姐,我们走吧。”阿莓牵起了林澄的手。
林澄没有再听到林向屿的声音,也许他已经走了。他就这么走了啊。林澄心里有些失落,不自觉地握紧了阿莓的手。阿莓笑着回应她,把她带去安检入口。
飞机离开机场,在天际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林向屿看着天空中的那道弧线,脸上没有什么波澜,不知心里是悲是喜。他其实看出了林澄脸上的渴望,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大概知道她渴望的是什么。于是,他没有立即离开,就一直目送着她们的飞机。